“陛下恕罪。”群臣拜倒。


    朱厚照冷冷笑道;“諸位愛卿這是怎麽啦,朕說過,言罪無罪,諸卿,何罪?”


    群臣惶恐,從言語見就聽的出陛下這是發怒的前兆,頭低的更是低了,生怕被陛下瞧見。


    “王瓊,你可要自辯?朕許你講。”朱厚照低沉著聲音道。


    王瓊倒也幹脆,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劫了,道;“陛下,臣自知罪責難逃,無可辯解,但是臣有一言,陛下容臣稟告,陛下在內宮開設皇家製造局,朝野民間已經議論紛紛,臣自身不正,不敢再言君之過,然,臣乃是禦史,勸諫乃是本職,陛下還請三思。”


    “哈哈哈~。”朱厚照怒極而笑。


    啪,一聲,拍椅而起,指著王瓊道;“好一個直言敢諫的好臣子,今日,你之過,不在於敢直指朕之過錯,你講得對,這不是你的錯,而是你的職責,然而你錯就錯在人雲亦雲,自視甚高,朕問你,皇家製造局是幹什麽的,你可知道?皇家製造局,都製造什麽你可知道?皇家製造局代表著什麽,你可知道?”連續三問,讓王瓊還有群臣俱都啞然,他們也想知道啊。


    朱厚照看著下麵的群臣,問道:“誰知道?”


    無人能答。


    朱厚照對王瓊道;“跪在一邊。”


    “朕,今日不答,中秋月宴之時,諸位愛卿進宮,朕有好東西讓諸卿觀賞,到時候諸卿自見分曉。”朱厚照淡淡的道。


    然後,朱厚照道;“眼下,以河澗府災情為重,百姓才是我大明根基,其它的稍後再言。”


    兵部尚書馬文升出班道;“陛下,民變不好輕視,老臣以為,當剿撫並進,方為上策,臣建議,應立即派一朝廷大員下去,先由戶部撥銀,穩住災民,以防事態擴大,而後,再調周邊幾縣軍營的將士剿匪,誅首惡可。”


    朱厚照點點頭,卻把頭看向了劉大夏,道;“劉卿家,此事就由你下去一趟,記住朕一句話,當安民為重,剿為次。”


    劉大夏出班躬身領旨:“臣,劉大夏領旨,定不負陛下重托。”劉大夏那個激動啊,這是陛下給的機會啊,隻要辦好此事,入閣就有希望了。


    焦芳看到這一幕,心中深深的羨慕,知道自己是賭對了,劉大夏果然是陛下的人,這種送功勞的事情,也隻有陛下自己人才會有啊,他著急的看向劉大夏,示意他不要忘了自己啊,他不能不急啊,他已經老了,再不上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朱厚照在上麵,把下麵雖有臣子都看的清清楚楚,焦芳這個老東西也很有用處嗎?會辦事,看來也要給他個機會。


    “吏部侍郎焦芳檢舉有功,下旨內閣擬定,領刑部尚書,官升正二品,望卿家好生替朝廷辦事,不負朕的厚望。”朱厚照微笑著道。


    焦芳大喜,沒想到好處來得如此之快,刑部尚書啊,多少年了啊“臣吏部侍郎焦芳,謝吾皇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厚照點頭,焦芳謝恩後迴班站好,旨意下達,他就隻在三位閣老之下了,也許有機會入閣也說不定呢。


    “王瓊···。”朱厚照沉吟的瞪著他。


    劉李謝三公對視一眼,出班奏請,謝遷道;“請陛下開恩,王大人雖然有錯,但他這麽多年兢兢業業,忠於朝廷,恪盡職守,不曾出過什麽岔子,在朝野間,官聲也不錯,陛下三思。”


    “老臣附議。”


    “老臣附議。”兩位閣老齊齊拜倒,替王瓊求情。


    朱厚照本來也沒有打算把王瓊怎麽樣,這個臭脾氣的留著幹麽,早點迴去養老好了,朕隻要聽話的臣子,唱反調的,朕不需要,但是看三位閣老都出來求情,而且群臣立刻跪倒一片,朱厚照又反悔了。


    好嘛!感情他王瓊就算做了錯事,朕還不能罰了是吧,朕搞個皇家製造局,你們就要聯名上諫彈劾,不行,朕不答應,你們不是求情嗎?朕就偏偏不如你們的心思,要讓你們心服口服。


    “眾卿家平身,朕,自然不會因為此事就將罪與人,都平身吧。”朱厚照笑容和熙。


    但是,熟悉他的人,比如劉瑾,比如劉李謝三位閣老,心中卻是一突,又來了,王瓊怕是這次真的載了。


    朱厚照接下來的話,卻大跌他們的眼睛,真正把翻臉無情,玩到極致。


    “王瓊,此事因你自命清高,目中無人而起,致使河澗府數十萬百姓朝不保夕,此乃你之罪也,今日,朕有言再先,言罪無罪,但,不包括你的罪責,劉瑾?”


