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項功績都讓他們倆心中震動不已,朝衡還好一些,畢竟倭國和大唐隔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可是李庸的聯合艦隊已經展露出獠牙,雖然他這種人物還不知道李庸的聯合艦隊,也算是一種幸運吧,淵蓋蘇文心中更加震動,有豐產的糧種那就意味著大唐更加富足,能夠籌備更多的軍糧,至於火器,他還不確定到底威力如何,這些使臣們描述的太過誇張,他懷疑其中的真實性,三人成虎啊,一片沉默,原本群情激憤的氣氛早就不存在了,淵蓋蘇文和朝衡也一直處在沉默之中,他們倆還在迴味剛才聽到的那些話,朝衡心裏十分矛盾,若是不為死去的屬下討個公道說不過去,這還關係到他們倭國的威嚴,可一想到要麵對的那位華亭侯,他就覺得自己真是太難了,淵蓋蘇文皺眉問道。


    “既然他功勞這麽大,那為什麽他仍然隻是縣侯?”


    “淵副使,這你就不懂了,這才是大唐皇帝高明的地方,他晉郡公之位不過是早晚的事兒而已。”


    淵蓋蘇文聽了沉吟道。


    “聽你們這麽一說,這位華亭侯真的是很厲害啊!對大唐的功勞太大了,有他在,大唐會變得更加強大啊!”


    “哈哈,我們都是大唐的藩國,大唐更加強大,這當然更好了。”


    “是啊,是啊,是好事。”


    眾人全都笑著迎合,淵蓋蘇文環顧左右禁不住在心中冷笑,一個個的真是虛偽,其實大家心裏都恨不得大唐立即四分五裂,烽煙四起。


    “這位華亭侯誠然對大唐功績很大,但是卻恃功而狂,俗話說的好,驕狂使人滅亡啊!”


    淵蓋蘇文環顧左右意有所指,既然這華亭侯對大唐這麽重要,能夠讓大唐的國力更上一層樓,那不應該找機會弄死嗎?怎麽還怕了呢?其實眾人也都明白淵蓋蘇文的意思,不就是想離間人家君臣嗎?那是你沒見吐蕃大相被打的那慘樣,李庸大罵了皇帝一頓脫冠揚長而去,當時都把他們給高興傻了,覺得簡直是蒼天有眼,給了他們這些藩國們一點盼頭,結果皇後娘娘轉頭就去了西山別院,他們的驚喜也就煙消雲散了,也對,大唐皇帝又不傻,你想離間大唐皇帝和華亭侯這對君臣,除非你能讓大唐皇帝相信華亭侯謀反,別的都不好使,在長安待的時間長的他們已經對這位華亭侯十分了解了,所以也就對淵蓋蘇文的意有所指完全不感興趣,朝衡深吸一口氣,環顧左右沉聲說道。


    “淵副使說的是,華亭侯如此猖狂,隻是對我們的蔑視,所以我要上表大唐皇帝表示抗議。”


    “那就恭祝朝正使一切順利。”


    “朝正使節哀順變。”


    “我看天色已經不早了。”


    “是啊,天色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告辭,告辭,節哀順變。”


    “告辭,告辭,節哀順變。”


    這些人竟然都拍拍屁股走了,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淵蓋蘇文望著離去的諸位使臣,不禁在心裏感慨,真是一盤散沙啊,朝衡很失望,一開始他們見到所有的使臣們都憤憤不平,紛紛表示要跟著上表,他心中激動不已,覺得這事妥了,這麽多使臣一起上表譴責,即便皇帝再想偏袒李庸也得考慮一下吧?卻沒想到一眾使臣們隻聽了個名號轉眼就慫了,太令人失望了,其實朝衡也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壓力,好在不是所有的人都走了,還有一個人留了下來,那就是淵蓋蘇文。


    “聽他們這麽一說,這華亭侯確實很有權勢,聖眷很深厚,也不怪他們龜縮,不過,有高句麗和倭國的使臣一起上表,我想大唐的皇帝陛下一定會慎重的。”


    朝衡一臉期待說道,啥玩意兒?上表?淵蓋蘇文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朝正使,我隻是個副使,我沒有資格上表的。”


    朝衡聽了差點沒吐血,對啊,你特麽的是個副使啊,根本沒資格上表的,那你在這裏嗶嗶什麽嗶嗶?


    “那你們正使?”


