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武元慶忍不住要進去的時候,武曌終於走了出來。


    “你怎麽在這裏?”


    武曌瞥了他一眼問道,但是她的心中其實並沒有感到詫異。


    “妹妹,我在等你啊!”


    武元慶一臉深情問道。


    “行了,不用送了!”


    武曌扔一下這一句,立即邁步往前走,根本就沒有搭理武元慶的意思,武元慶差點沒僵在了那裏,我不是要送你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妹妹,妹妹!唉,父親故去之後,我挑起了國公府的重擔,我才明白了父親是有多麽的不容易。”


    武元慶連忙跟在了武曌的身邊,像足了一隻跟尾狗。


    “我太難了,我夜不能寐,整天想著怎麽才能重振家業,不能讓爹在九泉之下不安啊!妹妹~”


    “嗯,武元慶,你從現在開始努力還不晚!”


    武曌很明顯不吃他那一套淡淡的說道,老是被武元慶拿爹爹說事,她都快習慣了,武元慶歎氣道。


    “我是想努力啊!可是我卻沒有機會啊!我沒有展現的機會啊!我連個官職都沒有,也沒有差事,我想振奮都沒有機會。”


    “妹妹,你知道嗎?我那天去東市,連東市的稅吏都不把我這個國公放在眼裏,我可是應國公啊!一個小小的稅吏都不把我放在眼裏,我這可是從爹爹那裏承襲來的爵位啊!爹爹的一世英名啊,就這麽毀了,妹妹啊!你說九泉之下的爹爹該有多傷心啊!”


    武曌咬著嘴唇沒有說話,當初她爹武士彠還在世的時候,應國公也是長安城的顯貴之家啊,曾官至尚書,深得太上皇和今上的器重,武元慶苦口婆心的說著,結果卻一直沒有得到武曌的迴應,這讓他有些失望。


    “妹妹,你可得幫幫我啊!為了九泉之下的爹爹能瞑目,為了老夫人能安享晚年,為了小妹能夠風光出嫁,甚至為了妹妹你們能在李家站穩腳跟,你可一定要幫我。”


    武元慶苦求道,武曌冷笑搖頭說道。


    “我幫不了你!”


    “妹妹,你能,你再幫我一次,就當是我求你了,你不止是幫我!你是在幫整個國公府,幫國公府所有人,也是在幫你自己,我知道,我之前是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那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混蛋,可是現在我已經幡然醒悟了,人都說浪子迴頭金不換,妹妹,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武元慶苦苦哀求道。


    “你是國公啊,一般的官職和你國公的身份不配,可是,朝中又有那麽多有資曆的國公,你能取代誰?我真的幫不了你。”


    武曌半真半假的解釋道,她分析的確實有道理,以武元慶的能力,讓他去做個尚書或者給個大將軍,他根本就沒那能力,也沒那資曆,但是她也不確定李庸能不能幫助武元慶謀得官職,總之她不想因為武元慶讓李庸為難,不值,武元慶聽了心裏感到十分失望,但是他也知道武說的有點道理,雖然他沒有官職,但是武元爽卻有了武職,雖然官位不高,但已經是個好的開始,說明李庸也確實幫過忙,官職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武元慶最為頭疼的是沒錢,但是他發現錢財對於李庸來說太容易了。


    “妹妹,華亭侯派人出海,就拉了整整一船的香料迴來,那他肯定還會出海吧?”


    武元慶關切的問道,武曌何等聰明,立即就聽出武元慶在想什麽。


    “或許吧!”


    武曌淡淡的說道,武元慶聽了連聲說道。


    “不是或許,是一定,出海就能拉一船香料迴來,傻子才不去,那就等於白撿啊!妹妹啊!你是不知道啊!如今咱們國公府就隻剩下了個空殼了,能不能跟你夫君說一聲,再出海的時候帶上咱們國公府的船啊?不多,就一艘船!反正海外的島上遍地都是香料,不撿白不撿,不撿也爛掉了,與其爛掉了,不如便宜咱們自家人,對不對?妹妹,是不是這個道理?這不過分吧?”


    武曌反問道。


    “武元慶,你有船嗎?”


    武元慶聽了不由大喜。


    “想弄船還不簡單嗎?就是砸鍋賣鐵我也給弄一條船來啊!”


