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倉督所說的貨源,不止來自陽穀縣,還有整個京東西路各州縣的武庫!


    話說曆朝曆代,官府每次動兵,都是管理庫房的官吏們的一次盛宴。


    這幫倉鼠借此機會,不但能把以前的虧空銷賬,還大肆克扣軍餉、軍資,把國庫裏的財貨騰到自己口袋裏。


    這一次京東西路總管為剿滅梁山水賊大動幹戈,不但調動了駐鄆州的三千禁軍,還命水泊周邊的鄆濟兗三州都出廂兵數千到軍前聽用。


    其他下屬四府兩州三十餘縣,雖然不用出兵,也要給大軍供給糧草、征發民壯,還需要很多土兵保護輜重隊伍。


    估算下來,負責作戰的禁軍和廂兵超過萬人,各地前來支援的土兵、民壯也有三五千之多,兵馬總數將近一萬五千之數!


    這些兵員都要各州縣的庫房供應,大小的倉督們都可以趁機大撈一筆!


    被他們貪汙的物資之中,糧食、布匹、車馬等物都容易出手,隻有軍械太過敏感,找不到大買家,導致倉鼠們手上積壓了許多貨物無法變現,都為此而苦惱。


    顧倉督卻由扈成身上看到了商機,便來探問扈成的口風。


    這廝問扈成,到底能吃下多少?如果胃口足夠大的話,他願意四處奔走,聯絡京東西路上的所有倉鼠,把手上的貨全部賣給扈成!


    雖然總數並沒有之前說的五萬套那麽多,但也能提供好幾千套。


    而且他們日後還可以用老鼠搬家的方式,一點點的把倉庫裏的東西倒賣出來,再申請補貨,再倒賣出來,再申請,再倒賣……


    如此,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為買家提供貨物,甚至還可以為買家訂製特殊貨物,幾年下來,供應一兩萬套軍械不成問題!


    “……”


    扈成聽完對方講述,良久無語。


    他對此人的狗膽包天感到吃驚,自己占著穿越者的優勢,知道大宋國糜爛不堪,再過幾年就完蛋了,才敢肆意妄為。


    這顧倉督看不到這些,還要在大宋官府裏混飯吃,就敢做這種挖塌牆角的事情,不知該說此人膽子大,還是愚蠢呢!


    扈成本以為大宋朝廷已經夠腐敗了,從顧倉督和他同類的行事來看,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腐敗,用一灘爛泥來形容都不為過!


    這算是一條能夠穩定獲得軍械的門路,既然有人敢賣,他也不會畏手畏腳。


    扈家莊目前不缺刀槍,但軍械還是多多益善,儲備的越多越好。


    特別是弓弩和盔甲,這兩種裝備市麵上買不到,自己製作難度大,都是極其稀缺的軍械,哪怕花重金購買也是值得的。


    便對顧倉督說道:“你拿出來的貨,不論什麽器械,我都要了。”


    “好!好呀!”


    顧倉激動的直搓手,頓了一下,又道:“如果巡檢能吃得下更多的話,我願意冒個險,在山東河北和周邊地方都幫你聯係貨源,包你五萬套輕鬆到手,隻要你讓我做唯一的中介就可以了!”


    “!!!”


    扈成又被這廝的野心驚到一次,仔細瞅了瞅此人,由衷歎道:“顧倉督真是個商業奇才,不去做生意可惜了。你有本事把大宋國的軍械全弄來,我也照單全收!”


    “那就這樣定了!”


    顧倉督躊躇滿誌,一拱手道:“扈巡檢對我豪爽,我也不能不夠意思,我賣給你的貨,一律三折,絕不多收一文!”


    “哼,黑貨本來就是三折!”


    扈成心裏吐槽,舉杯敬茶,說道:“顧倉督以後就是我扈家的貴客,我扈家商行的貨物也給你打八折!”


    “哈哈哈哈!”


    “合作愉快!”


    兩位大宋忠臣相對大笑,飲茶歡慶!


    ……


    二人談好了大項目,為避人耳目,沒有再一起吃飯,扈成先走。


    出了縣衙,天色已經晚了。


    獅子樓的酒菜很不錯,扈成打算過去吃個晚飯。


    走到岔路口,看到西門慶的鋪子就在東麵街上,稍一猶豫,就往生藥鋪而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和西門慶的爭端挺沒意思的。


    二人的矛盾似乎不可調和,其實是西門慶夫妻感情破裂在先,自己插足在後,真沒必要搞成一出鬧劇被全縣看笑話。


    他當然不是怕西門慶,隻是眼下經過西門慶家卻避而不見,顯得自己心中有鬼,幹脆和西門慶攤牌,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也比逃避要好!


    到了生藥鋪,直接走了進去,問道:“你們東家在嗎?”


    藥鋪裏的夥計看清是他,還以為他是來揍西門慶的,都驚懼不已,不敢發聲,其中一個急忙鑽到後屋去了。


    片刻之後,藥鋪掌櫃迎了出來,笑道:“是扈莊主啊,嗬嗬,什麽風把你吹來了?你……你找我們東家有何事?”


    扈成大刺刺的坐到椅子上,整了下衣袍,淡然說道:“我和你們東家是老朋友,許久沒見他了,聽說他從東京城迴來了,來請他一起吃酒。他人呢?”


