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和見他一臉認真,雖是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嘲諷地笑了聲,“公子這樣,難不成是想讓害死令尊的人愧疚嗎?”


    程應堂聽見她笑,有些不大高興地抬起頭來,看著她,“小姐什麽也不知,怎麽敢這麽說?”


    “誰說我不知?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你這樣做,在我眼裏是什麽樣子,你想知道嗎?”


    程應堂皺了皺眉,看著她,頓了一下才道,“但說無妨。”


    “愚蠢,沒用,怪不得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呢,看見你我算是信了。”


    程應堂是萬萬沒想到她一名女子,竟然能說出來這樣的話,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小姐為何這樣說?”


    寧和看他,“難道不是嗎?令尊是別人害死的,又不是你害死的,你這樣折磨自己又是為了什麽?不是愚蠢是什麽?”


    “難道你覺得這樣就是孝心,就能感天動地?要是把你自己折騰出來個好歹,那就是正中人家的下懷,沒人鬧了啊,那不是圖個清淨?”


    “你要是凍死了,或者是餓死了,你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嗎?”


    “那人耳根子就徹底清淨了,並且還省下了二十兩銀子,而你呢,和你爹一起下葬,連喪禮的銀子都要鄉親們湊。”


    寧和輕哼了聲,“你還真是害人害己啊。”


    程應堂聞言,就很是不服氣,“這是我對我爹的孝心,我害了誰?”


    寧和看著他,“害了村裏的村民,還有我。”


    “你……不知我怎麽……”


    他還沒說完,寧和直接指著自己額頭的那塊印子。


    已經好幾日了,她皮子細嫩。雖然每日都在抹藥酒,但是到現在還是能看得出來,有些淤青。


    程應堂看著她,額頭上有塊青,然後呢?


    “這是什麽意思?”


    寧和道,“這個包,就是當日你摔在我們的馬車前,突然停車,給我撞的,你說你是不是害了我?”


    程應堂倒是沒有料到還有這迴事,不過也是這會兒他才知道,原來麵前的這個人,和那日救了他的那人是一起的。


    “那是我的錯,還請小姐見諒。”


    寧和歎氣道,“程公子,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聽明白沒有?還要繼續這樣,用這些蠢辦法討迴公道?”


    程應堂愣了愣,“可是,我總不能看著我爹白白地被人害了。”


    “那你爹這樣被你停在家裏,不能入土為安,這就是你的孝心了?”


    這句話倒是真的問到了他,程應堂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沒辦法讓那人道歉,可是又不甘心就這樣將他爹下葬。


    一時之間他真覺得自己很是沒用,除了讀書,什麽事都做不成。


    寧和道,“我要是你,就拿了那些銀子,好好將人下葬了,這筆賬記在心裏,現在沒辦法討迴公道,不代表以後沒有,是不是?”


    “你現在這樣折騰自己,沒準兒命都沒有了,還拿什麽跟人鬥?”


    程應堂呆呆地看著她,忽然之間就清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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