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門板沒起到作用,衝在最前麵扛著門板的死士都倒下了,但是後麵的死士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仍然一往無前的朝前衝著,他們既然加入了敢死營,那就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擊潰唐軍的神機營,要麽戰死沙場,絕無第二條路可走,如果沒有擊潰唐軍的神機營卻自己逃迴去了,那一樣沒命,而且之前的重賞也都沒有,所以,他們隻能一往無前,要麽殺穿神機營,要麽戰死沙場,既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那就無所畏懼。


    “衝啊!”


    “殺啊!”


    前麵扛著門板的死士都死了之後,沒了門板的拖累,敢死營衝鋒的速度反而加快了,但是衝的快,死的也快,密集的火槍作響,硝煙彌漫,衝鋒的死士就像是被割稻子一樣倒下,前仆後繼,前麵的人倒下,後麵的人踏著倒下人的屍首和鮮血依然在前進,前進!唯有前進!火槍連綿不絕,高句麗人踏著屍首依然在前進,這是用屍體在鋪路,雖然死了那麽多人,但是他們確實在不斷的前進,不斷的縮短距離,高句麗中軍,淵蓋蘇文雖然在指揮,但是卻一直留意著右翼敢死營的進攻,因為他知道唐軍的戰力不敵,中軍和左翼要分出勝負很難,但是右翼的敢死營隻要衝到了火槍營麵前,那唐軍左翼必然潰散,這就是取勝之機,看到敢死營死士都在舍生忘死的衝鋒,雖然成片成片的死傷,但是他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因為他粗魯估摸著照這個攻勢,敢死營一定能衝到唐軍麵前,也許,不用迂迴騎兵突襲,唐軍就會潰敗,淵蓋蘇文心中激動不已,李庸,你還有什麽手段嗎?盡管使出來吧!淵蓋蘇文豪情萬丈,其實他最想活捉的人是兩個人,一個是大唐皇帝,一個是李庸,抓了大唐皇帝可以彪炳史冊,甚至可以要挾換取大片的土地,無數的金銀珠寶,不過,他心裏還是最渴望能活捉李庸,因為活捉李庸能讓更他更爽,更有成就感,而且在他看來,李庸的價值比大唐皇帝還要大,活捉了李庸,不止能裝逼,還能讓李庸為他所用,火炮、火槍還有玻璃還有出海,他一定要把李庸的才智挖的幹幹淨淨,有了李庸,將來吞並大唐又有何難,雖然他一直罵李庸卑鄙無恥,但是卻也真正認可李庸的能力,當世無雙的能力,領兵打仗的才能他有,治理內政的才能他有,他唯獨缺少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而這能力隻有李庸有,李庸也很震驚,因為他已經感覺出來了,衝鋒的高句麗將士十分的堅決,甚至可以說舍生忘死,前仆後繼,就連李庸都有些震驚,這和烏骨城下的高句麗兵馬完全判若兩軍啊!不得不說,淵蓋蘇文是有些本事,竟然能讓將士們這麽舍生忘死的衝鋒,蘇定方低聲道。


    “郡公,這支衝鋒的兵馬就如同死士一般啊!傷亡這麽大,竟然衝鋒的勢頭一點都沒有減弱,照這個架勢,怕是能衝到陣前也說不定。”


    李庸微微點頭道。


    “所以說,淵蓋蘇文這人還是有點本事的!”


    蘇定方微微點頭道。


    “我剛才觀察了一些高句麗大軍的指揮調度,淵蓋蘇文不是草包,確實算的上是名將!”


    李庸並沒有如淵蓋蘇文想的開始慌張,反而心平氣和的和蘇定方討論起來,中軍,李二、徐世績等人縱覽整個戰局,對於左翼的戰況自然都看在眼中。


    “左翼的這次衝鋒很堅決啊!前仆後繼,舍生忘死,不得不說,淵蓋蘇文確實有些本事。”


    李二點評道,徐世績笑道。


    “淵蓋蘇文的目光的確很敏銳,沒有被火槍的犀利嚇住,反而看到了火槍的短處,將火槍當作了突破口,確實有膽魄!”


    長孫無忌笑道。


    “這他可就打錯了算盤,他能想到,陛下又怎麽會想不到?”