    “你若真能弄到一條海船,我願重金買下來。”


    武曌說完徑直登上了馬車,武元慶頓時愣在那裏,重金買下來是什麽意思?我是想讓船跟著出海,你還想買我船?馬車吱吱呀呀的離開了長安城,武不由歎了一口氣,國公府都已經變成什麽樣了,再也不是她記憶裏的國公府了,如果不是為了母親,她一輩子都不想再去國公府,趙國公府,長孫無忌笑道。


    “你這幾十車香料可是把整個長安城的人都嚇了一跳,就連老夫初聽到的時候都呆滯了。”


    李庸笑著解釋道。


    “這隻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程處嗣會這麽巧遇到了一個香料島。”


    長孫無忌笑道。


    “以前你一直說海外遍地財富,但是大家都將信將疑,現在所有人都確信無疑,一定會有很多人籌備出海。”


    李庸笑道。


    “這是好事啊,我巴不得大家都出海呢!”


    長孫無忌大笑道。


    “你就不怕別人搶了你的香料島?”


    李庸搖頭道。


    “其實,我真沒把香料島放在心上,相比海外的廣袤的市場,香料島真不算什麽,大唐的地域說小不小,說大其實也不大,幾千年來,大家都盯著,是時候給大家開拓開拓眼界了,出海,對於朝廷,對於豪門世家,對於百姓都是好事。”


    長孫無忌認真說道。


    “你就不怕五姓七望趁勢坐大?我們這些人都起家於北方,在江南沒什麽根基,哪怕聖人也是龍興於太原,在南方世家的根基更深,而你要想出海必然繞不過他們!”


    李庸笑道。


    “雖然都說五姓七望,但是五姓七望也不見得是鐵板一塊吧?況且,雖然五姓七望在南方有根基,但是南方也有很多望族,誰說的準呢?況且,誰愛出海誰出海去,反正我連條海船都沒有呢!誰想讓我出海,先給我湊起幾艘海船來再說。”


    長孫無忌聽了不由目瞪口呆,還要讓人家給你湊海船?這也太無恥了吧?你李庸是什麽情況,你當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是無恥之徒,不過長孫無忌也知道,現在要想造海船還真不容易,何況現在的造船的工匠,材料都在南方,北方根本就沒有,無論是工匠還是世家早都被李庸掌握在了手裏,造船的材料可不是砍棵樹就能造船,還要經過一道道工序,沒個幾年的時間根本沒法用,即便是皇帝要造海船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要大規模造出海船都得幾年以後。


    “就算他們給了你幾條船,他們的船更多,等幾年之後,他們就已經占據了市場。”


    長孫無忌假裝問道。


    李庸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笑道。


    “遠航沒有那麽容易,需要探索,需要積累經驗,前幾年大家都不過是摸著石頭過河,我一直都不怕誰能做大,因為最大的一定是朝廷,一定是水師,把火炮架到船上,無論是誰的船都得乖乖聽令,所以我覺得,把世家大族引導到海貿上,他們會更有錢,但是卻更容易被控製。”


    長孫無忌像一隻狐狸一樣笑道。


    “那倒是,裝有火炮的商船在海上是無敵的存在,不過,李庸啊,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李庸也笑道。


    “那是當然!”


    離開了趙國公府,李麗質好奇的問道。


    “郎君,你跟舅舅在說什麽呢,竟然說了這麽久?”


    李庸轉頭看著李麗質,沉默了片刻,坦然說道。


    “都是出海的事,你舅舅說了很多,還警告我不要和他們這些勳貴世家作對。”


    李麗質聽了眉頭一皺說道。


    “哼,那些五姓七望,世家大族一直都讓朝廷頭疼,又經常針對郎君你。”


    李庸悠悠說道。


    “之前的香料效果不明顯,但是這幾十車香料,卻意想不到起到的作用還真是大啊,無論是關隴財閥還是五姓七望,都心動了,他們現在考慮的自然不是什麽針對我。”


    其實李庸心裏跟明鏡似的,長孫無忌跟他說了這麽多,說白了是對海貿動心了,但是關隴財閥有財有權,卻地處內陸,想要插手海貿,天然沒有優勢,長孫無忌和他說了這麽多,一方麵是擔憂李庸在海貿中獨大,又想拉攏李庸,李麗質擔心道。


    “郎君現在一定很為難吧?”


