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縣李庸半山別墅會客室,與尉遲恭一番細談過後,李庸陷入沉思,想到了海盜,沒想到居然是倭國正規軍假冒的海盜,這是入侵,是國戰,不是簡單的匪患,難道是又是朝天吼在搞鬼?還是倭國內亂,有人活不下去,跑來大唐打秋風?一切透著詭異,但是李庸更偏向兩個結合,就是倭國內亂,朝天吼抓住機會讓他們來搗亂,因為他們也需要時間,大唐越亂越好。尉遲恭也不說話,目光凝重,不知道在思考什麽,整個會客室靜的氣氛有些壓抑,一陣海風吹過,吹亂了窗外樹葉,也吹亂了兩人的心,晚霞餘輝從窗戶溜進來,落在地上,倒影著樹葉晃動,給這份靜謐更添幾分不可測,好一會兒,長樂過來說熱水已經準備好,李庸實在是很累了,在船上又沒洗澡,全身黏糊糊的難受的不得了,他趕緊去衝洗一番,換上幹淨的衣服,然後迴到餐廳,尉遲恭已經在等候,桌上就幾個熱菜,一壺西山出的一線天。


    “這可是你弄出來的的白酒。”


    李庸和尉遲恭倆人邊吃邊閑聊著,李庸不喝酒,就讓長樂拿些果酒給他,尉遲恭也沒說什麽,要是平時肯定嚷嚷了,現在兒子還在昏迷,本來就不想喝酒的,可是不喝又難受,所以倆人酒過三巡後,李庸看了看華亭醫療所開的治療方案和醫囑什麽的,其實李庸想建立後世那種綜合醫院的,可惜沒人啊,建了浪費錢而已,所以西山和華亭都是暫時用醫療所代替,李庸看了上麵開了一些人參、枸杞、阿膠和紅棗等物,適當服用有助於補中益氣、養血安神,一定程度上可改善失血過多導致的不適症狀,不過,華亭醫療所或許是擔心出事,劑量都開的大,李庸擔心尉遲寶林虛不受補,劑量過大適得其反,於是說道。


    “尉遲伯伯,這個藥方沒問題,但劑量過猛,我會讓他們調整一下就好了,我想藥劑減少三成就可以了。”


    “減少三成?”


    尉遲恭有些擔心。


    “相信我,是藥三分毒,欲速則不達,減少三成可達到溫補療效,再輔之以食補,相輔相成更有效。”


    “怎麽食補?”


    尉遲恭追問道。


    “豆類、蛋類和瘦肉可以促進血紅蛋白合成。”


    “什麽蛋白?”


    尉遲恭趕緊打斷問道,看到他一臉茫然的樣子,李庸才反應過來這個時代的人不懂科學,他的帝國圖書館有多少去看那些科學的書,可想而知了,尤其像尉遲恭這樣的武將,扁擔倒了都不知道是一個一字,李庸也實在沒辦法和他詳細解釋,因為他自己也是半桶水啊,正好尉遲夫人進來,沒好氣的說道。


    “你管他什麽蛋白,反正李庸說怎麽做,咱們怎麽做就是,聽他和醫生的就好了。”


    “尉遲伯伯,嬸娘,其實沒那麽複雜,這裏有最好的醫生在,隻是調整一下治療方案就好了,這裏什麽都用,讓醫療所那邊提供就可以了。”


