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讚幹布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鎧甲,他這一身拉風的鎧甲和披風卻完全暴露了的他身份,就算唐軍將士認不出他是吐蕃讚普,也知道他是吐蕃的大人物,肯定能值很多軍功,所以,要想順利的突圍出去,必須得擺脫這身華麗的鎧甲披風,但是,他畢竟是高高在上的讚普,怎麽拉的下臉麵主動脫下鎧甲和披風呢?不過,鬆讚幹布身邊的親衛也有機靈人,而且他的親衛都對他忠心耿耿,而且有的親衛受到他的影響也聽得懂漢話。


    “讚普,唐軍狼子野心想對讚普不利,此刻形勢危急,而讚普身係吐蕃的命運,末將願披上讚普的戰甲吸引唐軍的注意。”


    親衛首領下定了決心恭聲道,鬆讚幹布聽了不由眉頭微挑,隨即擺手道。


    “我身為讚普,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我要與將士們一起浴血拚殺,殺出重圍!”


    親衛首領激動道。


    “唐人奸詐,形勢危急,還望讚普以吐蕃萬千百姓為念不要犯險,若是讚普深陷敵陣,那吐蕃的統一大業必然分崩離析,勝敗乃兵家常事,還望讚普保重自己,同意末將的請求!”


    鬆讚幹布聽了不由歎了一口氣,沉聲道。


    “也罷,若不是為了百姓和大業,我一定會和將士們浴血拚殺到底!”


    一邊說著,鬆讚幹布伸手解下了披風和戰甲,換上了一身普通親衛的甲胄,看上去就和一個普通的親兵一般無二,鬆讚幹布沉聲道。


    “不要衝擊槍陣,如今已經沒有了衝鋒的優勢,很難將槍陣擊潰,其餘的地方遍布大唐騎兵,但是肯定會有守衛薄弱的地方,將所有的親衛集合起來,找到薄弱的地方,然後直接殺出去!”


    旁邊的親衛連忙道。


    “讚普,我們親衛隻有一千騎,是不是多集結一些兵馬?”


    “不用了!”


    鬆讚幹布果斷的搖頭,若是集結的兵馬很多那也就意味著唐軍肯定會調動兵力圍追堵截,集結的兵力少,反而容易從空襲中殺出去,畢竟他的貼身親衛都是精挑細選的勇士,此時,整個吐蕃大軍已經亂成了一團,被唐軍不斷的剿殺,巴爾讚帶著麾下的兵力向西猛衝,帶動了大部分的騎兵朝西邊使勁衝,唐軍也在西邊嚴防死守,而親衛首領已經換上了鬆讚幹布的戰甲和披風頂著王旗坐鎮中軍,一時間就連吐蕃人自己都真假難辨,而鬆讚幹布則帶著自己一千親衛尋找合圍的薄弱之處,不得不說,鬆讚幹布還是少有的人傑,在這樣的絕境之中還是敏銳的找到了稍縱即逝的機會,畢竟,四支兵馬合圍,雖然相互配合,但是畢竟是十萬大軍,不可能配合無間,而鬆讚幹布就帶著親衛在薄弱處猛衝,就連鬆讚幹布自己都抽出彎刀不斷的衝殺,鬆讚幹布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親自上陣衝殺是什麽時候了,而這一次,他終於又體會到了在生死之間徘徊的滋味,一陣激烈的衝殺之後,鬆讚幹布在親衛的護持下終於撕開了一個小口子,終於衝出來了,鬆讚幹布真有種重見光明的感覺,不過,他卻沒時間感慨,而是猛的揮鞭,朝著遠處疾馳而去,也有很多吐蕃將士們看到了這個被撕開的小口子,他們立即朝著這邊猛衝,但是唐軍卻在不斷的調動,很快這個小口子就又重新被堵了起來,至於已經逃出去的三兩千騎兵,唐軍並未在意,因為大軍還在繼續剿殺被圍住的騎兵,喊殺聲響徹原野,自過午之後,喊殺聲就越來小,包圍圈也越來越小。隨著吐蕃人被屠殺的越來越多,已經亂成一團左衝右突的吐蕃大軍被蠶食的越來越快,到了傍晚時分,喊殺聲已經漸不可聞,整個戰場上已經屍橫遍野,除了一地屍首就是遍地跪地投降的吐蕃人,傍晚的風已經刮了起來,但是濃重的血腥味卻吹之不去,周圍的兵馬已經停了下來,仍然保持著陣形,但是很多將士直接掏出了壓縮餅幹和水壺一邊喝水一邊啃著壓縮餅幹,自從李庸向兵部提供壓縮餅幹之後,大唐的軍隊就不再吃原始那種幹糧了,士兵們整整打了一天的仗,每個人都又累又餓,不少將士們正在戰場上打掃戰場,該補刀的補刀,搜集戰利品,看管押解俘虜,李庸帶著親兵驅馬踏著一地的屍首行來,和程咬金、尉遲恭、徐世績碰了個頭,這是自出征以來,他們首次聚集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激動的笑容,因為這一次出征可以說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看看這一地的屍首和遍地跪著的俘虜,雖然也有也許漏網之魚,但是整體來說,吐蕃經曆這次慘敗已經遭受了重創,根本就無力再圖謀吐穀渾也西域。


