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的馬蹄聲響徹長街,五百騎兵綿延很遠,殺氣騰騰,是的,殺氣騰騰,劉季風他們都知道這幾大家族想對郡公的血脈不利,郡公是什麽身份?那孩子雖然是番郡公主所懷,那也是郡公的血脈,竟然還有人想要謀害嗎?照他們的想法,直接屠了一了百了,所以在前往金家的路上,劉季風他們心裏是真的有殺意,自然渾身都充滿了煞氣,路上的行人感受著騎兵身上的煞氣都嚇了一跳,更不用說領路的內侍了,他對身後那些騎兵們身上的煞氣感受的尤為深刻,領路的內侍那叫一個心驚膽戰,這些大唐騎兵該不會是要打上門去吧?不,這些騎兵一看就是煞星,恐怕一旦動手就不是打那麽簡單,說不定直接就動刀子殺,想到這裏,領路的內侍心裏頓時涼了半截,現在他已經不作他想,覺得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金府距離王宮並不算遠,所以沒多久就到了,好一座氣勢恢宏的豪宅大府,金府的門房早就聽到了動靜,他們出來一看頓時就懵了,這哪裏來的這麽多騎兵?嚴整的騎兵肅穆而來,馬蹄聲仿佛就像是他們的心裏在打鼓,讓人覺得十分的壓抑,這裏靠近王宮,全都是王公貴族府邸,這些騎兵怎麽敢闖到這裏?隨即他們就發現了,看這些騎兵的裝束不像是新羅的騎兵?如果是新羅的騎兵那他們心中一點都不慌,現在看出這些騎兵並非是新羅的騎兵,而且還一身殺氣來者不善,他們反而心中有些發慌,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這些騎兵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們來這裏有什麽事?他們為什麽看起來殺氣騰騰?好在他們很快就注意到了最前麵的內侍,雖然不認識,但是他們能確認這是來自宮裏的內侍,這讓他們稍稍放心了不少,五百騎兵將金府大門圍了個嚴嚴實實水泄不通,身上的煞氣更是嚇人,門房咽了口唾沫,壯起膽子大聲喝問道。


    “你們是什麽人?膽敢將府門圍起來,你們好大的膽子!”


    “叫金龍春出來,郡公有話讓我等轉述給金龍春!”


    劉季風傲然道,門房都懵了,竟然敢直唿他們家主的名諱,這可真是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膽子啊!門房目光落在了內侍身上,緊張的問道。


    “這位公公是來自宮裏吧?這,這,這到底怎麽一迴事啊?”


    內侍苦笑道。


    “這些將軍們來自大唐,是奉大唐榮富郡公之命而來,王上讓咱家帶將軍們去休息,可是將軍們直奔這裏來,他們都是貴客,咱家也不敢攔啊!”


    “別廢話,趕緊讓金龍春出來,我等還要一家一家找過去呢,可沒空在這裏耽擱!”


    劉季風喝道,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校尉,麵對是的新羅聲名顯赫的真骨家族,但是劉季風卻傲然而立,絲毫不懼,內侍苦著臉道。


    “我看你們還是進去通稟一下吧!這畢竟是大唐榮富郡公派來的人!”


    大唐榮富郡公,門房聽了禁不住臉色一變,這五個字確實有著極大的震懾,如今整個新羅誰不知道榮富郡公的赫赫威名?更何況,這一看就是來勢洶洶來者不善啊!門房一溜煙的跑著,神色惶然。


    “家主,家主,大事不好了!”


    “放肆!還有沒有點規矩!什麽大事不好了?”


    門房還沒跑進書房就先被管家攔下來訓斥起來。


    “外麵被騎兵圍了起來!”


    門房急聲道,管家聽了愣住了,一臉驚愕的問答。


    “什麽?被騎兵圍了起來?哪裏來的騎兵?誰這麽大的膽子?活膩歪了嗎?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府邸就敢撒野!”


    “是,是大唐的騎兵!”


    門房連忙道,管家聽了更加驚愕了,失聲道。


    “什麽?大唐的騎兵?大唐皇帝不是下了詔書將新羅列為不征之國了嗎?大唐的騎兵怎麽會來到了金城?難道唐軍已經打進了金城?”