    掌櫃當然不信,額頭汗都冒出來了,諂笑道:“嗬嗬,扈莊主來的不巧,我們東家他剛出去辦事了。”


    扈成問道:“去哪裏了,我去找他!”


    掌櫃見他不想放過西門慶,心中叫苦不迭,推脫道:“他、他沒有告訴小人去向,隻是聽說……呃,好像出城去了,估計今晚迴不來了。”


    “哦。”


    扈成有些失望,起身吩咐道:“給你東家帶句話,什麽時候有閑告訴我一聲,我為他設宴接風。”


    “是是是,小人記住了。”


    掌櫃點頭哈腰的應了,總算把這位惹不起的送出了門,又在門口伸長脖子看著遠去了,才匆忙迴到後屋。


    屋裏有個油頭粉麵的男人正焦灼等著,見他進門,急忙問道:“如何了?那廝走了嗎?”


    “走了!”


    掌櫃抹掉頭上汗水,心有餘悸道:“東家可要小心啊,他好像到別處找你去了。聽說那扈成手下有許多殺人不眨眼的重犯,可能會對你使綠林中的手段!”


    西門慶一下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喃喃自語道:“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這掌櫃是他的親信之人,好聲勸道:“東家,有些話我說得難聽,但也是為了救你,你可不要發怒。”


    “你和大娘子已經沒有感情了,為何還要糾纏呢?如今又惹來扈成那強人要除掉你,你又何苦呢?”


    西門慶又懼又怒,牙咬的咯咯響,顫聲說道:“那對jian夫yin婦,讓我在全縣……不,在全州人麵前丟臉,我恨不得殺了他們,你讓我放手,我怎能咽下這口氣!”


    “唉!”


    掌櫃歎了一聲,說道:“性命都沒了,還要什麽臉麵,東家你要分清輕重啊!”


    西門慶悶了一會,恨恨說道:“你說的對,丟臉就丟臉吧,先保住性命要緊!”


    “我這趟去東京城聯係上了蔡太師家裏,隻要我把事情辦好,得了太師器重,一定把扈成和那負心婆娘送進大牢,讓他們生不如死!!”


    他閉上眼睛冷靜了一會,對掌櫃道:“你去給我準備一些東京城帶來的物件當禮物,我這就去見扈成,對他說清楚,把那婆娘讓給他!”


    ……


    扈成離開生藥鋪,本來想到獅子樓去,正好曹正也在陽穀縣城,聽說他來了,便過來請他到商鋪裏吃飯。


    二人邊吃邊聊些生意上的事情,剛吃了幾口,那鄆哥兒也聞訊趕來,一進門就跪地磕頭。


    扈成見這小廝的扮相越發豪奢了,一副暴發戶模樣,身後還跟了幾個滿臉橫肉的打手,問道:“你這是得罪什麽人了,在城裏行走還帶護衛?”


    鄆哥跪在地上說道:“小人最近得了曹掌櫃的重用,負責往南邊那些個村鎮賣醃貨,和當地來敲詐的潑皮很是打了幾場,惹了不少人,不帶護衛恐怕路上會被人打死。”


    曹正笑道:“這猴子精明能幹,又是被莊主看重的人,我就讓他做了當地的掌櫃。別說,還真好用,如今整個鄆州在村鎮賣貨賣的最好的就是他。”


    “原來做掌櫃了,怪不得一身絲綢緞子。”


    扈成讓鄆哥起身入座,問道:“惹到惡人,被人威脅著,你怕不怕?”


    鄆哥拍了拍胸脯,撇嘴說道:“托莊主的福,我喬鄆哥現在在陽穀縣裏也是有名號的人物了,整天吃香喝辣,手下還養了十幾個夥計,想幹掉我可沒那麽容易。小人能有今天的威風,哪怕死了也值了,有什麽好怕的?”


    “那就你跟著曹掌櫃好好辦事,以後的好處多著呢。”


    這貨越發有黑社會的風采了,扈成誇了他一句,又道:“生意要做,我之前囑咐你的事情,可不能放下了。”


    鄆哥躬身道:“小人今天的一切都是莊主給的,莊主吩咐小人的事情,小人絕不敢耽擱。”


    說完又從懷裏掏出一張紅請柬雙手遞了過去,嘿嘿笑道:“小人要成婚了,是城裏裁縫店孫掌櫃的女兒,就在七月七那天。莊主要是有空,還請到我家喝兩杯喜酒。”


    扈成很是驚訝,接過請柬問道:“你這廝才多大就成家?”


    鄆哥一挺胸道:“小人已經十七了!”


    “你這嘴想挨巴掌是不是?”


    曹正失笑道:“這猴子才十五歲,剛有倆錢就燒得慌,猴急著要娶妻。他以前看上了孫裁縫的女兒,隻是窮的不敢想。這下終於揚眉吐氣,把那女子娶到手了。”


    扈成聽笑了,把請柬收了起來,說道:“有時間我一定來!”


    鄆哥急忙給他敬酒,又把自己偷看孫裁縫女兒洗澡,被孫裁縫追打的事情講了出來,還把他偷來的孫家女兒的肚兜亮了出來,把扈成和曹正笑得前仰後合。


    三人正說得熱鬧,有夥計來報,西門慶求見。


    扈成一下不笑了,疑惑了片刻,讓曹正、鄆哥先避一避,請西門慶來相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水滸之扈家莊崛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光陰如流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光陰如流水並收藏水滸之扈家莊崛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