    華亭縣有最好的中西醫醫療所,還有西山那邊提供的大量合成藥等等,所以李庸也懶的插手這些,他隻是給醫生一些提議就好了,專業的事還是專業的人來做,飯後,李庸讓鄭麗婉拿著自己的意見和藥單送去醫療所,讓他們研究一些,如果沒有問題就按單抓藥就是了,華亭醫療所的效率非常的快,幾個主治醫生看過李庸寫的意見和藥單之後,很久得出了結論,他們很多都是老中醫,自然對中藥很是熟悉,至於西醫那塊,也就年輕的醫生有興趣去學,所以他們很按李庸的藥單抓藥,什麽桂圓,薯藥,和一些補血的合成藥劑送去半山別墅,鄭麗婉另外按李庸寫的,購買了一些菠菜,豬肝什麽的,都能增加機體含鐵量,有助於改善造血功能,進而補充血容量,對失血過多的人有莫大好處,又采購了大批豆類和蛋類,然後就返迴半山別墅,華亭縣有菠菜其實機緣巧合之下拿到種子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蔬菜,菠菜是從尼迫爾傳來大唐,在貞觀年間就有,隻是很多人吃不習慣那股味道,所以沒人發現它的價值,也是虧鄭麗婉和武曌在長安的時候,不但要看好自己的商業帝國,還要收集其他國家流進長安的各種種子,菠菜就是其中一樣,藥材和食材都送了迴來,李庸隻能親自下廚,因為這些東西也就他會做,他首先將瘦肉、豬肝剁碎,用生薑汁和白酒醃製去腥,再將菠菜剁碎,熬了一鍋稀飯,聞著濃濃的清香味,打下手的春蘭都饞了,還有一直在旁邊圍觀尉遲夫人也服了,連連誇讚。正好尉遲寶林一覺醒來,尉遲夫人端著粥興匆匆地過去,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醒來了,她關切的一邊吹這碗中的熱粥讓其冷卻,一邊眼眶泛紅的看著尉遲寶林說道。


    “寶林,李庸迴來了,特意給你熬製的,說是什麽食補,對你身體恢複有很大幫助,快,都喝了,娘聞著都饞,真香。”


    “李大哥迴來了?”


    尉遲寶林驚訝地問道。


    “可不是,連夜趕路,累得眼睛裏滿是血絲,看著都心疼,快喝吧。”


    “李大哥親自熬製的?”


    尉遲寶林追問道。


    “娘還能騙你?張嘴,娘喂你。”


    尉遲寶林張開嘴,一行熱淚滾落,尉遲夫人理解地說道。


    “要說李庸這孩子,還真是仗義,你父親以前那樣得罪他,他都沒記在心裏,什麽好事都沒忘記咱們尉遲家,你受傷被程處弼帶來華亭縣,我們還不理解,現在終於知道了,這天下就隻有這裏能把你救迴來,李庸他人不錯,娘和爹也看過這裏,雖然比不上長安繁華,但跟著李庸一定幹出一番事業來的。”


    “嗯!”


    尉遲寶林重重地應了一聲,竟然生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要是被李庸知道了,都可以直接無語了,尉遲寶林一碗粥下肚,他就感覺渾身暖暖的,很舒服,力氣也恢複不少,沒多久,李庸和尉遲恭聯袂而來,見尉遲寶林臉色紅潤許多,李庸的一顆心也算放下了。


    “你小子命真大,能熬到我這裏來,你的情況我已經掌握,好好休息,什麽都不用想,等你傷好後咱們一起去找迴場子。”


    “我兒氣色看著好些,這食補之法還真是奇妙。”


    尉遲恭感慨道。


    “廢話,李庸是誰?親自做的豈能不好,還有你以後對李庸客氣點,人家不說,不代表計較,改改你拿脾氣。”


    尉遲夫人說著看向李庸,追問道。“以後天天吃這個?”


    “這幾天不能大魚大肉,虛不受補,每餐吃什麽我來做,適當走走,幫助活血,不要劇烈運動就行了。”