    朝衡抱著最後一絲期待問道,淵蓋蘇文一臉誠懇迴答道。


    “我們正使吧,為人有點迂腐執拗,不過朝正使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試著說服他的。”


    朝衡聽了很是無語,心裏頭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你小子看著年紀不大,心腸卻壞的很,望著淵蓋蘇文遠去的背影,朝衡十分無奈的迴到了自己的院子,院子裏一片沸騰,顯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見到朝衡迴來了,眾人頓時義憤填膺的圍了上來。


    “大人,大人!”


    “井田君已經死了?”


    “大人,大唐的衙門是怎麽說的?”


    “殺井田君的人呢?有沒有被抓起來?”


    朝衡喝道。


    “大家肅靜,聽我說,井田君被當街殺死,本官也十分震驚,所以立即前往衙門,問清了事實,井田君在街上,不知為何同一位長安的老漢起了口角,有過拉扯,那老漢因為年邁又有病在身,倒地死去了,恰逢一位大唐的縣侯路過,見到井田君打死了人,出手把井田君打死了。”


    朝衡將事情簡要說了一遍,眾人聽了更加憤憤不平了。


    “那老漢年邁又有病,死了就死了,怎麽能怪井田君?”


    “就是,不過是個賤民,井田君可是高貴的武士,即便打死了賤命也不過賠些銀錢就是。”


    “對,一個賤民的命怎麽能和高貴的武士相比?必須嚴懲兇手。”


    “這是對我們大和民族的侮辱。”


    朝衡沉聲說道。


    “殺了井田君的人是大唐華亭侯,名叫李庸,也是皇帝的駙馬,在大唐很有地位,想要嚴懲他可能很難。”


    “但是,再難我們也要迎難而上,我們不僅是為井田君討迴公道!還是為了我們的尊嚴。”


    “對,迎難而上。”


    “為井田君討迴公道。“


    “為了我們的尊嚴。”


    院子裏的人全都群情激憤的嚷嚷道。


    “我記得還有咱們的同族在大唐求學,可以去走動一下,看他們能不能發動一下關係,這個華亭侯當街殺人肯定是有違大唐律法的,這是濫用私刑。”


    朝衡沉聲說道,淵蓋蘇文迴到了高句麗使臣的院落,高正正在等待他的消息呢,心裏既有幾分期待又有幾分擔憂。


    “如何?”


    高正一見到淵蓋蘇文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一盤散沙啊!”


    淵蓋蘇文有些無奈的歎道。


    “他們都不願跟著倭國人上表抗議嗎?有些目光短淺啊!”


    高正問道。


    “一開始他們倒是義憤填膺,可是後來聽說殺了倭國人的是叫華亭侯,一個個就慫了。”


    淵蓋蘇文很無奈的說道,原本淵蓋蘇文還有些得意,覺得這是一次施展才華的機會,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一群慫貨。


    “被一個縣侯給嚇退了?這縣侯什麽來頭?”


    高正納悶的問道,一個縣侯就能把一眾使臣們給嚇退了?淵蓋蘇文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歎道。


    “那縣侯很年輕,還與我稱兄道弟,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凡,那些使臣們說十個衛國公都比不上一個華亭侯。”


    高正有些懷疑的問道。


    “什麽?十個衛國公也比不上一個縣侯?”


    淵蓋蘇文坐了下來開始耐心的解釋起來,而高正的臉色迅速變了,變得愈來愈凝重,隻是一年多的時間,大唐竟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以想象,再過幾年,大唐會變得何等的強大,何等的富庶。


    “大唐怎麽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人物?”


    高正臉色有些蒼白。


    “衛國公等人已經老了,不足為懼,反而是這個年輕的華亭侯是我們高句麗最大的威脅。”


    淵蓋蘇文沉聲說道,當然是最大的威脅,而且還是長久的威脅,永遠的讓中原王朝的實力再上一個台階。


    “確實是最大的威脅,簡直讓人寢食不安啊!”


    高正沉聲迴答道。


    “可恨這些人目光短淺,坐以待斃,這麽大的威脅更應該迎難而上,怎麽能坐視大唐變得更加強大?這不是養虎為患嗎?”