    吱呀一聲書房的門猛然打開了,金龍春從書房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一臉凝重的問道。


    “你說什麽?大唐的騎兵將府門圍了起來?”


    “迴家主,是的,他們說是奉大唐榮富郡公來傳話的,指名要家主出去見他們!”


    門房戰戰兢兢道,管家聽了這才明白,原來不是唐軍攻來了,而是榮富郡公派人來傳話啊!他擦了一把冷汗,心裏頓時淡定了不少,隻要不是唐軍真的殺來了就好,管家大叫道。


    “真是豈有此理,我們家主何等貴重的身份?他們該上門拜訪才是,竟然還敢圍著我們的府門,還敢叫家主出去!眼裏還有沒有我們家主?眼裏還有沒有我們新羅?”


    對於管家的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金龍春並沒有說什麽,因為他還處於震驚之中,他當然知道榮富郡公為何派人來傳話,一定是為了公主懷有身孕的事,他更清楚榮富郡公這三個字沉甸甸的分量,如果公主不是懷的榮富郡公的孩子,他們幾大家族豈會如此忌憚?豈會如此平靜?隻是他們也沒想到榮富郡公的反應竟然這麽快,不過,想到大唐皇帝的詔書,金龍春心裏又淡定了不少,是啊,大唐皇帝已經將新羅列為了不征之國,也就是大唐不可能對他們新羅動兵,榮富郡公固然在大唐位高權重那又如何?難道還能讓大唐皇帝自毀諾言不成?大唐皇帝所下的詔書就是他們幾大真骨家族的底氣啊,說起來李庸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老夫倒要去看看,榮富郡公給老夫傳什麽話!”


    金龍春冷哼道,門房連忙道。


    “家主,外麵的大唐騎兵足以數百騎之眾,而且一個個殺氣騰騰啊!”


    管家聽了臉色一白,連忙道。


    “他們不會是想對家主不利吧?家主,還是我先去探探口風吧?”


    “怕什麽?這裏可是金城!大唐皇帝的詔書才剛下,老夫不信他們敢在金城胡亂殺人!”


    金龍春說完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雖然他們這些世家大族想要謀求王位,那是因為聖骨血脈即將斷絕,所以他們身為真骨家族謀求王位那是合理合法,而且他們一直都沒有什麽過分的行為,如今雖然對公主懷有身孕之事有所籌謀,卻還未付諸行動,如果榮富郡公敢派騎兵襲殺他們真骨家族,那就是無憑無據無緣無故,勢必會引起所有新羅人同仇敵愾,榮富郡公遠在大唐固然沒有什麽損傷,卻會牽連公主,對公主的聲望絕對會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榮富郡公是天下第一才子,應該不可能這麽瘋狂,正因為想明白了這些,所以金龍春昂首闊步的朝外走去,門房一臉惶然的跟在後麵,而管家則大喊大叫著讓護衛們戒備,金府大門中開,金龍春一眼就看到了外麵的烏壓壓的騎兵,心中禁不住凜然,他當然見過不少騎兵,甚至親自領過大軍,但是現在看到門外這幾百騎兵,他卻心中凜然,因為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殺意,這些騎兵身上真的帶著殺意,那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像是冰天雪地裏的刀子一般,竟然真的有殺意啊!這一刻,金龍春心中也有些發怵,他也不確定這些騎兵會不會發瘋,讓他心中安定的是,他的身後想起了很多很多的腳步聲,剛才管家大唿小叫的喊護衛,他還覺得是多此一舉,但是現在聽著身後密集的腳步聲他還才覺得安心,不管如何,他身為家主,決不能慫,不然以後整個家族都將顏麵無存,金龍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府門,身後跟著護衛和一眾家族子弟們,他環視左右,挺直了腰杆沉聲問道。


    “你們是誰?為何要找老夫?”


    “你就是金家家主金龍春?”


    劉季風喝問道,金龍春還沒答話,旁邊的一個年輕人跳了出來,大喝道。


    “膽敢直唿我爹的名諱,活膩歪了你們!我爹問你們話呢?沒聽到嗎!”


    “春秋!退下!”


    金龍春揮手讓兒子退下,隨即點頭道。


    “不錯,老夫就是金家家主金龍春!不止壯士有何賜教?”


