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州城終於被段誌玄拿下,偌大的鬆州城被唐軍戒嚴起來,被砸飛的城門也被工匠修複裝迴原位,破損的城牆也在修複,鞏固城防和清理城中餘敵,防止後麵吐蕃的反攻,這把段誌玄和牛進達都給忙瘋了,而受傷的李庸和他剩餘活下來的人渣營在後軍治療,李庸的新式治療馬上在軍中傳開,不少受傷的士兵都跑到他那接受治療,這也讓段誌玄等人感興趣,覺得這個李庸好像什麽都懂一樣,不但懂的匠作之術,還會領兵作戰,現在還懂得岐黃之術?段誌玄來到後軍找到李庸的營地,人渣營給他們的感覺就是,比其他營地紮營紮的整齊而且幹淨,每個帳篷周圍挖了一道道溝,而且不像別的營地那樣汙水橫流,空氣裏彌漫各種屎尿味,這裏不但看不見其他營地那樣,而且覺得這裏什麽都很有序,李庸接到段誌玄等人來到他的營地的消息,他就趕緊走了過來迎接。


    “大將軍,各位將軍,不知道你們來,請恕罪。”


    “李庸,客套咱們就不說了,我看你這個營地很有講究啊,能帶我們這些老家夥看一看嗎?”


    “牛將軍,瞧你說的,我營地有什麽講究的,各位將軍有興趣,那我就帶大夥走走?”


    “走~”


    李庸也不客氣了,做了個請的手勢,李庸帶著他們先從住宅區走起,段誌玄他們看到不少士兵在收拾裏麵東西,很是不解的問道。


    “他們這是幹嘛?”


    李庸看了看,然後歎了口氣說。


    “這裏是我們的住所營區,所有的士兵包括我在內都住在這裏,我們人渣營不分上下職務,都是同吃同睡,他們在收拾那日死去的戰友的遺物,迴去親自交到他們戰友的親人手裏。”


    李庸說著眼睛也微紅,說他不在乎人渣營那是假的,相處幾個月,他早就把這些人當成了親密的戰友了,段誌玄等人聽了也暗暗憂傷,他們都知道,如果不是人渣營拚了命為大軍整齊進城的時間,鬆州城哪裏能攻下來,段誌玄拍了拍李庸的肩膀說道。


    “這次你的人渣營做的很好,我一定如實向聖人稟報,為你們請功的。”


    “你的營這次傷亡如何?”


    對於請功奏報,牛進達似乎更關心李庸的傷亡情況,李庸抱拳迴答。


    “人渣營滿編七百五十人,這次陣亡四百零三人,五十二重傷,其餘皆是輕傷。”


    聽到人渣營的傷亡情況,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個滿編營已經不是傷亡過半了,是已經打廢了,這樣也讓李庸看到了,在冷兵器交戰中那種殘酷,僅僅不到十分鍾的時間,麵對數倍自己的敵人,也隻能用血肉之軀去抵擋,這更加確定火器的使用是明智的,隻有遠距離的把敵人打趴下,那自己的士兵才有更大的機會活下去。段誌玄和其他將領帶著沉重的心情走遍了人渣營每個帳篷,裏麵有些帳篷裏就剩下一個人,說明他這裏麵的戰友就剩他一個,李庸也給他們介紹的營區的一些措施,例如營帳外的為什麽要挖排水溝,不準隨地大小便,不準喝生水,每日洗澡等,這樣他們都大吃一驚,覺得李庸的人渣這麽短時間能練出這麽強悍的戰鬥力,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段誌玄和牛進達不得不佩服李靖的看人眼光,一個毫無戰鬥力的幾百號人,幾個月就被他的新式訓練給練出來了,如果一個衛軍呢?參觀完住所營地,李庸把他們帶到了後麵的醫療營地,他們看到這裏和住宿營地一樣,幹淨整潔,還彌漫著淡淡的酒香,這讓他們很奇怪,軍中不準飲酒,難道李庸這裏的治療無視軍令給傷兵喝酒?


    “李庸,怎麽這裏有酒的味道?難道你不知道軍中不可飲酒的嗎?”