    淵蓋蘇文恨恨說道,高正想了想搖頭說道。


    “那位華亭侯聖眷深厚,人脈廣泛,又殺的是犯了罪的倭國人,不論如何鬧騰,大唐皇帝都不會將那華亭侯怎麽樣的,頂多斥責兩句,或者罰俸之類的,大唐能讓百國賓服靠的是強大的武力,而不是其他,如今大唐的武力不但沒有衰弱,反而變得更加強大,所以大唐皇帝根本不會擔憂哪國會反叛。”


    淵蓋蘇文聽了也不禁沉默了,確實,大唐的國力太強大了。


    “就怕大唐變得更加強盛之後,會再攻打我們高句麗啊!”


    淵蓋蘇文沉聲說道,這也是高正心中最為擔憂的事,他不禁沉聲說道。


    “剛剛你說那位華亭侯與你稱兄道弟?”


    淵蓋蘇文點頭迴答道。


    “確實,不知為何,我和他素昧平生,他竟然直接和我稱兄道弟,奇怪。”


    高正說道。


    “他是大唐的青年俊傑,你是我們高句麗的年輕俊傑,或許你們是惺惺相惜吧。你何不找機會去拜訪一下那位華亭侯?”


    淵蓋蘇文聽了微微點頭,自始至終都沒有跟高正提及上表的事兒,至於他跟朝衡說過的話,早就已經被拋在了腦後,殺了那倭人之後,李庸早就跟沒事人一樣入宮去了。


    “聖人,臣的天文望遠鏡已經建好了。”


    李庸笑著見禮道,望遠鏡建好了?李二驚喜說道。


    “太好了,皇後一直期盼著呢,皇後在九成宮病重的時候對沒能看到月亮什麽樣而耿耿於懷。”


    “臣也正是因此而潛心研製望遠鏡,才終於研製出了能大體看清月亮的望遠鏡,隻願讓皇後娘娘得償所願。”


    李庸笑道,其實這個天文望遠鏡真好不弄,因為現在西山已經能做出很高倍數的天文望遠鏡了,要倒退迴去做次一點的,的確是有難度,經過一頓搗鼓才弄出這麽一台退化的天文望遠鏡,李二聽了不由滿意的點頭,這一陣子李庸十分老實安穩,不是研製火器就是去軍營練兵,簡直是浪子迴頭。


    “李庸啊,你最近表現的很不錯,你也變得沉穩懂事了,不像以前那麽衝動惹事,這很好。”


    李二忍不住誇讚道,沉穩懂事?我什麽時候不沉穩懂事了?李庸沉吟道。


    “聖人,臣剛剛入宮的時候在路上打死了個人。”


    李二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打死了個人?李二整個人都懵了,這剛誇了一句怎麽就打死了人?他現在就隻關心一件事,是李庸動的手還是李庸的護衛也動手了,尤其是看到李庸那一臉無辜的樣子,李二更是無語,你小子到底犯什麽渾?竟然還跟沒事人一樣跑到宮裏來了?你知不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臣打死的是個倭人。”


    李庸緊接著說道,什麽?打死的是個倭人?原本心裏焦躁為難的李二聽了不由長鬆了一口氣,原來被李庸打死的是個倭人啊,還好不是大唐的百姓,不然如何跟百官交代?如何跟天下臣民交代?倭人那能叫人嗎?倭人當然也叫人,但不是大唐人啊,李二臉上的表情頓時緩和了不少,他剛想出口訓斥,倭人也是人又不是牛羊那能說殺就殺嗎?這小子必須狠狠敲打敲打,至少得打一頓板子吃吃苦頭長長記性,甚至關到大牢裏反省一頓時間,總之這次一定要好好懲戒一番,不然以後說不定就打死大唐的百姓了。


    “聖人,那倭人當街行兇打死了一個老漢。”


    李庸繼續說道,李二這一聽,皺眉問道。


    “他打死了一個長安的百姓?”


    李庸點頭說道。


    “是的聖人,街上的很多百姓都親眼目睹。他手裏還拿著長刀,臣怕他繼續行兇,所以直接用火槍將他打死了。”


    我就說嘛,李庸雖然平常混了些,但是也不會無緣無故打殺了人,原來是有倭人當街行兇打死了百姓,那李庸出於義憤打死了倭人,也就說的過去了,況且那倭人還手持長刀,可能會繼續行兇,李二心裏的一顆大石頭總算落了地,這一波三折的實在太刺激了,即便是他久經波瀾都有點受不了,放了心的李二不由冷哼道。


    “竟然打死了我大唐的百姓,那他是死有餘辜。”


    李庸連忙說道。


    “臣也是這麽想的,京兆府已經接手處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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