    李二聽了哈哈笑道。


    “不管怎麽說,淵蓋蘇文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徐世績沉吟道。


    “其實讓神機營打一場硬仗也好,也更能檢驗火槍的成色,一直以來,神機營的仗都打的太順了,是時候給他們一些真正的考驗了!”


    李二聽了微微頷首。


    “讓李庸放開手腳打就是,有英國公坐鎮左翼,出不了事!”


    長孫無忌在一旁卻在心裏暗想,也不知道是考驗神機營還是給李庸送功勞,打到火槍陣前又如何?還不是給神機營送人頭,什麽火槍隻能用於遠戰不能用於近戰,那都是老皇曆了,左翼,李庸表情沉靜,目光沉凝,而火槍兵仍然在緊張又有序的開槍、裝彈,仿佛沒有看到已經越來越靠近的高句麗人,他們沒有任何的慌亂,這得益於他們日複一日的艱苦訓練。


    “停火!前三排上刺刀!後麵的火槍兵自由射擊,隨時準備補位!”


    隨著李庸軍令的下達,前三排的火槍兵立即停火,抽出腰間的刺刀十分麻利的扣好,然後下腰挺槍,後麵的火槍兵透過空隙開始自由射擊,衝擊的敢死營衝到現在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不過剩下的這些人不但沒有絕望,反而兩眼冒光,因為火槍聲聽了,他們終於要衝到火槍陣前了,他們完成了任務,唐軍馬上就要潰敗了,說不定,他們還能活下來,不但能得到巨大的封賞,還能活下來,就在他們激動的時候,他們突然發現,前方的陣前好像有光芒在閃爍,那些火槍的前麵閃著寒光,那是鋒利的光芒,很耀眼,也很要命,不是說,唐軍的火槍隻能遠戰沒法近戰嗎?為何火槍前還有一段刀尖?他們一路衝過來,早已經被火槍殺的寥落,不成陣型,麵對這樣的槍陣,怎麽可能將唐軍的火槍陣衝潰?錯了!大帥錯了!唐軍的火槍不止擅長遠戰還擅長近戰!明知道錯了,他們也沒有退路,隻能挺著長槍繼續衝鋒,如飛蛾撲火一般。


    “刺!”


    隨著李庸的一聲令下,前排的火槍兵們挺槍便刺,衝來的高句麗死士同樣揮槍而刺,頓時慘叫聲響了起來,還有後邊的火槍兵在透過間隙在放槍的聲音,密集的刺刀紛紛入肉,不知道有多少高句麗死士倒下,但是,也有火槍兵被高句麗的長槍刺中而倒下,前麵的火槍兵倒下,後麵的火槍兵立即挺著刺刀衝上去盯上,白刃戰最是血腥殘酷,這是東征以來,李庸第一次看到火槍兵不斷的倒下,雖然知道慈不掌兵,隻要有戰爭就要死人,他心裏還是很難過,不過,李庸的臉色卻一樣十分堅毅,就算他的西山營也在無數戰爭中犧牲過人,都已經適應過來了。高句麗中軍,淵蓋蘇文一直在關注著敢死營的攻勢,看到敢死營不負眾望終於衝到了火槍陣前,他禁不住一個戰栗,心中激動不已,敢死營衝到了火槍陣前,神機營即將潰敗,然後潰敗將蔓延到全軍,要勝利了!要登上王位了!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利,有那麽一瞬間,淵蓋蘇文有些眩暈,那是幸福的眩暈,從此,他將貴不可言,迂迴的騎兵還沒有出現,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派騎兵迂迴,因為擊敗唐軍原來如此簡單,隻是需要一個敢死營而已,又過了片刻,他才突然迴過神來,發現有點不對勁兒,神機營並沒有出現任何潰敗的跡象,而火槍營前的敢死營的將士們卻接連倒下,驚喜瞬間不翼而飛,淵蓋蘇文很疑惑,明明敢死營都已經衝到了火槍陣前,明明都已經短兵相接,為什麽神機營沒有潰敗,而敢死營卻接連倒下,甚至已經死傷殆盡,這到底是為什麽?火槍根本無法近戰,這是一定的啊!為什麽敢死營已經衝過去了,卻沒能擊潰火槍陣反而死傷殆盡?淵蓋蘇文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他心裏十分的失望,敢死營失敗了,如今和唐軍相持不下,誰勝誰敗難說的很,而迂迴的騎兵還沒有出現,如今淵蓋蘇文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迂迴的騎兵,城頭上已經安靜了下來,大對盧等朝中的大臣們看著城外的大戰麵色凝重,早已經沒有了最開始時候的慷慨激昂,大戰已經進行了這麽久,雖然他們不懂打仗,但是站在城頭上居高臨下他們也能看的出來,城外的大戰陷入了焦灼之中,雖然他們高句麗的兵力要多於唐軍,不過卻並沒有占到什麽便宜,不但沒有站到什麽便宜,甚至可以說是死傷的更多,也是到了此刻,他們才緊張了起來。


    “看來莫離支組建的敢死營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啊!”


