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隻是有著相像的個性而已……


    一場大型的珠寶設計發表會就要進行,這項活動的籌辦單位,就是林之筠所創立的意象創意活動整合營銷公司。


    這也是意象創意活動整合營銷公司這兩年接到的最大宗合作案,所以全公司上下沒一個人敢怠慢。


    兩年前,林之筠從美國迴台,她沒迴自家的建築公司上班,而是自己在外創立了這家營銷整合公司,職位是總經理。


    這兩年,她帶領著自己的工作團隊,從無單可做到現在的忙不止歇,算是在業界闖出了些許名氣來。


    如今和他們公司合作的對象,不乏一些有知名度的企業集團,林之筠也不介意利用她父親和兄長的名聲,從自家公司那些合作的企業集團中找尋業主。


    她覺得,可用資源當用之,恰當的使用可用資源,反而能突顯資源的真正價值,要是連一點可讓人利用的價值都沒有,那就不叫做資源。


    社會就像是個生物鏈,看似沒有關聯的東西,其實都是環環相扣的。


    大部分的公司,尤其是搞創意的,都需要舉辦一些活動來做營銷,有舞台就能吸引人潮,有人潮才能吸引錢潮,這是不變的定律。


    她籌劃活動就是為了營銷這些企業集團,把這些企業的優點告訴眾人,吸引了注意,這些公司行號也就跟著賺到了錢。


    這次合作的公司,就是嚴亮臣他們家的珠寶設計公司——光耀璀燦。


    林之筠知道很多同業都在爭取嚴家這塊大餅,當初為了搶得先機,也為了讓嚴家的產品有更多人知曉,她親自登門拜訪嚴長瑞。


    嚴家上上下下都喜歡她,除了嚴亮臣例外。


    她一到光耀璀燦的櫃台便報上自己的名字,指名要見嚴長瑞,櫃台一通報完,馬上放行讓她直抵董事長辦公室。


    結果,她才說明來意,嚴長瑞立刻就點頭了。


    林之筠很吃驚,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她驚愕的模樣,當時嚴長瑞對她說了幾句話。


    嚴長瑞說:「有錢當然該給自家人賺,活動營銷部分就交給你負責了。」


    她知道嚴家人是真的把她當女兒疼,所以她決定用行動來迴報嚴長瑞對她的厚愛與信任。


    不僅在工作上發揮自己的長才,把企畫案做到最好,每個細節她亦會親自盯進度,並且全程參與,不管是舞台的搭建,還是整個活動的安排,她都一一審核。


    而今天,她知道光耀璀璨會派人來查核活動的整體過程,但卻沒想到來查核的人,竟然是嚴亮臣。


    他遠遠走來,依然是那般瀟灑又意氣風發,臉上掛著的,還是那玩世不恭的笑意。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他那雙總是亂放電的眼睛,也不喜歡在職場上與他相遇。