    “大將軍,你誤會了,你們聞到的酒味,那是酒精,是消毒用的,人不能喝,喝了會死人的,你們進去看就知道了。”


    李庸把他們帶進其中一個大帳篷裏,段誌玄他們看到裏麵躺著起碼有二十人的傷兵,這些傷兵手上或者腿上,頭上都纏著白色的布,整個帳篷酒的味道更加濃烈,一些身穿白色長袍,嘴上帶著口罩的郎中正在用像酒一樣的東西給傷兵清洗傷口,然後像縫衣服一樣給傷口縫起來,最後用白色的布包紮,看到他們一愣一愣的,這樣的醫治方式他們從未見過,這些治療的郎中都是李庸的衛兵,他們都會戰場急救,加上李庸在自己的營裏放了十位黑軍的軍醫,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現在還真用上了,李庸給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介紹起來。


    “大將軍,你們聞到的酒味就是你們看到這些酒精,這些酒精純度很高,人不能喝,但是對傷口有消毒的作用,能避免傷口發炎,至於這縫合其實你們理解為把傷口縫起來,會更好的愈合就可以了,最後這些白布就是保障傷口發炎的第一道保護。”


    “消毒?難道這些吐蕃人的武器中還下毒?”


    “當然不是,不過這個毒不是你們想象那個毒,這個隻有學醫的人才懂,你們知道一般中了刀傷槍傷或者箭傷的,傷口就會發炎,這發炎其實就是因為傷口沒有得消毒引起的。”


    “看不出你還懂岐黃之術,看了我還小看你了。”


    “大將軍過獎了,我哪裏懂什麽岐黃之術,就是多看幾本書而已。”


    對於李庸的謙虛,段誌玄還是很滿意的,覺得他為人不像那些長安城裏的那些公子哥,他對自己的士兵能做到同吃同睡,愛兵如子,前幾日還帶著他那幾百號人不畏生死的殺敵衝鋒,打完了還不向別人誇誇其談自己的戰績,而是無怨無悔默默的在後方治療傷兵,據親兵給他匯報的,在李庸他們的治療下,受傷的軍士活下來的比以往的都多,這還是包括他之前不知道李庸早就開始默默治療的傷兵,現在他才知道李庸在他這裏付出了這麽多,迴想起來才明白,為什麽他連續攻城那些軍士士氣都沒怎麽低落,原來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後方有一個能救活傷兵的李庸,所以都打起來不怕受傷。離開李勇的後營,段誌玄和牛進達倆人走在鬆州城的道路上。


    “聖人找了個好女婿啊!”


    “可不是,要是我家裏有女兒都找這樣一個女婿。”


    “次子心性是我見過最好的,不驕不躁,學識過人,關鍵這小子還有將帥之才,大帥之眼光不是我倆及以。”


    “是啊,不過現在還是擔心吐蕃人的反攻吧,鬆州的位置對於我們大唐和吐蕃都尤為重要,這個所有人都清楚,祿東讚這個人可是善茬,必定發重兵奪迴鬆州。”


    倆人說著說著就沉默了起來,雖然打下鬆州城,後麵的事情讓這兩位主將也是鴨梨山大,而李庸在軍營更換紗布之後,在自己的帳篷裏休息,李鐵柱身上也有幾處傷口,躺在床上看著帳篷頂部。


    “鐵柱,如果那日我們有黑軍的武器裝備,傷亡是不是不會那麽大了?”


    “老大,這也是我這幾日想的,你常常說的,落後就要挨打應該就是這個道理吧。”


    一些事情開始在李庸的心裏做了決定,十日後,段誌玄收到了斥候匯報,祿東讚派遣了吐蕃大將達紮率領十萬大軍趕往鬆州,段誌玄不敢怠慢,立馬擂鼓聚將,這次他還讓叫上李庸參加。


    “斥候來報,吐蕃這次派遣十萬大軍來攻取鬆州,領軍大將是吐蕃大將達紮,不日就到鬆州。”


    聽到達紮的名字,李庸想不起這個人,可能在吐蕃前期根本沒什麽出名的大將吧,至於薛仁貴為什麽不攔截阻擋,李庸大概也能猜到什麽原因,可能祿東讚另派一支大軍牽製了他,薛仁貴現在的確像李庸分析的一樣,他的確被祿東讚的另外一支軍隊給牽製住了,這支軍隊知道了薛仁貴的黑軍會妖術,就隻圍不攻,就是不讓他們去支援鬆州,這樣薛仁貴很惱火。


    “大家都說說怎麽守住鬆州城吧。”


    “大將軍,我認為,我趕緊向朝廷請求援兵。”


    “末將也是這樣認為。”


    “大將軍,怕什麽,直接幹那些吐蕃崽子就是了。”


    所有人將領都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的建議,唯獨李庸默不吭聲的待在最後麵,段誌玄和牛進達對視一眼之後說道。


    “李校尉,你覺得呢?”


