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裏哪有什麽醒酒湯,所以李庸早上醒來的時候很頭疼,但是當看到那極大箱子財寶的時候,李庸頭就更疼了。


    “在攻破王城之後,將士們也都分到了不少財物。”


    蘇定方解釋道,李庸聽了微微點頭,這也是軍中慣例,但是麵前的這幾大箱子財寶顯然不可能是分給將士們的財物,難道這是給蘇定方的?


    “那這些呢?”


    李庸問道。


    “這些是給侯爺的!”


    蘇定方低聲道,李庸聽了詫異問道。


    “給我的?”


    蘇定方點頭道。


    “是侯大總管特意囑咐要給侯爺的,他說雖然侯爺沒有隨軍出征,但是神機營在戰場上大放異彩,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這些財物理應是侯爺的,這也是慣例。”


    屁的慣例,沒出征就是沒出征,況且說神機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也不靠譜,就算沒有神機營,侯君集一樣能輕易的擊敗高昌國的大軍,這分明是封口費,因為神機營出征的蘇定方隻是一個中郎將,真正能做主的是他李庸,李庸隨手翻開了箱子,裏麵有玉石有黃金的酒杯黃金酒壺各種帶著西域風情的黃金器物,將整個箱子都輝映的金燦燦,然而李庸的眼睛卻十分的清明,哂笑道。


    “都是這高昌國在西域通商的必經之路上,看來果然很富啊!不然侯君集也不舍得送這麽多財物!”


    雖然是在大帳裏,蘇定方還是壓低了聲音,低聲道。


    “侯爺,高昌國確實極富有,王宮裏的奇珍異寶不知道有多少呢!聽說真正貴重的珍寶都沒有登記入冊,登記入冊的隻是一些大件還有白銀什麽的,據末將的推測,侯大總管私藏的財物足能占據總價值的一半還多!不過,咱們神機營駐紮的地方距離王宮有些遠,所以,末將也不敢肯定。”


    那可是整個高昌王室一半還多的財富啊!蘇定方也不禁在心裏感慨侯君集的貪心可真夠大的,一邊說著,蘇定方一邊留意李庸的臉色,結果卻發現李庸的臉色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是侯爺根本看不上高昌王室的這點財富,還是侯爺對侯君集這人知之甚深早有料到?


    “侯爺,末將還聽說,侯大總管淩辱了高昌王的王妃,也有將領淩辱了高昌王的侍女,不過,將軍,咱們神機營軍紀很好,絕沒有濫殺無辜,更沒有奸淫擄掠。”


    蘇定方更加壓低了聲音,蘇定方將自己所知道的毫不保留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如果不是今天入宮的時候周圍的人太多,他見到李庸的第一時間就想全都告訴李庸,李庸點了點頭。


    “這些我都知道了,不去管他,跟咱們沒有關係。”


    蘇定方聽了不由愣住了,侯爺竟然已經知道了?侯爺是怎麽知道的?他明明得了空就立馬告訴了侯爺,還有誰能在他之前將這些隱秘告訴侯爺?此刻的蘇定方心裏十分慶幸,多虧他對侯爺毫無異心毫無保留,蘇定方連忙問道。


    “侯爺,這幾個大箱子末將等晚間的時候送到李家莊。”


    李庸擺手道。


    “不用了,就封存在軍營裏吧!”


    幾箱子黃金珠寶而已,李庸還真沒覺得動心,況且他覺得這些黃金珠寶拿著有些燙手,整個長安都十分熱鬧,大家熱烈的討論著大勝,討論著白疊花的種子,幾天過後,後麵長長的車隊也終於達到了長安,那是大軍從高昌國繳獲的財物,然而趁著夜色,有十幾輛沉重的馬車悄悄的駛入了陳國公府,和浩浩蕩蕩駛入國庫的那上百輛馬車來說,這十幾輛馬車顯得有些微不足道,然而,有些人卻知道,那浩浩蕩蕩的馬車遠不如這十幾輛馬車更貴重更值錢,丹陽公主府,丹陽公主這幾天過的很滋潤,氣色也好了很多,更讓她滿意的還是那幾箱子珠寶首飾,但是今天,她看到那幾箱子珠寶首飾卻突然覺得不香了,因為她聽說侯君集整整拉迴家十幾馬車財寶,再看看這幾箱子珠寶首飾,她突然覺得越看越不順眼,雖然侯君集是大總管,但是薛萬徹怎麽也是副總管,就算有差距也不至於差這麽多吧?幾箱子和十幾馬車?至少也得分給薛萬徹幾馬車吧?就算不看薛萬徹是副總管,也要看她這個公主的麵子吧?就算不看她這個公主的麵子,也要看李庸的麵子吧?薛萬徹可是李庸的人啊!更讓丹陽公主感到生氣的是,薛萬徹迴來之後還一直笑嗬嗬的,難道他不知道侯君集搜集了十幾馬車的財寶嗎?這太不公平了,就在丹陽公主暗自生氣的時候,薛萬徹走了進來,笑道。