    她別開臉,期盼他沒發現她的存在,但又在下一秒轉身迎視他。


    她是這活動的負責人,沒理由也不能迴避業主,哪怕明知道自己可能被刁難,她還是選擇坦然麵對。


    嚴亮臣同樣感到意外。


    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果真是冤家路窄。」他還沒站定,刻薄話就脫口而出。


    很像他的作風,林之筠不感到意外。


    「那是我要說的,真是冤家路窄,你到這裏做什麽?該不會是特地跑到這裏來問我車修得怎麽樣的吧?」故意轉移話題,就是不想讓嚴亮臣認出她。


    「修車行已經跟我聯係過,下午我的車就會完好無缺的出廠,倒是你,在我家展場做什麽?」


    「我是工作人員。」她含糊帶過。


    這也不算欺騙,他們公司的員工並不算多,大部分的工作她還是會親自辦理的,尤其是像這種大型的活動,就算不是她,至少也會是她的學長侯景銳盯完全部工程。


    「工作人員,你負責哪個部分?」看了下她手上的表格,嚴亮臣大膽猜測,「是總負責人?」


    那表格是活動細節的完成審核表格,每個審核通過,表格裏的格子就會打上一個紅色勾勾,這類表格通常都是在負責一個案子的審核者手上。


    但他爸向來嚴謹,竟然會把這麽重要的大型活動交給一個年紀這麽輕的女孩子,讓他大感意外。


    「你可不要像開車那樣粗心大意的,這可是關係著一家大企業集團的形象,千萬不要毛毛躁躁把事情搞砸了。」


    「不勞你操心,如果沒別的事一可不可以請你離開,我記得外頭有告示,非工作人員不得進入。」


    這場地雖然是開放式的,但也是主辦單位向這廣場的所有權者租借來的,所以,在活動還沒對外開放前,這裏都是禁止通行的。


    林之筠當然知道嚴亮臣有很多進來的方法,他可以告訴管理的人,說他是主辦單位的工作人員,或者拿著光耀璀燦的入場證,都可以通行無阻,但她就是不想讓這男人好過,故意這麽說。


    「我當然是代表光耀璀璨來巡視的。」


    「你?」她故意挑高音調,語氣帶有狐疑的味道,「可以出示身分證明嗎?」


    這個嚴亮臣倒是沒想到,他是迴了自家公司工作沒錯,但是正式的職務公文還沒下來,目前他充其量就是嚴家的大兒子,不過他認為,眼前這個女人肯定不會買他嚴家大兒子的帳。


    但又不能被這囂張的女人看扁,所以他胡謅著,「我隻是剛巧忘了帶工作證,你不要以為我沒有,下次我一定帶來。」


    「那就請你下次再來指手畫腳吧。」見他沒拿嚴家大兒子的身分來壓人,倒讓林之筠刮目相看。她在心底笑了,但嘴上還是下起了逐客令,「不送,慢走。」嚴亮臣麵子掛不住,隻能轉身準備離開。


    但就在他轉身之時,後方傳來一個唿喚聲。


    一個男人,在他身後叫著一個名字。


    林之筠三個字入耳,嚴亮臣的步伐頓時停住,思緒迴到了過去在台北市郊那獨棟透天別墅的日子——


    陽光灑落在日光浴室的地板上。明明是冬天,但空氣裏卻帶有一股暖暖的味道,又是例假日,這天氣很適合曬曬太陽。


    嚴亮臣難得的哪裏也不去,就窩在自己家的日光浴室裏,享受著溫暖陽光的洗禮。


    他們家是位在台北市郊的一棟透天別墅。


    房子格局經過特別設計,所以二樓的走廊可以俯瞰整個一樓客廳,誰來了都便可以一目了然。


    日光浴室就在二樓走廊的邊邊,向陽的地方,就算躺在椅子上,還是可以瞄到從樓下正門進來的人,而進門的人看不到他所在的角落。


    下午兩點左右,林之筠就進他家的門了。


    他早猜到林之筠會來,因為今天他媽媽做了檸檬蛋糕,那是林之筠的最愛,有時候他會覺得,他媽就是故意用美食來誘惑林之筠上門的。


    林之筠今天穿了套輕便的運動服,寬鬆的運動服遮掩住了她豐腴的身材,頭上紮了馬尾,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可愛,缺點就是太胖了一點。


    她滿臉笑容的進門。


    對誰,她都笑臉盈盈,唯獨對自己她向來不給好臉色看,這也是他為何總愛捉弄她的緣故。


    嚴亮臣覺得,林之筠對他有很深的偏見,一直認定他不學無術,又是個花心大蘿卜,老嘲諷他在學校拿好成績是僥幸,壓根不深入了解他有多用心。


    別人用功時,他雖在玩,但別人睡著時,他的燈卻是亮著的。


    用意很簡單,就是想替自己爭一口氣,想讓那些隻會在背地裏說他是好運、出生在好家庭,或說他考試全是碰運氣的人跌破眼鏡。


    那些人,亦包括林之筠。


    又或者說,她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其他人的看法,他其實並不那麽重視。


    林之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也從小打到大。小時候,他老愛搶她的玩具,因為她老玩些女生不該玩的玩具,完全不像個女孩子,既不喜歡扮家家酒,也不愛玩芭比娃娃,玩車子玩槍倒是比他還厲害,所以他總是想整她。


    於是,梁子就結下了。


    因為結怨很深,到了國中時,兩個人幾乎不講話,見麵就把對方當隱形人,但遇到事情總會第一個跳出來嘲諷對方,比如當奶奶和媽媽誇林之筠好的時候,他會拚命在長輩麵前說她的壞話。


    林之筠也不遑多讓,在他父母麵前從不說他的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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