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公道?”


    扈成聽了那漢子的話,用馬鞭一指滿地呻吟的藥鋪夥計,笑道:“哈哈,你們兩個圍毆了他們幾十個,還要什麽公道?讓我再把他們揪起來打一頓嗎?”


    那漢一愣,繼而怒道:“是他們欺人太甚,我才動手的,打不過我們兩個是他們無能,難道讓我們站著挨打不成?你是本地主人,莫不也要和這些小人一般,不講道理欺負外人?”


    扈成不為所動,淡然問道:“他們是如何欺負你的?”


    那漢憤憤道:“我去他家藥鋪買藥,他們把一副藥賣了我三十兩!我惦記叔父的病,忍著火氣買了迴去,結果叔父吃下就昏死過去,眼看著就要沒氣了!”


    “早上我來理論,讓他們再去給我叔父看病,他們還要三十兩,不然就不出診!這群沒良心的賊鳥,我哪裏還有錢,讓先欠著,他們不同意,這才打了起來。”


    扈成聽完,掃視那群藥鋪夥計,問道:“哪個是管事的,出來分說!”


    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人從人群後麵擠了進來,躬身施禮,諂笑道:“小人見過扈莊主。西門大官人說扈莊主是他的好兄弟,讓小人見了扈莊主,一定當自家主人相待。小人……”


    “少囉嗦!”


    扈成喝住他,說道:“快說眼前的事。”


    “好好好,小人這就解說。”


    那掌櫃看向持杆棒的漢子,冷笑道:“這廝昨天來我藥鋪裏開藥,小人不知他的病情,不能胡亂開藥。問清他之後,便讓駐店的郎中跟他去客棧,給他的叔父看病,然後才開了一副藥。”


    “莊主且知曉,我店裏的郎中出診看病,要收費的,而且那是救命的藥,肯定貴。”


    “此人叔父病情本就嚴重,事前我們就對他說清楚了,不一定能救得迴來,他還來糾纏,而且先動手打了我店中夥計,錯在他,並不在我。”


    扈成說道:“把藥方給我,我讓人去城裏打問一下,到底賣多少錢。如果真如你所說,便是你有理,如果趁人之危高價買藥,哼,你家藥鋪就不要開了!”


    “呃……”


    藥鋪掌櫃一下愣住了,眼神躲閃著,磨磨蹭蹭不去取。


    扈成看他模樣便知真相如何了,大喝道:“快取藥方來!”


    “小、小人……”


    藥鋪掌櫃頭上冒汗,雙手發抖,終於頂不住壓力,一下跪倒在地,哀求道:“是小人的錯,小人高價賣藥給他。莊主饒了小人這次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扈成問道:“那副藥,還有出診金,正常要多少錢?”


    藥鋪掌櫃豎起兩根手指,嘴皮子哆嗦道:“二、二……二兩!”


    “什麽?二兩銀子你收我三十兩!你這奸商!”


    那漢子氣炸了,一提杆棒,又要上去打,被身邊的另外一漢死死拉住。


    扈成對他說道:“事情已經清楚了,你有理,我給你主持公道。你說吧,要怎麽處置此人?賠錢還是當眾鞭打!”


    漢子大口喘氣,很快冷靜了下來,叫道:“我也不要他們賠錢,也不要打他們,隻要藥鋪給我叔父看病就行。”


    “小夥子頭腦很清醒嘛。”


    扈成暗讚一句,對藥鋪掌櫃喝道:“立刻派郎中去出診,盡管用藥,按市價收費,少了就從此人的三十兩裏扣,多了找我要!”


    “是是是,小人明白。”


    藥鋪掌櫃爬了起來,立刻從店裏叫來一個郎中。


    那郎中挎著藥箱,對漢子道:“扈莊主在此作證,咱事先說好,我全力施救,救不迴來可不要打我。”


    漢子麵色好看了些,說道:“你要是真心救人,哪怕人去了,我也感激你。”


    他又要對扈成道:“多謝扈莊主為小人討迴公道!”


    “這是我的地盤,我有責任主持公道,你不用謝!”