    “公主,你找我?”


    丹陽公主氣道。


    “薛萬徹!你給我過來!”


    薛萬徹一臉呆滯,丹陽公主怎麽突然就發火了?他最近都挺賣力的啊,自從他迴來和公主如魚得水,公主也一直笑臉相迎,怎麽突然就翻臉了?


    “公主,怎麽了?我,我哪裏惹你生氣了?”


    薛萬徹小心問道,丹陽公主柳眉一挑生氣的說道。


    “我聽說有十幾輛馬車的財寶進入了陳國公府,是真的嗎?”


    薛萬徹一頭霧水的點頭迴答道。


    “應該是真的,侯君集確實隱匿了不少財寶。”


    丹陽公主氣道。


    “侯君集藏匿了那麽多財寶,難道你就無動於衷嗎?他是行軍大總管沒錯,你也是行軍副總管啊!不能他侯君集得十幾輛馬車的財寶,你就得幾箱子首飾吧?這差的也太遠了吧?薛萬徹!你就這麽忍了嗎?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堂堂副總管被欺負成這樣嗎?”


    薛萬徹聽了,終於明白過來,他連忙解釋道


    “倒也不是,侯君集也曾經提出要多分我一些財寶,隻是我沒有要。”


    丹陽公主一聽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氣道。


    “薛萬徹,你是不是傻了?給你財寶你都不要,你,你,我怎麽就找了你這麽個駙馬?”


    薛萬徹繼續解釋道。


    “其實在出征之前,華亭侯就囑咐過我,不要貪財,這是第一次出征,最重要的就是穩妥,不能因小失大。”


    聽到是李庸的囑咐,丹陽公主的氣勢頓時弱了不少,畢竟在她心裏李庸是無所不能的人,既然是李庸囑咐的薛萬徹,那倒是情有可原,可是一想到侯君集弄了十幾車財寶,她感覺自己的心就在滴血,那十幾車財寶裏有幾車理應是薛萬徹的,不,理應是她丹陽公主的,丹陽公主埋怨道。


    “薛萬徹,你是個男人,是個大將軍,你也不能什麽都聽李庸的,你也要有自己的主見,人家華亭侯這麽說是因為有點石成金的本事,家裏的生意財源滾滾,根本就不差幾車財寶,可是咱家也不一樣,雖然同樣是公主,我的嫁妝連長樂的一半都沒有,你就跟不用說了,這幾年在長安不但沒有任何進項,還一直坐吃山空,再這樣下去,我這公主府都快成空殼子了,好不容易你有了出征的機會,而且還是滅國之戰,你竟然就弄迴來幾箱子首飾,以後你讓我喝西北風啊?”


    嬌小的丹陽公主說話就如疾風暴雨一樣,薛萬徹雖然虎背熊腰但是卻麵紅耳赤根本就沒有插嘴的機會,薛萬徹很無語,不是你說讓我都聽李庸的嗎?而且李庸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啊!在不知道侯君集弄了十幾車財寶的時候,丹陽公主也沒覺得要喝西北風啊!反而對那幾箱子首飾十分的滿意,薛萬徹覺得她現在分明就是眼紅,薛萬徹解釋道。


    “公主,你可能不知道,出征其實都有默認的規則,像我這樣就弄幾箱子財物才是規矩,侯君集弄了那麽多財物其實是破了規矩……”


    丹陽公主氣道。


    “哪有什麽規矩?誰定的規矩?侯君集打破了規矩那不還是好好的嗎?功勞你還大,封賞比你還多!”


    “那是因為還沒爆出來,誰知道以後會怎樣呢?華亭侯說的對,這是我第一次出征,隻要好好表現,以後出征的機會還多著呢!”


