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有了後顧之憂,你們可能下定決心吧?”


    扈成說了一通話,看著三兄弟,等著他們的迴答。


    阮小五瞪著牛眼叫道:“這樣還不敢打山賊,我就不是男人!”


    “哈哈哈哈!”


    阮小七拍掌大笑,發狠叫道:“憋了一年多,爺爺終於可以殺賊了!”


    阮小五性子沉穩,卻也暢快笑道:“以後我要讓梁山水賊,見了我們石碣村的船,都躲著走!哈哈哈!”


    “我相信三位兄長的本事!”


    扈成安頓道:“等我迴到家裏,會命人即刻把錢糧器械送來。你們先在村裏聯絡壯勇之人,等東西到了,就開進大泊裏去!”


    三人齊道:“我們曉得。”


    扈成談完了正事,不想在石碣村過夜,這裏不僅環境差,蚊蟲也多!


    靠近水邊的地方蚊子成群,又是入夜蚊子最猖獗的時候,他和三兄弟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有蚊子在耳邊嗡嗡,在眼前飛來飛去。


    阮小二一家人似乎習慣了蚊子咬,隻是隨便揮手驅趕,並不太在意。


    扈成卻忍不住,他不停挨蚊子咬,又要裝出豪傑的淡定不能胡亂拍打抓撓,結果被咬慘了,臉上脖子上,手腕腳腕上全是紅包!


    要不是光線昏暗,三兄弟一定會驚訝的發現,他竟然還會變形,在談話過程中逐漸變成了一個紅臉胖子。


    扈成實在癢得受不了了,立刻起身,拱手說道:“我現在就要去那家兗州的酒店,騎馬走陸路,勞煩哪位兄長為我引路。”


    “我會騎馬,我去!”


    阮小七應聲出來。


    扈成不再多言,阮小二和阮小五也不挽留,在高埠下告辭了,分了一匹備用的馬給阮小七,一行人舉著火把,摸黑投東邊大道而去。


    ……


    石碣村距離兗州不遠,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兗州地麵。


    夜間天黑,道路難辨。


    阮小七本就不熟悉陸路,結果走岔了路,在一處樹林裏繞了一個多時辰,總算看到一點燈光。


    幾人急忙趕了過去,在林子邊上看到了一排房舍,前麵的門口掛著一個紅燈籠,豎著旗杆和酒旗,叫做‘東京酒店’!


    “嗬嗬,這破店也敢稱東京酒店?怕不是黑店!”


    扈成嘲笑了一句,帶人走了過去。


    到了跟前才看出來,這東京酒店並不偏僻,就在大路口,是他們鑽進了林子裏,才以為是家野店。


    酒店後麵有個提供住宿的院子,前麵是吃酒歇腳的的酒家,敞著一麵卷簾牆。


    有一群客商似乎剛剛趕到,院子停幾輛車馬,有人在車邊忙碌,酒家裏也亮著油燈,一桌客人還在吃飯。


    扈成等人走進店裏,坐了兩桌,小二忙過來問道:“客官是住店還是用飯?”


    扈成見院裏都是土坯房,環境較為整潔,關鍵是蚊子少,便道:“住店也吃飯。開三間上房,吃的隨便上,有什麽上什麽。”


    夥計去了,很快上了幾樣酒菜。


    扈成在石碣村其實沒吃幾口,餓得前胸貼肚皮,幾個隨從也是一樣,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


    阮小七也跟著一起大吃大喝,眼睛時不時的觀察酒家後門。


    店裏有一個夥計和一個婦人操辦著,後廚好像還有兩個廚子,不是他要找的人。


    吃到半飽時,終於見到一個矮壯漢子,穿著整齊,腆著肚子走了進來,直走到櫃台後麵坐下,和夥計、婦人說話。


    “這人就是店家。”


    阮小七提醒扈成,扈成看了一眼,朝他點頭示意。


    阮小七會意,蹩了過去,倚在櫃台上,對那漢子笑道:“曹兄弟,你還認我嗎?”


    那姓曹的店家抬頭一看,想了一下,起身笑道:“這不是石碣村的阮七哥嗎?今天這麽晚,還有閑到我店裏來?”


    阮小七用下巴指了下扈成,低聲說道:“我陪一個貴人來辦點事,晚了迴不了城,就近到你店裏來歇一晚。”


    曹店家見扈成一夥氣度不凡,不敢輕慢,急忙走出櫃台,到桌邊施禮:“小人曹正,是這東京酒店的主家,見過這位客官。”


    “曹正?好像也是一百零八將裏的好漢。”


    扈成對這種跑龍套的人物沒有印象,但既然是後來上梁山的人,大概率和水賊有聯係,便伸手說道:“店家客氣了,請坐。”


    又隨口問道:“你這酒店開在水泊邊上,不怕梁山水賊來搶嗎?”


    曹正笑道:“梁山水賊的船在兗州地界不好上岸,一般都在濟州鄆州打劫,不來這裏。嗬嗬,小店也是運氣好,沒有遭過賊。”


    “哼,你不是運氣好,你就是水賊!”