    本來李庸同道尉遲夫人說尉遲恭感到很尷尬,所以他趕緊迴答她的問題,打破這該死的尷尬。說話迴來,這次李庸千裏迢迢去搞的那些鹽,也算是個收獲,因為長安的食用鹽有青鹽,也就是湖鹽和海鹽兩種,至於岩鹽,主要在西南一帶消化,產量不夠,到不了長安,但青鹽和海鹽煉製技術不夠,裏麵蘊含一定的雜質,雖然對人體影響不大,但對病人還是有一定影響,做出來的食物味道和營養也會受影響,好在李庸沒把所有的化學知識還迴給老師,所以他才能做出如此好的食鹽來。李庸和尉遲恭聊了一會兒,天色已晚,李庸又連夜趕著迴來,實在是太累了,所以就各自迴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庸熬了一鍋豬血湯,一碗豬肝瘦肉稀飯讓人給尉遲寶林送去,自己用野豬瘦肉做臊子,下了一鍋麵條,吃的尉遲恭一家人胃口大開,飯後,長樂她們也小學教書去了,鄭麗婉武曌她們到海事衙門去忙,因為海盜的事情,海事衙門的壓力很大,李庸沒有去,因為他知道,有高達和鄭麗婉、劉仁軌他們在,那些倭國海盜就是跳梁小醜罷了,等他一切就緒的時候,就是他兵臨倭國之時。李庸和尉遲恭坐在會客廳喝著茶聊天,主要還是說李庸在利州的事情,可是尉遲恭聽到兒子受傷之後,就沒太關注就請假跑來華亭縣了,所以他知道的也不多,不過李庸有強大的情報局啊,李庸把情報局送來的情報看了一遍,然後吐了口氣和尉遲恭說道。


    “尉遲伯伯,關於侯明昊灌醉利州都督武士彠,偷盜印信調兵一事證據確鑿,根本就沒好審的,可是我的老丈人還要什麽三司會審,關鍵不宣我迴去,你說怪不怪?”


    “你這麽一說,那還真挺怪的,按理說,你是當事人之一,要審,你也要到場,可是聖人沒有旨意讓你迴去,我也實在看不懂。”


    尉遲恭可不是程咬金這種裝傻的武將,他是真傻,所以李庸趕緊和他說就是對牛彈琴,思路總是跟不上自己,鄭麗婉武曌又去海事衙門了,所以他想找商量的人都沒有,李庸有種有話說不出來的感覺,很憋那種,他索性就等鄭麗婉她們迴來再商量,其實這個案子不是不請迴長安,而是李二的聖旨還在路上呢,他們可沒有李庸的船隊可以走水路,尉遲恭他們能來這麽快,那是因為得到杜如晦找了老光棍安排的船才能那麽快華亭縣,要是走陸路?估計尉遲寶林都好了,他們都還沒到,李庸這邊也因為通訊問題,情報局已經是給了最新情報,但是還是慢,所以李二宣他會長安的聖旨隻是在路上而已。等他看到李君羨親自來宣讀聖旨的時候,李庸一切都明白了,那就是他這個老丈人聽到什麽了,比如火槍什麽的,這種武器是那個皇帝都不能放任不管的,加上李二很早之前就懷疑來路不明的黑軍,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一些調查的零零碎碎的結果,李二更加懷疑黑軍就是李庸的,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皇帝需要證據嗎?就如同當初祿東讚在吐蕃和他說的那番話,尤其是李二這種有被害妄想症的皇帝,他讓李君羨這個特務頭子來華亭宣讀聖旨就表明了一切,李庸也知道要到完全保密那是不可能的,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不讓自己的老丈人抓到疼腳,李君羨一來到華亭縣宣讀完聖旨就要去看海事衙門和碼頭,可是早早收到情報的李庸怎麽可能讓他知道華亭縣的機密,海軍基地就留下一下後勤人員,作戰人員全部乘坐聯合艦隊的戰艦全部出海了,隻留下那些裝樣子的老式戰艦在碼頭,相關的軍事工坊全部停工,工人和技術人員自然也坐上公主號出海旅遊去了,那些已經運行的蒸汽機,李君羨又不懂,所以他什麽都沒看出來,氣的要吐血,沒辦法,隻能帶著李庸坐上海事衙門的戰艦返迴長安,迴來也有尉遲恭夫婦,因為尉遲恭不能長期請假的,何況尉遲寶林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他也想和程處弼留在華亭,他也放心,本來李庸想帶長樂迴去的,順便讓她看看她的父皇母後的,誰知道這妮子知道自己的父皇要搞李庸,她就直接說小學教學任務重,就不起來,李庸才知道什麽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海事衙門的戰艦行駛的很快,連夜航行七天就到了渭水碼頭,李庸下了船之後,早已經在碼頭等候的薛仁貴帶著衛隊和他留在長安的防彈碼頭,李庸沒有搭理李君羨,因為他知道李君羨也是奉旨辦事而已,所以他一路也沒為難他,李二的聖旨中也是讓李庸迴長安協助調查,並沒有定罪,所以李庸並不是李君羨的犯人,李君羨也沒對李庸進行關押,說到底,李庸還是長樂公主的夫婿,李二陛下的女婿,所以倆人一路上是誰都不鳥誰,就連自己坐上馬車他也沒反對,尉遲恭可沒他們那麽多屁事,雖然他有擔心李庸,可是相比李庸,他更擔心李二,他可知道李庸可不是好對付的,於是他帶著自己的夫人坐上尉遲府的馬車離開,李庸也沒在碼頭多停留片刻,坐上馬就直接出了碼頭,當他看到長安城高聳的城牆的時候,他心裏感歎道。


