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董平的船隊不是水賊,而是李應和祝彪帶領三四十隻船。


    這二人在火起時就拋下隊伍逃跑了,僥幸保留下來這點兵力,便躲在出口處接應後麵逃出來的水軍,等了半天才見到董平和阮小二一隻船。


    董平見是自己人,才把心放迴肚子裏,讓小船靠了過去,上了李應的大船。


    四人簡單商議了一下,認為後麵不會再有官兵逃出來了,而水賊則會隨時殺到,便不再等候,倉皇逃迴了距離最近的扈家水寨。


    將船上的殘兵敗將卸了下來,隻剩一百多人,又發動寨裏的留守人員,勉強湊了兩百人,一起守衛寨柵。


    水寨人少,又缺船隻拱衛,異常脆弱,眾將怕此處也被水賊攻破,都催促董平把派往鄆城的一千兵馬趕緊調來。


    董平也知道戰事敗壞全是自己的責任,不敢再讓水寨失守,急忙遣人馳馬招隊伍迴來。


    ……


    不提水寨這裏,但說鄆城地麵上,在湖麵上升起黑煙時,蘆葦蕩裏突然湧出來七八百個水賊,朝著鄆城方向疾進!


    這夥水賊還有一兩百匹驢馬,組成了一隻劣質騎兵,當先一條騎馬的大漢,身穿皮甲,手提長槍,威風凜凜,正是晁蓋!


    晁蓋一夥並沒有參加水戰,而是昨晚就潛伏到了這裏,準備偷襲陸上的官兵營地。


    按照扈成的計劃,梁山水賊應該全力圍攻南路官兵,王倫也沒多想,依計出動全部兵力進行伏擊。


    誰想吳用那廝心眼子多,對晁蓋和幾個同夥說:此戰是在王倫指揮下打的,如果成功了,王倫的威望會更高,我們的勢力則會逐漸消解。


    所以,我們一定要想盡辦法保持獨立性,絕不能被王倫調動!


    晁蓋為難道:可是我們已經發誓奉王倫為寨主,不能違背寨主命令,這個緊要時刻不聽號令,會被所有人唾棄的。


    吳用笑道:“誰說我們不聽號令了?嗬嗬嗬,我有一計,能讓王倫單獨把我們派出去做事。”


    於是對晁蓋說了一通。


    晁蓋和他爭論了一會,最終被他說服了,便來找王倫,說道:“官兵水軍進入港汊,便是置身於絕地,我方隻需出動一半人手就可以將之擊敗。”


    “另外一半人手多出來閑置著,不如主動登陸,進攻官兵。晁某和手下兄弟正好擅長陸戰,願請命出戰!”


    王倫見這個競爭對手又和自己耍手段,很是惱火,忍著氣問道:“這次官兵防守嚴密,沒有空當可擊,晁保正打算攻打哪裏?”


    晁蓋道:“濟州廂兵戰力低下,又突出在大泊邊上,左右沒有援兵,正好可以打掉他們。”


    王倫皺眉道:“扈成不是送信來說,濟州廂兵是個誘餌,專門引誘我們上岸的嗎?”


    晁蓋笑道:“寨主有所不知,官兵的確準備在鄆城設伏圍殲我們,但要在水戰結束後才能調兵過來。眼下各路官軍還未就位,我們可以搶先一步擊潰濟州廂兵!”


    王倫道:“為何不等水戰結束後再打?反正水軍敗了官兵也奈何不了我等!”


    晁蓋道:“若濟州廂兵聽到水上敗訊,一定會撒腿逃走,我們以後就很難再抓到他們了。”


    王倫思索片刻,覺得對方說得也有道理,正好他也不想讓晁蓋分功,便答應了下來,讓晁蓋一夥自行安排。


    晁蓋等人欣喜不已,連夜帶著全夥下山,藏到湖邊蘆葦蕩裏,待水上一開戰,立刻就去進攻濟州官兵。


    濟州廂兵的營地就紮在水泊十裏外的大路口。


    新組建的廂兵紀律十分渙散,指揮使何濤沒有經驗,還疏忽大意,連哨探都沒有派。水賊直撲到兩裏外,他們還沒有發現。


    晁蓋幾人見狀大喜,正想加速衝殺過去,路上忽然跑來一個騎驢的人,攔在隊伍前麵。


    晁蓋一看,原來是老熟人宋江,驚疑問道:“宋押司,你怎地在此?這是來做甚?”


    宋江好似跑了很遠的路,滿頭大汗,渾身濕漉漉的,急急說道:“晁蓋兄弟不要過去,前麵有埋伏!”


    晁蓋大驚,一時不知所措,急忙看向吳用。


    隻見吳用眼珠子轉了轉,問宋江:“宋押司,設伏的官兵是從哪裏來的。”


    宋江抹了把汗,搖頭道:“我不清楚,也沒有看到,隻是剛剛聽有鄉人說,附近多了一支官兵,就急忙來告與兄弟知道。”


    吳用盯著他看了看,狐疑道:“宋押司,你因何犯險來通知我們?”


    宋江見他懷疑自己,不悅道:“我宋江是什麽樣人,晁保正是清楚的。我知道隻說義氣你也不相信我,就說個關乎利害的理由吧。”


    “今天早上,晁保正派人來通知我,說你們要和官兵開戰,戰場就在宋家村附近,怕打起來亂兵傷了我家人,讓我趕快帶家人離開。光是晁保正對我這番信任,我也不能眼看著你們中計。”


    “我剛在宋家莊把家人搬走,迴來的路上,聽到有人說看見一大股兵馬早上趕到了東麵的石頭村,駐在村裏,封住村子不讓村民進出。”


    “我心知那一定是埋伏的官兵,連口氣都沒有歇就跑來告知你們,就怕來晚一步,卻還被你們懷疑。既然如此,就當我沒來過,你們隨意!”