    有人遺憾道,當初淵蓋蘇文組建敢死營的時候可是鬧的沸沸揚揚,畢竟那重賞在王都裏都傳遍了,就連他們這些朝臣們都覺得懸賞太重了,將來要兌現賞賜很難,不過就是些士卒而已,哪需要這麽大封賞,隻要多給幾石糧食就會拚命,如今他們更感到可惜,那麽大的賞賜竟然都沒有起到作用。


    “迂迴的騎兵呢?怎麽還沒有到?”


    有大臣出聲問道,語氣已經沒有之前的激動,反而有些憂心忡忡,他們怕迂迴的騎兵再不出現,大軍會兵敗啊!


    “迂迴的騎兵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大對盧搖頭道。


    “應該不會,如果唐軍發現了迂迴的兵馬,怎麽可能還大剌剌的來攻城?肯定會集中兵力各個擊破啊!”


    “大對盧說的是,迂迴的騎兵一定不會有事的!”


    “快看!看遠處!”


    “煙塵漫天!那一定是迂迴的騎兵!”


    “迂迴的騎兵終於到了!”


    “他們要對唐軍發動突襲了!”


    “哈哈,勝機出現了!”


    “唐軍馬上就要慘敗了!”


    一眾大臣們禁不住又激動起來,迂迴的騎兵出現了,勝利在望,不止大臣們激動,城牆上的守軍也都激動了,他們也看到了遠處煙塵彌漫,他們知道那是迂迴的騎兵終於趕到了,他們在城牆上看著城外的大戰,雖然沒有參戰,卻仿佛比參戰的將士們還要緊張,如果這場仗再打輸了,那他們真不知道還能怎麽扭轉乾坤,還有誰能扭轉乾坤,現在的城外的戰局看起來確實不容樂觀,好在,迂迴的騎兵終於趕到了,前後夾擊,唐軍必敗。


    “必勝!”


    “必勝!”


    城牆上到處都是歡唿聲,仿佛唐軍已經潰敗一般,大對盧還有一眾朝臣們全都眯著眼睛極目遠眺,想看到唐軍潰不成軍的樣子,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他們焦急的等待著,卻始終沒有見到唐軍有任何潰敗的跡象,按照道理來說,迂迴的騎兵一旦突襲,唐軍會立即生亂,然後迅速潰敗,可是過去了這麽久,為什麽唐軍卻毫無潰敗的跡象?


    “大對盧?這是怎麽迴事?為何唐軍還沒有潰敗?”


    有大臣禁不住開口問道。


    我特麽怎麽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大對盧麵色十分的凝重,他也不知道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隻知道這和昨晚淵蓋蘇文說的不同,所以,大對盧心裏也有點慌,心中十分擔憂,他不知道淵蓋蘇文還有沒有後手能夠扭轉戰局,大對盧他們不知道的是,淵蓋蘇文此時也有點懵逼,迂迴騎兵的趕到他第一時間就察覺了,然而他的激動很快就淡去,因為唐軍後方一點亂象都沒有,沒有任何潰敗的跡象,唐軍好像早就有了防備一樣,難道唐軍早就知道有騎兵迂迴到了後麵?問題是,這怎麽可能?唐軍怎麽可能知道?該不會真的有奸細吧?淵蓋蘇文心中十分的憤怒,如果讓他找出這個奸細來,他一定要讓這個奸細死無葬身之地,就算迂迴的騎兵沒有起到突襲的作用,難道他就一定會失敗嗎?那就堂堂正正的打一仗!


    “兄弟們,堅持住!命宋陽領兵頂上,隻許進不許退……”


    淵蓋蘇文大聲道。


    “大帥,快看!”


    旁邊的親兵驚唿道,淵蓋蘇文霍然轉頭看去,麵色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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