    扈成說了一句,又道:“現在可以報上你的名姓了吧?”


    漢子扔了杆棒,拱手施禮,恭謹說道:“小人姓石名秀,金陵建康府人氏。常隨叔父到河北販羊馬,這遭不幸,叔父病在路上,錢也花銷光了,才和這群潑鳥廝鬥,讓莊主見笑了。”


    “原來是拚命三郎石秀啊!”


    扈成心頭大喜,卻不露聲色,又問他旁邊的空手大漢:“這位好漢徒手搏技好生了得,沾人既跌,手段高明,一定來曆不凡吧?”


    那大漢身子肥壯,粗手大腳,聽他問起,立刻拱手迴道:“小人名叫焦挺,中山府人氏,祖傳三代相撲,空手撲人最是拿手。因為脾氣不好,交不到朋友,被人取了個諢號叫做‘沒麵目’。”


    “哦,梁山好像也有這號人物。”


    扈成對這焦挺印象模糊,不過看他搏擊功夫厲害,還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條好漢,便也客氣迴禮。


    那郎中焦躁不安,扈成看見了,便道:“石秀兄弟,救人要緊,你速速帶郎中過去查看。”


    石秀也不磨嘰,拱手道:“待小人叔父見了結果,再來拜謝莊主。”


    那沒麵目焦挺猶豫了一下,也拱手道:“小人陪石秀兄弟同去,也一起來拜見莊主。”


    扈成抬手道:“去吧。”


    二人領著郎中匆匆去了。


    “這兩個人,應該可以留下!”


    扈成自語著,轉頭看著那群藥鋪夥計,問道:“你們大官人呢?”


    藥鋪掌櫃道:“我家大官人去東京談一筆生意,估計要一個多月才能迴來。”


    扈成問道:“他家生意,何人做主?”


    藥鋪掌櫃道:“是吳大娘子。”


    扈成不再看他,對香林窪管事喝道:“這家鋪子違章經營,欺詐顧客,罰款一百兩,停業整頓!”


    “啊!”


    藥鋪掌櫃驚慌叫道:“扈莊主,那……要整頓到何時?”


    “等你主家迴來再談!”


    扈成打馬而去,沒有迴扈家莊,而是直奔祝家莊。


    他見識過祝家莊的堡寨,十分羨慕,想到自家莊園無險可守,也想在莊上修建一個堅固的壁壘,可惜沒有懂行的人才。


    後來得知此堡寨的主持修建者居然是欒廷玉,很是吃驚,便想請他幫自家也修一個。欒廷玉卻一直推脫,扈成不知他是什麽想法,便想抽空和他當麵談談。


    香林窪距離祝家莊堡寨隻有兩三裏地,今天正好順路過去。


    他很快趕到了,在壕溝前叫門。上麵值守的莊客都認得他,立刻放下吊橋來,請他進去。


    扈成騎馬從甬道裏穿過,仔細觀察周邊布局。


    此堡果然堅固,各種功能俱全,水井糧倉住房皆有,工事設計的也非常巧妙,三麵都是亂山,可以說堅不可摧!


    “怪不得梁山打了三次都打不下了,靠著內奸接應才攻破!”


    扈成看得心裏驚歎,同時也發現了一個缺點,軍事功能太多,民用功能太少,駐兵和儲糧不多,經不起消耗。


    不過這也不重要,一個土豪的堡寨而已,又不是邊軍堡壘,不會有山賊和他們打消耗戰,所以也算不上缺點。


    “扈莊主大駕光臨,欒某有失遠迎,死罪死罪。”


    正堂門口,欒廷玉迎了出來,拱手致歉。


    “欒教師客氣了。”


    扈成下馬施禮,看著周圍說道:“我今日前來,你一定猜到我的目的了吧?”


    欒廷玉苦笑道:“扈莊主,非是欒某不願幫你修築堡壘,而是你扈家莊的條件不易修築啊。”


    扈成問道:“這是為何?”


