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按時上班上學總是那麽痛苦,還沒上幾天班,小平太就膩了。如果不用膩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倦了。總而言之一句話,小平太不想按時上班。

    再說這個工作,幾乎沒有技術性。以前是為了自己做,感覺不一樣,天天傻啦吧唧美滋滋的。現在給老板打工,那種心情上的變化不用太多描述,相信各位大哥都能懂的是吧。

    而工匠們看的那麽緊的灰吹法小平太又不是不會,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人看了去。(作為一個不水的撲街,那種百度百科的東西我就不複製黏貼來占字數了)

    他們堆庫房裏那麽多鉛錠小平太又不是瞎的,一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不是灰吹法就有鬼了。

    這時候春耕也基本結束了,小平太估摸著又要到打爛仗的季節了。表麵上厭倦工作,實際上是尿遁避戰。小平太暗戳戳的準備跑路。而且如今數爐同鑄,熟練工匠人數和產量都穩步提升,根本不需要他再繼續盯著了。

    於是小平太入城向山內義治求見,一陣忽悠就訛了五百貫的巨款。然後以出門考察的名義又訛了兩匹馱馬,挖公家的牆角就是爽。

    迴到家裏,全都是女人,還都不是自己的,鶯鶯燕燕的,偌大的家裏隻有三個男人。

    綱良叔父去了京都,小平太馬上就要出差去了,隻剩下一個老家人幹一點粗活,其他七八口子都是女人。

    這估計才是戰國武家的真實寫照吧,青壯男子左右轉戰,前後奉公。男子從十五到六十麵對無窮無盡的普請和軍役,戰事綿延之時半年甚至一年都不著家。而女人們要在家耕種紡織,照顧老小,維持家庭,隻能說何其苦也。

    小平太又想著自己哪天再找一個老婆生兩孩子,這個家裏估計更加熱鬧了,全都是老弱婦幼。活脫脫的一個社區主婦活動中心的畫麵。

    三位叔母看小平太迴家都招唿他吃飯,主座自然空著,他們四個人則依次坐在下首,吃了個肚圓以後。小平太就和三位叔母告知他馬上要去關東的事情,這三位毫無波動習以為常,隻是吩咐準備新草鞋,準備一點幹糧給他帶上。

    第二天小平太牽著兩匹馱馬又開始了他的關東奇妙曆險記。

    小平太還特意沿途帶著一些鹽,砂糖,海產和蠟燭,畢竟去的上野國屬於內陸地區,這些貨物都要靠外麵輸入。多少也能把差旅費給掙迴來。

    頭頂舊鬥笠,穿著短衣犢褲,粗布綁著腿,扮作行商人的樣子穿過小縣郡掐著路程躍過錐冰垰,進入上野國境內。

    不長的幾天的路程,小平太從視覺和其他感官上都感受到了管領家在河越夜戰之後日益崩潰的國勢。

    原本由於管領坐鎮而安穩如山的上野也相當的不太平?起來,地方上的關卡層層抽稅,又不整修街道。窮盡民力民財,四處征發百姓,修建層層疊疊的城砦,以此來安慰領主們貪生怕死的內心。

    另外由於頻繁的軍役或者山賊侵擾而荒廢的村莊比比皆是,有些村子的慘狀不忍直視,難以形容。也無人前來處置或者收埋,任由這一大片地區荒蕪破敗下去。

    至於領主們各自割據著山頭,完全無視城外的情形,彷佛那些在小平太看來破爛一般的城砦能護住他們的周全似的。真真是癡人說夢,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哦。

    西上野在箕輪長野氏的保境安民之下尚且這副模樣,東上野平井地方更不知什麽態勢了。

    小平太一路隨著大隊行商或者晝伏夜行來到廊橋地方,隻是一個千把人的小町鎮,好在當地的廊橋長野氏有箕輪長野氏為奧援尚且維持著統治。

    在宿屋安置了下來,安靜的聽形形色色的人閑聊,小平太也拉著老板打聽。上野原本就丘陵眾多,不太適合水稻的種植,管領又連年戰敗,地方上的豪族國眾城頭變幻大王旗,各自廝殺,局勢混亂,連這座廊橋町都經曆過燒討,到處都是落寞的樣子。

    原本地方上種植的小麥梅子蒟蒻蘿卜等各種農產品都很好,甚至醃菜還相當有名。但是如今的時局之下,很多農民背井離鄉被迫逃亡,田地就這樣大片大片的荒蕪下來,連年的饑荒又導致更多百姓逃走,整個上野國都處於一種“饑餓”的狀態。

    宿屋老板邊說邊搖頭,小平太聽了也心裏一陣哀歎,亂世裏人命不值錢。高高在上的武士怎麽會在乎小小百姓的感受。領民隻是納糧冊子和軍役帳上的一個個數字,領民的死活隻關乎於賬本上幾個細微數字的變化而已。也許某個武士隨意的一筆一劃就決定了整村整莊人的命運,那也隻不過是一滴不值錢的墨水罷了。

    搖搖頭,換了思緒,小平太也了解到上野現在唯有很少的一些木雕藝人還在做些手工,小平太知道那估計是後代著名的群馬縣木偶,不過現在嘛,再見了您內!遲早要餓死!

    眼看著天色要黑,突然宿屋的大門被敲的砰砰砰砰響。老板急忙去開門,一名並未披甲的武者帶著幾個足輕進來,大聲唿喝著眾人:“所有人等不問情由全部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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