    “某乃大唐榮富郡公麾下神機營騎兵營校尉劉季風是也!奉郡公之命,特來給你帶個話!”


    劉季風沉聲道,金龍春微微拱手道。


    “原來是榮富郡公麾下,幸會幸會!榮富郡公於我們新羅有大恩,老夫對榮富郡公神交已久,等得榮富郡公的垂詢乃是老夫的榮幸,還望劉將軍明示!”


    劉季風冷聲道。


    “對於新羅王位傳承的規矩和如今新羅朝廷的形勢,我們郡公清楚明白的很!無論如何,公主所懷的孩子乃是我們郡公的血脈,決不允許有人對公主和孩子不利!”


    金龍春微微笑道。


    “郡公對我們新羅有大功,公主身份貴重,懷的又是郡公的血脈,誰敢對公主不利?當然了,我們新羅也有新羅的規矩,公主和榮富郡公所生的孩子並不能算是聖骨人,所以,將來公主的孩子能不能繼承王位還有待商榷,所以,還請轉告郡公,讓郡公放心,沒有人想對公主和孩子不利。”


    說到最後,金龍春說的十分誠懇,聽了金龍春的話,劉季風等人眼中的寒意更勝,郡公和公主的孩子不能繼承王位?那新羅還有誰有資格?郡公的孩子當然不能算是新羅聖骨人,因為郡公的血脈可比什麽聖骨要尊貴得多,劉季風冷聲道。


    “你的話,我自然會如實的稟報郡公,不過,郡公說了,陛下曾經下詔,將新羅列為不征之國,因為新羅乃是大唐的屬國,正因為新羅是大唐的屬國,所以,我們大唐絕不允許新羅有謀逆之臣,有犯上作亂之舉!尤其是,如今新羅王室隻剩下了女王和公主,更不容有佞臣為禍,若有佞臣為禍,謀害王室後裔,我大唐作為天朝上國,有責任主持正義,誅殺佞臣,寧殺錯,勿放過!若公主遇不測,盡屠之!”


    金龍春聽了心中大駭,他萬萬沒想到李庸竟然說出了“寧殺錯,勿放過”這樣的話,這是什麽意思?隻要公主遭遇不測,那就全都殺了,這太狠了!太絕了!沒有人會在明麵上去謀害公主,隻會暗中使用陰損手段,隻要下手的夠隱秘不留痕跡,那很難查證到底是誰下的手,更何況李庸遠在大唐,更難確認誰是兇手,所以李庸索性就不管誰是兇殺了,把他認為值得懷疑的家族全都屠了,李庸能做到嗎?絕對能做到,因為那個時候,李庸的血脈被謀害,他有理由派人來金城,隻需從安東都護府調集幾千騎兵,就足以屠了幾大家族,雖然金城陳兵數萬,誰敢對安東都護府的騎兵動手?誰敢引發兩國之戰?金龍春心中掀起了驚天巨龍,他是真的感到膽寒,誰知道會不會有家族鋌而走險對公主不利?到時候,他們金家也會被連累啊!金龍春麵色劇變,連忙道。


    “這怎麽可以?這會連累多少無辜之人啊!這是冤殺啊!榮富郡公乃是第一才子,善名傳遍天下,怎麽能冤殺那麽多人?”


    劉季風冷聲道。


    “冤殺?主辱臣死,何冤之有?即便沒有謀害公主,卻沒能保護好公主,難道你們這些做臣子的不該死嗎?”


    金龍春聽了不由瞠目結舌,連忙道。


    “這,這,即便,也罪不至死啊!況且,這女人生孩子本就十分危險,若公主萬一有什麽不適,也不見得就是有人謀害……”


    劉季風冷冷道。


    “那你們就是命不好,怨不得別人!”


    站在金龍春身後的金春秋聽的義憤填膺,忍不住跳了出來,怒聲道。


    “這裏是新羅,不是大唐,不是遼東!休要猖狂!還想來我們新羅濫殺無辜,先問問我們花郎答不答應!”


    金龍春一把將兒子拉迴了身後低聲喝道。


    “不得胡鬧!”


    劉季風聽了冷哼了一聲。


    “話已經帶到,勸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劉季風直接調轉馬頭。


    “走!去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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