    扈成一聽便探出此人的底細,確定沒有找錯人,總算鬆了口氣。


    “客官貴姓?”


    曹正問道。


    “我是鄆州扈家莊的扈成。”


    扈成又累又困,懶得再繞彎子,直接說道:“曹店家,我有一筆大生意,想和梁山上的王倫首領談,隻是不知如何聯絡他,正在水泊邊上苦苦尋找。你有沒有門路?”


    “啊!”


    曹正一驚,急忙了掩蓋慌亂之色,牽強笑道:“小人……嗬嗬,客官說笑了,小人是正經人,哪裏認得梁山賊人?”


    扈成不耐煩了,使了個眼色,阮小七於後一把揪住他的頭發,把匕首頂在他的脖子上。


    與此同時,五個莊客也抽出了腰刀,分頭撲了過去,把那個夥計和店裏的女人都抓了過來,用刀架住後頸,一起按在桌上。


    “哪裏來的鳥人在我店裏尋死!”


    聽到女人尖叫,兩個廚子手持尖刀衝了出來,看見主家被製住,都不敢上來。


    那邊吃飯的一桌客人見狀也急忙散了,都逃到後院去了。


    扈成不理兩個廚子,徑直走進後廚,拿出一根燒紅的火棍,對著曹正的臉說道:“大爺今天被蚊蟲吃得煩了,隻問你一句,你認不認得梁山水賊?”


    “我不……哇啊!”


    曹正剛要嘴硬,臉上就滋滋冒煙,慘叫一聲,立刻轉了口氣:“認得認得,小人認得!”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扈成拿開火棍,讓阮小七把他頭臉拉起來,罵道:“大爺我隻是談生意而已,又不是殺王倫,用得著你要死要活講義氣嗎?”


    曹正臉皮劇烈抽搐著,歪鼻子斜眼的叫道:“扈家大爺,你要讓小人去聯係王首領嗎?小人這就去!”


    扈成瞅了瞅他,問道:“你是何來曆?也是梁山水賊的小頭目嗎?”


    “小人不是梁山水賊!”


    曹正叫道:“小人隻是認識梁山上的林衝林教頭,經常上山給他送些物件,才和梁山水賊熟悉了。”


    “你認識林衝?”


    扈成很是驚訝,忙問:“你和林衝什麽關係?備細講來。”


    曹正道:“小人原是開封府人氏,世代屠戶出身,人都叫操刀鬼。兩年前,本地一個財主出了五千貫錢,讓小人到山東做生意,卻虧得血本無歸,迴不得鄉。”


    “小人便入贅了這個莊戶人家,沒兩月老丈死了,小人就變賣了田產,湊了些錢在此開了這間酒店。”


    他眼睛往旁邊一斜,說道:“這婦人就是小人的渾家,那個夥計是小人妻舅。”


    “小人在東京時,曾和林教頭學過武藝,是林教頭的磕頭徒弟。後來得知林教頭被高俅陷害上了梁山,便想法和他聯絡上了,林教頭也時常到我這裏吃酒敘舊。”


    扈成問道:“你與林衝這般好,為何不入夥梁山?”


    曹正叫道:“小人是想入夥,林教頭卻不讓我來,說他也過得煩悶,梁山不是個好地方,讓我安心做酒店生意,不要落草做賊。所以,小人真的不是梁山水賊啊!”


    “林衝在梁山上很憋屈啊!”


    扈成感慨一句,讓阮小七放開他,喝道:“你現在就上山去,帶了王倫的迴信來,我就放了你婆娘和妻舅!”


    曹正摸了把臉上的傷口,嘶了一聲,招唿兩個廚子出門,急匆匆朝水邊跑去。


    “把人關起來,今晚輪流值夜!”


    扈成吩咐了從人,一行人走到院裏,找了三間空房,一間給莊客睡,一間關人,一間自己和阮小七睡。


    他進了屋,洗漱了一番,便躺上了床。


    阮小七看了看自己的模樣,有些自慚形穢,感覺和他睡一屋很不自在,便道:“大夥都辛苦了,都讓睡去吧,今晚值夜我一個人來。”


    說完不等扈成迴話就關上門出去了。


    扈成知道老七是個精細人,放心讓他去,自己倒頭就睡。


    ……


    第二日天還沒亮,住宿的客商見有麻煩,早早就收拾好東西跑了。


    扈成被他們吵醒,也沒了睡意,剛洗漱完畢,又聽院外有人大叫,急忙出門一看,那曹正一身是汗趕迴來了。


    “怎樣?”


    扈成問他。


    曹正氣喘籲籲,半天才緩過氣來,彎腰說道:“小人到了梁山,先見了林教頭。林教頭聽說了,急忙又去見王倫首領,誰想那王首領說有事明日再談。”


    “林教頭急了,說話聲音高了些,就驚動了那王首領,叫來一群心腹拿刀圍了過來,喝問林教頭想要作甚。另外兩個頭目都驚動了,帶著手下趕了過來。”


    “林教頭好歹解釋,他們總算聽明白了。王首領讓我傳話,今日正午,野豬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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