    李庸笑道。


    “為難?不,我一點都不為難,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啊,我想發展海貿,因為這能讓大唐變得更加富庶,更加強大,這才是我的初衷,不過,大家都覺得你郎君我很弱啊,都覺得我必須依附某一方才能在這一場盛宴中分一杯羹。”


    雖然李庸這幾年的時間已經開始在朝中聲名鵲起,然而,畢竟才兩年的時間,他根基太淺了,甚至可以在長安,他毫無根基,李麗質擔心的說道。


    “郎君才不弱呢,郎君隻用了五年的時間就創下了偌大的家業,是別人幾輩子都積累不到的家業。”


    李庸笑道。


    “什麽五姓七望,什麽關隴財閥,未免太小看我了,既然是我李庸主導開海,那自然是我李庸吃大頭。”


    說完之後,李庸才想起來,李麗質身為皇家之人和關隴財閥有著扯不斷的聯係,他不由笑道。


    “長樂,我並不是要打擊關隴財閥,關隴財閥想要在海貿中爭過五姓七望很難。”


    還沒等李庸說完,李麗質已經撲哧一聲笑道。


    “人家都是你李家的人了,當然是向著郎君啦!”


    笑完之後,李麗質眨著好奇的大眼睛,問道。


    “郎君打算怎麽做?”


    李庸有些自得的笑道。


    “所有人都盯著長安,都盯著我,其實他們都忘了一個人。”


    李麗質一頭霧水的問道。


    “誰?”


    李庸笑道。


    “馮盎!”


    馮盎?李麗質愣了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


    “耿國公?”


    李庸笑道。


    “是啊,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嶺南王!”


    馮盎,對於李麗質來說是一個十分陌生的名字,甚至對於朝中很多官員來說都是一個陌生的名字,甚至,長安的百姓大多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馬車漸漸駛入了李家莊,還沒等李庸和李麗質迴到後宅,已經小廝來稟報。


    “侯爺,公主,太原王家公子、小姐來訪。”


    李庸聽了不由挑眉。


    “王青雲?”


    李麗質則挑眉道。


    “王玖兒?”


    兩人的關注點截然不同,李麗質其實並沒有見過王玖兒,畢竟兩人一個是世家大小姐,一個公主,從來沒有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當初王玖兒在李家莊求學並沒有遇到過李麗質,當然,之前李麗質也沒注意到王玖兒,直到那次白疊花風波,她才注意到王玖兒,她對這個世家大小姐可是好奇的很。


    “郎君,要不要我陪我你一起去啊?”


    李麗質嫣然一笑,李庸無所謂的點頭。


    “好啊!”


    兩人轉身朝迎客廳走去,剛剛到迎客廳就見到王青雲和王玖兒走來,李麗質的目光立即定格在了王玖兒身上,而王玖兒的目光也瞬間定格在了李麗質的身上。


    “侯爺,許久未見。”


    王青雲先拱手見禮,李庸笑道。


    “確實很久沒見了。”


    李麗質微微笑道。


    “久聞王小姐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才知名不虛傳,真是讓我自慚形穢。”


    王玖兒笑道。


    “哪裏哪裏,久聞公主有長安第一美人之稱,今日一見才知名副其實,侯爺真是好福氣。”


    說完,王玖兒目光流轉的看向李庸,微微福身說道。


    “侯爺,許久不見,我還一直期盼著郡公什麽開課呢!”


    李庸笑著擺手說道。


    “太忙了,沒空開課嘍!估計你們也沒心思來聽課。”


    王玖兒眼神中閃過一絲遺憾,微微笑道。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李麗質笑道。


    “上次的白疊花種子,其實我一直都想當麵對王小姐說聲謝謝,可是郎君的大忙呢!隻是王小姐最後沒有收下懸賞,讓我十分過意不去呢!”


    王玖兒微微笑道。


    “不過是偶然所得的種子罷了,根本就不值一提,況且還跟著侯爺學了那麽多新奇的學問,我心裏正感到無以為報呢!索性就送給了侯爺,況且,我向來對侯爺為民謀福祉的大義深感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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