    “奴婢在。”


    朱厚照指著王瓊,沉聲道;“帶下去,廷杖四十,以儆效尤。”


    “陛下不可!”謝遷老頭立刻站出來阻止。


    “陛下。”劉健也站了出來。


    “老臣,請陛下饒過王大人這一遭。”李東陽站出來道。


    三位閣老都站出來求情了,群臣哪有不跟隨的道理,不然以後你遭殃之時,誰給站出來。


    “陛下息怒。”


    劉瑾可不管那麽多,見陛下沒有要放過王瓊的意思,指揮著殿前武士,一左一右的架起王瓊就往外走,而王瓊非常硬氣的死不低頭,哪怕認個錯也好啊,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倔啊。


    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響起:“陛下英明。”


    唰,一道道目光朝著馬文升的身邊看去,隻見兩鬢斑白,一身禦賜蟒袍的老國公張懋,在人群中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朱厚照也大奇,這個老家夥有意思,對了,好像是老國公張懋吧,嗯,軍方的大頭子,嘿嘿。


    “國公爺何出此言?大家同殿為臣,何故落井下石?”有禦史清流出班指責道。


    張懋看去,雙眸如冷電,讓那名禦史一驚,隻聽張懋道;“同殿為臣沒錯,可那河澗府數十萬黎民何辜?最見不得你們這些自命清高的書呆,指責別人的時候,也不想想自己幹淨不幹淨,你叫什麽來著?我想想,嗯,我想來了,李俊是吧,你前不久才娶了第六房小妾,先帝大行才多久,按照祖製,你算是什麽?你不是自比清流嗎?老夫這就彈劾你逾矩。”


    我******,這位老國公,果然不好惹啊,逮著誰咬誰,你說我這樣不對是吧?來啊!互相傷害啊,看誰厲害?


    群臣心中一萬匹神獸奔騰而過,弘治一朝有兩大流氓惹不起,這位老國公算一個,還有一個自然就是當今陛下,不過現在不算是了,人家走的聖君路線,跟這位老國公可不是一路人,不過這性格自然是深受朱厚照喜歡的。


    “你你···陛下,臣有罪。”李俊趕緊自己跪在地上請罪。


    先帝大行你都敢見紅事,你好大的膽子,連陛下都不敢這麽做啊。


    朱厚照心中歡喜啊,老國公真是朕的好臣子啊,來來來,再來幾個,還有沒有。


    王瓊被帶下去打板子了,誰也沒有阻止得了,朱厚照沒有交代王瓊的去留,所以,挨完板子的王瓊被人抬走了。


    劉大夏身為欽差領旨去了河澗府處置,焦芳次日領了聖旨,榮升刑部尚書一職,正二品銜。


    經筵變成了彈劾大會,一場大朝會下來,落馬的至少四五個,說了言罪無罪,可是,這些家夥都是被人彈劾入罪的啊,一場預謀批龍鱗的大戲,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王瓊也因此落得的挨了板子,河澗府的大旱已經傳入京城,間接導致此事發生的王瓊,也被人們所知。


    以往但凡批龍鱗挨廷杖,那是清流們所期望的,因為可以換來好名聲,挨個板子算什麽,可是現在,這板子挨了,還沒有換來什麽好名聲,也不知道是那個無良人士,到處傳播此事,一時間,清流就變成了偽君子的代名詞。


    至於那個無良人士,不用說,自然是劉瑾了,他吩咐東廠的人,偽裝一遍後,在大街小巷的傳播,這些人就都成了臭狗屎。


    朱厚照是如何如何的英明仁慈,言罪無罪,最後深感河澗百姓的苦難,立刻下旨撥銀賑災,還派了大員下去,再次免了河澗府的一年賦稅,京城的百姓都感念天子的仁慈,口中稱道明君呐。


    而,這位明君在皇家製造局中,擼起袖子,卷起袍帶,拿著一把錘子,滿頭大漢的敲敲打打,要不是穿著龍袍,誰能相信這就是天子,活脫脫一個匠人啊。


    幸好沒有人看見,除了去張太後和太皇太後哪裏請安,大多數時間,他都泡在這裏了。


    鐺鐺當,哧哧,唿哧,唿哧。


    朱厚照絲毫不在意,前世的他,就喜歡自己動手製作一下小玩意,這一世,有這麽好的資源優勢,要是不能好好弄出幾樣東西,才真是對不起這個身份了。


    “溫度不夠,錘煉也不夠,還要加強溫度,繼續。”朱厚照眼睛盯著火爐道。


    “是。”幾個匠人趕緊加石碳。


    天子的到來,讓他們幹勁十足,祖墳冒青煙啊,有幸讓天子親口吩咐他們做事。


    宮女縫製氣墊,鐵匠打造支架,木匠按圖紙組裝,朱厚照在一旁指揮,一個超越這個時代幾百年的氣墊飛艇,就這樣即將誕生了。


    貢院。


    第三場,開考。


    依然讓那些讀書人有站到三位考官麵前狂噴髒話的衝動,天殺的,竟然還是關於西南的題目。


    “改土歸流可也?”


    我槽,你大爺,心中憋了無數粗口的讀書人,已經沒有什麽好詞能形容他們的心情了,好不容易遇到恩科,簡直讓他們欣喜若狂,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時政題目。


    經史子集不考,你出這樣的題目是存心的嗎?


    有腦子活躍的,瞬間明白,這可能不是主考官的問題,也許就是天子的意思,那麽時政題,未嚐不會讓他們一鳴驚人,聰明人就是這樣,一通百通,前麵兩道題目,可以說隻是開胃菜,後麵的才是正題吧。


    這個還好,他們熟讀過本朝的簡史,加上自己一點學識,一篇文章就出來了,比前兩場輕鬆的多,成敗再次一舉了,還別說,就是因為他們的心態轉變,很有一些人因此榜上有名。


    朱厚照出來後,又匆匆迴宮了,都沒有去看過哪位清倌人花小姐,皇後都沒有進宮了,要是他帶著一個女人先迴去,張太後哪裏不說,群臣會怎麽看他,所以他還是忍住了衝動,迴去繼續搞發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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