    薛萬徹不慌不忙的解釋道,誰知丹陽公主聽了更加生氣說道。


    “就你這膽小如鼠的樣子,每次就弄幾箱子首飾迴來,出征再多次能有什麽用?”


    薛萬徹很無奈,都是靠打仗的功勞換取富貴,哪能靠搜刮財寶得到富貴?但是他覺得沒法和丹陽公主解釋,他不由想起了李庸對他說過的話,連忙道。


    “華亭侯還跟我說過,以後發財會帶上我。”


    丹陽公主心裏的怒火和不甘瞬間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驚喜,想到李庸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丹陽公主驚喜道。


    “什麽?李庸說要帶我們發財?他什麽時候說的?”


    薛萬徹解釋道。


    “那天禦宴散了之後,我和他一起去李家莊,我跟他說了侯君集弄了很多財物,他跟我說的。”


    原本丹陽公主還對薛萬徹去蘇家莊有些不爽,然而現在她卻感到十分的驚喜,十幾車財寶算什麽,若是能和李庸一起發財,能發一輩子財,丹陽公主笑道。


    “我就說嘛,讓你多去李家莊,多聽李庸的話,他這個人大氣,是不會虧待你的。”


    薛萬徹很無語,你剛才是這個意思嗎?甘露殿,李二正拿著兩份奏本仔細的研讀著,這兩本奏本一本是侯君集所上,一本是神機營中郎將蘇定方所上,李二看的十分認真,因為這兩本奏章都是關於火槍在戰場上的使用總結,兩份奏本既有相同的部分,又有不同的部分,侯君集的奏本多是著眼於全局如何運用火槍,因為他本就是行軍大總管,所以一直站在戰場全局的角度看,也放眼全局的角度想,而蘇定方的奏本更多的事無巨細的描述火槍在戰場上的使用情況,並提出了一些戰術設想,兩本奏本都有極大的參考價值,所以李二看的十分仔細,並且一直在認真的思索,因為他本身就是兵法大家,他要先思考清楚,然後還會召退休返聘的軍事顧問李靖和現在的國防部部長李績等朝中大將一起討論,一起研究火槍的使用,就在這時候,王公公輕聲輕腳的來到了皇帝身後,輕聲道。


    “聖人,有秘本送來!”


    秘本?李二聞言不由放下了手裏的兩個奏本,然後十分感興趣的接過秘本拆了開來,隻是看了幾眼,李二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李二的眉頭越皺越深,臉色越來越陰沉,旁邊的王公公身子弓的的更深了,就連旁邊的小太監臉上都顯出了一絲不安的神色,皇帝怒了!皇帝一怒,可伏屍百萬!嘭~琉璃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秘本裏到底是什麽,竟然讓皇帝如此生氣?雖然琉璃杯如今早已經不再珍貴,但是皇帝輕易不會摔東西,除非真的十分生氣。


    “枉某如此信任你!”


    李二勃然大怒道。


    “聖人萬金之軀還請不要生氣,龍體重要!”


    王公公恭聲道,李二喘著粗氣,手裏捏著奏章不停的在皇宮裏徘徊,之前他感歎高昌國居然那麽窮,現在看了秘本他才知道,哪裏是高昌國窮,根本是大部分財富都被侯君集給獨吞了,他知道侯君集貪財,知道侯君集生活奢侈,但是他也沒想到侯君集竟然如此貪婪,如今侯君集已經貴為國公,是朝中頂尖勳貴,難道他還不滿足嗎?之前他以為侯君集多吞了一兩成財富,雖然心裏有些不爽,但是念及侯君集鞍前馬後和此次出征的功勞,他也沒說什麽,可是萬萬沒想到侯君集不止多貪了一兩成,而是將高昌國的大部分財物全都據為己有,他倒想問問侯君集眼裏還沒有他這個皇帝?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侯君集竟然還淩辱了高昌王的妃子們,而且還將高昌王也殺害了,高昌王和高昌王妃這是侯君集一個臣子能處置的事嗎?高昌王的妃子們應該帶到長安,而且隻有他這個皇帝才能有權力處置,而不是被侯君集淩辱之後殺害了,他萬萬沒想到侯君集竟然這麽大膽,這麽放肆,簡直目無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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