    這些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這個前段時間大顯神威的新秀,李庸想了想站出來向段誌玄抱拳說道。


    “大將軍,各位將軍,小子有點不成熟的分析,不知道說的對不對,請各位不要見怪。”


    “你小子就說吧,這裏都是你的叔叔伯伯的,大膽說。”


    對於李庸的身份,在場所有的將領都已經認可,在年紀上的確能當他的叔叔伯伯。


    “好,我就說了,這次吐蕃十萬大軍來反攻,在兵力上的確敵我懸殊,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之前來支援鬆州的五萬援軍為什麽到現在都不見蹤影,我分析他們肯定遭遇了黑軍,你們忘了嗎?在扶州的時候,黑軍就出現過,我懷疑這五萬援軍肯定是遭遇到黑軍的偷襲全軍覆沒了,但是現在黑軍對這十萬大軍卻沒攻擊,說明這十萬大軍勢大或者黑軍被另外一支軍隊牽製住了,這樣的話,我們可能要麵對兩支反攻鬆州的吐蕃大軍,隻是有一支被黑軍牽製而已,這是我的分析。”


    所有人這麽一聽,頓時覺得李庸分析的沒錯,那五萬援軍無緣無故消失,那必定遭受了打擊,兩支大軍,這下麻煩就更大了,段誌玄也皺起了眉頭,因為他非常認同李庸的分析。


    “你分析的沒錯,我也有這種猜測,不過經你這樣分析,更加肯定我的猜測了,那你現在有辦法嗎?”


    “首先,我這幾日在後軍盤點了城中剩下的物資,如果隻供我軍使用,可以檢查三個月,如果還養城裏的百姓,那就隻能半個月,所以我建議,驅逐城中吐蕃百姓,漢人百姓讓他們迴蜀地,等戰事結束之後再讓他們迴來,這樣不但節省我軍糧草,還可以避免這些人中有吐蕃的細作。”


    “孫將軍,按李校尉說的,你立刻帶領一千士卒,驅趕城中所有百姓,與他們說不得逗留在城中,等戰事結束之後再迴城,若有不聽令者,殺。”


    “等等,大將軍,不聽話的強製他們出城就可以了,將來鬆州城發展還是需要這些百姓的,我們不能做的太過,失去民心。”


    “好,聽你的。”


    “其次,城防也做一些調整,投石車可以放置在城門四處,提前調整好投石車的投射點,讓人在城外做好標誌,另外命人開始收集茅草,幹的濕的,我都要,我會改造一些東西,到時候給那些吐蕃人一個大禮。”


    “牛將軍,你來負責這個事,全力配合。”


    “最後在戰術上做點調整,我們不能這樣被動挨打的守,大將軍可以派一支騎兵埋伏在城外,他們攻城的時候,後方必然空虛,騎兵可偷襲他們的糧草輜重,盡可能的燒毀他們的糧草,一旦他們沒了糧草,必定向祿東讚求援,到時候,騎兵截斷騷擾他們的糧道,讓他們無糧可用,沒了糧草,我看他們怎麽堅持下去,到時候他們必定軍心大亂,隻要他們有撤軍的跡象,我軍可出城追擊,與在後的騎兵前後夾擊,必定能獲勝。”


    “高,你小子這個腦瓜子就是靈光,這計劃不但狠辣,而且條理分析的很清晰,從今日起,你暫為我的副將,負責統籌一切,鬆州能否守的住,就看你了。”


    對於段誌玄的任命,所有人都沒有意見,因為李庸的計策的確不錯,加上前段時間他的表現,基本上都信服他,在這個時代的軍中就是這樣,隻要你又本事,哪怕你年紀小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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