    他拂袖冷哼,鞭子一抽,大叫驢邁開步子,往北麵鄆城縣城去了。


    晁蓋等人呆在原地,看著他遠去,都猶疑不定。


    半晌,晁蓋才發聲問道:“諸位兄弟,都以為如何?”


    劉唐左右觀望了一圈,粗聲叫道:“官兵不是還沒來嗎,哪有什麽官兵,一定是那姓宋的黑廝不想我們劫掠他的村寨,故意來詐我們的!”


    晁蓋斥道:“宋押司幫過我們數次,還救過我們性命,你不要辱罵他!”


    公孫勝道:“此事甚是蹊蹺,我們對官兵的布置了如指掌,此地明明隻有濟州廂兵,石頭村的官兵又是從哪裏來的?”


    “那宋押司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們將要攻擊官兵營地時趕到,莫非真的在誆騙我們,亦或是拖延時間,給濟州廂兵準備的時間?”


    “道長說得在理。”


    吳用點點頭,對晁蓋說道:“宋押司的確是個仗義之人,可那是以前。現在我們是賊,他是官,官賊不兩立,他眼下看重的是效忠官府,而不是對我們講義氣!”


    “還有,天王你私下把我們的行蹤泄露給宋江,也不告知我一聲,甚為不妥!”


    晁蓋被他當麵責備,也知道自己疏忽了,不禁羞愧難當,一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猶豫了,我們殺過去!”


    把長槍一指,隊伍動了起來,加快速度奔跑起來,借著草木的掩護很快就到了軍營外麵,突然出現在大路上。


    軍營裏的廂兵還在懶洋洋的生火做飯,猛地看到賊兵,都驚得魂飛魄散,發一聲喊,往後就跑。


    水賊也喊殺起來,並力衝進軍營,卻連一個廂兵都沒有抓住,水賊們也不去追擊,都散開來在營地搶奪財物。


    晁蓋心知不妙,還在遲疑時,後隊的吳用突然大叫起來:“中計了!撤!快撤!”


    話音剛落,兩邊樹林裏就衝出大群官兵來,還有一支馬隊也從背後包抄過來!


    晁蓋大驚,慌忙拉轉馬頭,大聲喝唿,招唿手下嘍囉跟著撤離。所幸賊兵都在營地裏沒有跑遠,聽到喊殺聲很快都匯聚過來。


    “官兵隻有一千人,不要慌,我們能衝出去!”


    吳用看清了戰場形勢,命令身邊旗手搖旗下令。


    他們這夥水賊經常訓練,素質都不錯,在吳用的指揮下,很快就形成了一個突擊陣型。


    晁蓋和劉唐帶著十幾個騎兵當先衝鋒,吳用領著步卒緊跟著殺了出去,公孫勝和白勝帶領兩百號驢騎兵斷後!


    對麵隻有五百官兵,以他們的實力,絕對可以衝破阻攔!


    誰想還沒衝到跟前,就遭到官兵的箭雨洗禮,騎兵倒下一半,步卒也傷了許多。


    好不容易接戰了,卻更加震驚,官兵的陣型堅固的如銅牆鐵壁一般,根本衝不動分毫!


    晁蓋等人從來沒見過如此強悍的官兵,都驚得麵無人色,全都失去了戰意。


    眼見突圍無望,背後官兵騎兵也抄了過來,吳用急忙高唿:“退守!退到軍營堅守!”


    水賊潮水一般退迴軍營,匆忙關上大門,擺好門前拒馬,總算沒有被官兵追殺進來。


    官兵從兩麵堵住,騎兵在不遠處監視,又把逃走的濟州廂兵叫了迴來,團團包圍了軍營。稍等了一會,從後方運來了攻堅器械,就發起猛攻。


    軍營本就簡陋,官兵戰力強大,水賊士氣低落,抵抗得異常艱難。


    晁蓋又想起了當初守衛莊園的場景,認為上天注定讓他失敗,沮喪不已。他已經失去了逃生的欲望,在前線奮力拚殺,隻想戰死在這裏。


    吳用卻沒有放棄,居中指揮,調度人員,將防禦安排的井井有條,其他人也都在拚死奮戰。


    吳用漸漸熟悉了身邊的情況,便利用營中物資臨時加固防禦,居然越打越順手,一次次的擊退官兵。


    雙方一直打到中午,眼看著軍營要被攻破時,官兵突然撤了迴去,急匆匆往東邊方向去了。


    戰場平靜了下來,水賊們都喘息著,晁蓋生怕中了誘敵之計,呆在營地裏不敢出去。


    吳用在高處了望了一圈,揮舞旗幟,大聲叫喊:“官兵真的撤走了,我們快走!”


    水賊們出了軍營,望東麵狼狽逃竄,一直跑到水邊安全地方也沒有再遭到攻擊。


    清點了一下人數,隻有三四百人,損失了一半人馬!


    想到經此大敗之後,自己一夥人在梁山上地位大降,頭領們都心情沉重。在私下責怪吳用盡出餿主意,放著十拿九穩的水戰不幹,非要自作聰明出來作死。


    吳用聽著眾人話語,陰著臉不說話,見晁蓋不幫自己分說,甚至也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眼神越來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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