    “好小子,還真讓你給算著了,這一次圍殺贏的漂亮啊!”


    尉遲恭嚷嚷道,程咬金大笑道。


    “豈止是漂亮啊?不止來了十萬大軍,還把鬆讚幹布給吸引來了,你小子這吸引力可真是夠大的啊!”


    徐世績連忙問道。


    “李庸,鬆讚幹布真的來了?”


    李庸笑道。


    “應該是來了,還給我寫了封勸降信呢!”


    程咬金轉頭望著這一地的屍首有些激動道。


    “鬆讚幹布應該跑不了吧?這老小子不會已經被斬殺了吧?”


    徐世績轉頭吩咐道。


    “來人,四處搜一搜,將將領模樣的屍首全部抬到一處,去找些會說漢話的俘虜,然後讓他們去忍一忍,重點問一問鬆讚幹布到底來沒來,是死了還是被俘虜了!”


    傳令兵立即前去傳令,李庸、徐世績、程咬金、尉遲恭他們全都在期待的等著,一眾將士們騎著馬在戰場上奔波著,尋找看上去像是將領模樣的屍體,這其實很好找,從甲衣上就能看出來,很快就將斬殺的將領歸置到了一起。


    “啟稟國公,鬆讚幹布確實親自領兵而來,末將等找到了一具穿著鬆讚幹布戰甲和披風的屍體,不過經俘虜辨認,那並不是鬆讚幹布。”


    尉遲恭大笑道。


    “這老小子真的來了啊,不過,這老小子有點怕死啊,竟然和麾下換了甲衣。”


    程咬金迴頭看了一眼整個戰場,傻眼道。


    “這怎麽找到鬆讚幹布的屍首?”


    整個戰場上有幾萬屍體,要從這幾萬屍體中辨認出鬆讚幹布的屍體可不容易,倒不是說有多難,而是很費時間,李庸沉吟道。


    “鬆讚幹布既然讓人換上了他的衣甲,那就說明他很怕死,既然這麽怕死,那他一定不會死的悄無聲息。”


    程咬金撓頭道。


    “啥意思?他還得死的驚天動地嗎?”


    徐世績笑道。


    “李庸的意思是,鬆讚幹布很可能已經逃了出去。”


    尉遲恭聽了不由瞪大了眼睛,吃驚道。


    “什麽?讓鬆讚幹布那老小子給逃出去了?”


    鬆讚幹布可是一條大魚,若是斬殺了鬆讚幹布說不定比斬殺這幾萬吐蕃兵馬的功勞都大呢,程咬金也急了,連聲道。


    “怎麽能讓鬆讚幹布給逃走了?趕緊派人去追啊!”


    李庸沉聲道。


    “雖然不確定,但是鬆讚幹布有很大的可能已經逃走了,若是等咱們將所有屍體全都辨認一遍,就怕鬆讚幹布早就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


    徐世績沉吟道。


    “確實有不少漏網之魚,從間隙之中逃了出去,鬆讚幹布很可能就在其中,不管怎麽樣,絕不能放走鬆讚幹布,隻是,我們也不知道鬆讚幹布逃向了哪個方向,所以我提議咱們各派一支騎兵去搜尋鬆讚幹布,如何?”


    程咬金點頭道。


    “好,就算鬆讚幹布死在了這裏,也該去追殺那些逃走的吐蕃人。”


    徐世績轉頭吩咐道。


    “你們帶著投降的吐蕃人從四個方向處理這些吐蕃人的屍首,同時辨認一下有沒有鬆讚幹布。”


    李庸驅馬帶著親兵直接迴到了火槍陣前,將士們已經坐在了地上一邊啃著壓縮餅幹一邊休息,不過卻還保持著陣形,若是有敵情站起來就能組成槍陣,薛萬徹、李雲等人正在激動的議論著呢,這一場大戰打的雖然很累,但是卻十分的過癮,斬殺了這麽多吐蕃人,重創了吐蕃,等迴朝之後絕對是論功行賞,絕對少不了他們的功勞,不過,激動歸激動,他們還是感到遺憾。


    “也不知道是哪個幸運的家夥斬殺了鬆讚幹布!”