    “長安,我他喵又迴來了!”


    長安城他李庸來來迴迴進去多少次,又出來多少次,他自己都忘記了,他現在隻想趕緊把這破事了了,他還要迴去搞自己的事情呢,由於李庸他們迴來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所以想當天審理也沒有辦法,所以李庸隻能先迴自己長安的宅子,李庸雖然離開長安一年多塊兩年,但是長安的宅子一直都有人搭理和監視,現在他迴來了,這街頭到街尾,甚至整個坊都沒百騎司的人監視起來。


    “司令,這些人太過分了,如果不是在長安,我真想讓幽靈把他們都給滅了。”


    薛仁貴看到百騎司這樣的監視,心裏很是不爽,李庸卻搖搖頭笑了笑說。


    “你們啊,脾氣都收著點,我記得你以前沒那麽大脾氣的啊,他們隻是奉命辦事而已,這次我是奉詔迴京,你們也注意一點,別被他們抓到我們的把柄,我這兩個老丈人都不是什麽好人,一個個都想從我身上弄到他們要的東西,算了,不說了,反正我這次留在長安的時間也不會太長,隨便他們怎麽折騰吧。”


    李庸說的沒錯,這次的事件隻要有智慧的人就知道是精心布置的一個局,這個局就是針對他李庸的,他們要李庸什麽,當然有要他的商業帝國,又要他的技術的,又要他的武器裝備的等等,太多太多了,真如李庸猜的那樣,他的另外一個老丈人現在坐在皇宮裏的甘露殿的龍椅之上,並沒批閱案桌上的奏折,隻是閉著眼睛,一旁的黃言大氣都不敢喘,已經李君羨剛才的匯報讓皇帝的臉很黑,因為他沒能帶迴皇帝想要的東西,這說明什麽,說明皇帝的女婿早有準備,甚至他有比皇帝還厲害的情報係統,這樣的女婿如果是普通人家就算了,但是偏偏是帝王加的女婿,黃言公公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長樂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長樂和李庸倆人對自己更是如同對待親人一般,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這個陛下,他可是個狠人啊,囚父殺兄,如果有人敢窺視他的寶座,他會更不容易的手起刀落,哪怕是直接的親兒子都照殺不誤,尤其最近李二對李承乾這位太子是越發不滿,所以才有派李泰去救災剿匪,這就是帝王心術,而此時李二心裏想的更多的是,黑軍到底是不是李庸的,李庸是不是有像武士彠口中所說的那種會噴火五百多步就能殺人於無形的武器,還有那些消滅朝廷水師的海盜是不是也是他的傑作,他太多太多的疑問了,所以才他弄清楚,才會以這次的事件調查李庸,調查自己這個好女婿,本來以為他不敢迴來,但是他奉詔迴來了,而且就獨自一人迴來,這又為什麽?難道是我想錯了嗎?李二不斷否定自己,又確定,用李庸的話說,就是有病,有大病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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