    欒廷玉伸手請道:“到屋裏細說。”


    二人邊說邊進了大堂,是個石砌的大廳,寬大又厚重,空蕩蕩沒有幾個人。


    扈成打量了一番,問道:“祝太公和三位兄弟都不在嗎?”


    欒廷玉命人上了酒菜,說道:“此地是軍事堡壘,防賊用的,狹**仄,並不適合居住。莊家平日都在後麵的莊園裏住,有事才過來。”


    “我在河間府當兵時,住著軍營堡寨,住莊戶反而心中不安,便把家人留在莊園裏,自己長住這裏,偶爾才迴家一趟。”


    扈成感慨道:“欒教師身在民間,軍人本色也不減啊。”


    “唉,習慣了而已。”


    欒廷玉歎了一聲,不想提自己的事情,說道:“扈莊主問起的扈家莊築堡之事,我以為沒必要。”


    他用手指蘸酒在桌上畫道:“我三莊依著獨龍崗,扈家在西,李家在東,處於山崗首尾,沒有要道可以扼守,即使建了堡寨,賊人可以繞開堡寨襲擊村莊,作用著實不大。”


    “而祝家,處在獨龍崗中部,兩邊皆有山巒環繞,周圍道路險要,隻要守住此地的,來犯之賊就不敢攻擊村莊,建堡寨有奇效!”


    扈成在腦子構畫了一副地圖,想象了一下大群敵人來襲的場麵,還真如對方所說的那樣,不禁搖頭笑道:“還是我不懂軍事,胡思亂想了,嗬嗬。”


    欒廷玉道:“扈莊主奇謀百出,是帥才,欒某所說不過經驗而已,你聽過了,以後就懂了。”


    扈成認真說道:“戰場上打得就是經驗,欒教師太自謙了。別的不說,就你修建此堡寨的本事,也堪稱良將了。”


    欒廷玉道:“我大宋邊軍一直擅長建造堡寨,營將以上都懂一些,軍中也發營建圖,照著修就可以了。”


    說著起身到牆邊,從箱子裏取出一卷圖紙放到扈成麵前,說道:“這是我收藏的圖紙,扈莊主想修堡寨的話,找些老工匠,看著圖就能建。”


    “那就多謝欒教師了。”


    扈成命莊客收好圖紙,道:“我命人複製一套,原本再送還迴來。”


    “些許小事而已。”


    欒廷玉也不在意。


    吃了會酒,扈成問道:“聽祝伯父說,他正在為你謀大名府的軍職,情況如何了?你一走,我們三莊便少了一根支柱啊!”


    欒廷玉苦惱道:“朝奉說他找了軍中一個相熟的指揮使代為說情。本來錢使得順利,上下都打通了,已經把我報到梁中書麵前了。”


    “誰想大名府軍中有個都統製,叫做李成的,和那指揮使是對頭。那李成得知此事,就在梁中書麵前說我是畏戰的逃兵,不堪使用。梁中書最厭無能膽怯之人,便把我打了迴來。”


    “啊!”


    扈成明知他最終給祝家莊陪葬了,還是對其遭遇感到遺憾,安慰道:“那梁中書隻是受了蒙蔽,你還是有機會的。”


    欒廷玉語氣有些無力,笑道:“那指揮使也說讓我安心等些時日,他找到機會再向梁中書說道。嗬嗬,等著吧。”


    扈成敬了他一杯酒,岔開話題道:“州裏傳來消息,說準備在梁山水泊設一水寨,我們三莊幾個當家人都有軍職。欒教師如果有興趣,可以從這裏做起,雖然起點低了些,總比枯等要好。”


    欒廷玉沉默了一會,點頭道:“如果朝奉同意的話,我去做個小哨官也可,至少能殺賊,也免得荒廢了軍中本事。”


    扈成笑道:“哈哈哈,欒教師願意出山,梁山水賊命不久矣!”


    二人談了一會剿賊方略,又交流了一番軍事武藝,都對對方的見識感到驚訝,相談甚歡。


    轉眼天色昏暗,扈成惦記著石秀、焦挺兩個,又怕祝家人懷疑他來挖牆腳,不便久留,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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