    李雲天一臉惋惜又豔羨,薛萬徹一拍大腿,懊惱道。


    “可不是嘛,那些吐蕃人就是腦袋有坑,一窩蜂的往西邊突圍,就不能往咱們這兒跑嗎?也不知道被哪個幸運的家夥撿了這天大的便宜!”


    馮立順豔羨道。


    “那家夥上輩子一定是踩了一坑的狗屎!”


    見到李庸驅馬行來,薛萬徹迫不及待的問道。


    “郡公,是誰斬殺了鬆讚幹布?”


    李庸微微搖頭道。


    “找到了一具穿著鬆讚幹布衣甲的屍體,不過經過辨認卻不是鬆讚幹布,我估計鬆讚幹布很可能使了金蟬脫殼之計逃了出去。”


    薛萬徹吃驚道。


    “啊?讓鬆讚幹布給逃走了?”


    李庸沉聲道。


    “並不確定,畢竟這遍地的屍體還沒有辨認完,不過,我猜測,鬆讚幹布有很大的可能逃走了,若是等辨認完了再去追,那鬆讚幹布早就逃的遠了,所以,我們決定從各軍抽調一支騎兵前去搜尋追擊。”


    薛萬徹等人聽了這才明白,怪不得沒聽到歡唿聲呢,原來並沒有找到鬆讚幹布的蹤跡,他們心裏突然又有了期待,這說明他們還有機會啊!李庸笑道。


    “雖然打了一天的仗,大家都很累,但是畢竟咱們騎兵營養精蓄銳了這麽久,所以,老薛,你帶著神機營全部出動,追殺漏網之魚,搜尋鬆讚幹布的蹤跡!”


    薛萬徹聽了連忙拍著胸膛道。


    “郡公放心吧,咱們騎兵營養精蓄銳了這麽久,才打了一天的仗,一點都不累,最重要的是,馬也不累,俺老薛出馬一定會將鬆讚幹布給捉迴來的!”


    李庸微微點頭道。


    “事不宜遲,這就出發吧,多帶些壓縮餅幹。”


    薛萬徹立即抱拳道。


    “末將遵令!所有騎兵營的兄弟全都帶上壓縮餅幹,隨我一起去追擊鬆讚幹布!”


    薛萬徹大喝道,傳令兵四處傳令,除了受傷的騎兵營將士們聽了紛紛收拾行囊然後果斷上馬,雖然打了一天的仗確實有些累,不過他們已經休息了好一陣了,而且他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隻是打了這麽一仗還是感到不過癮,追擊要趁早,所以,薛萬徹立即帶著騎兵朝西南方疾馳而去,四支騎兵迎著落日的餘暉奔馳向了遠方,很快就消失在了地平線上,李庸微微搖了搖頭,平心而論,他覺得薛萬徹他們追到鬆讚幹布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逃走的不止一支騎兵,若是隻逃走了鬆讚幹布的話還能循著蹤跡去追擊,可是逃走了那麽多騎兵,而且都是小支的騎兵,留下的痕跡本來就小且雜亂,哪有那麽容易找到鬆讚幹布的行蹤?而且鬆讚幹布肯定比薛萬徹他們更加熟悉地形,更容易擺脫追兵,當然,李庸還是打心底裏希望薛萬徹他們能追擊到鬆讚幹布,無論是誰抓到或者斬殺了鬆讚幹布都好,總之不能讓鬆讚幹布迴到吐蕃,雖然這次鬆讚幹布大敗虧輸,但是李庸並沒有小看鬆讚幹布,這家夥能一統吐蕃而且給吐蕃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讓吐蕃興盛了二百年,絕對有其過人之處,會給大唐帶來不小的麻煩,而且,李庸還一直想著吞並吐蕃呢,雖然高原是貧瘠了些,條件惡劣了些,但是地理位置卻十分重要,鬆讚幹布怎麽說也算是吐蕃的一代明君,有他在,想要圖謀吐蕃可沒那麽容易,可惜啊!讓鬆讚幹布給逃走了,能不能追到鬆讚幹布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李庸微微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而是沉聲下令道。


    “神機營列隊迴營休整吧!”


    不止如此,李庸也派人去通知徐世績、程咬金、尉遲恭,讓大軍入城休整,當然,還是有許多將士們在忙活,清理戰場,看管押解吐蕃俘虜,隨著夜色降臨,四處都燃起了熊熊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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