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本來是個暴脾氣,但是現在長期獨當一麵,已經變得成熟多了。


    他將參謀長胡漢成,訓導主任陳文清等人都喊過來一起商議。


    眾人覺得還是不能強攻。


    荷蘭人並沒有明說要屠殺華人,隻是將華人集中到碼頭。


    到時候即使要對荷蘭人興師問罪也找不到站的住腳的理由。


    所以隻能改變策略。


    於是,董興福派了一支先頭部隊到西邊的西冷登陸,一舉拿下這個荷蘭人控製的小城。


    西冷城與巴達維亞之間隻有一百多裏的距離,護衛軍的先頭部隊一天時間就打到了。


    荷蘭人一看護衛軍從邊上登陸了。


    他們之前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留好了阻擊的部隊。


    這支荷蘭軍與護衛軍的先頭部隊在路上交鋒。


    一開始,雙方就用火炮對射。


    荷蘭人排著隊列向前壓進,兩翼則是依附於他們的士兵。


    護衛軍也在大陸上列隊迎擊。


    雙方並非是第一次交鋒了,荷蘭人還是改不了自己的戰術。


    線列步兵戰術真是刻入荷蘭人的骨子裏啊。


    董興福根本不給他們機會。


    對方的步兵還沒有進入射程。


    南洋縱隊這邊就集中了十幾門機槍,還有幾十門迫擊炮。


    強大的火力鋪天蓋地地向荷蘭人傾瀉而去。


    子彈沿著大路形成了彈幕,偏偏荷蘭人此時又是大縱深的對形。


    因為兩邊都是樹林,荷蘭人無法展開。


    一時間,穿著藍色軍裝的荷蘭步兵成片地倒下。


    不過荷蘭人也不是草包,他們調派了一些精銳的士著士兵走叢林前進,準備到護衛軍的側翼後方發動突襲。


    董興福也有相同的想法。護衛軍派出了自己的扶桑仆從兵以及一部分呂宋仆從兵也從叢林出發,準備截斷荷蘭人的後路。


    結果雙方的偏師在叢林中撞到了一起。


    爪哇島上的叢林樹高林密,在這裏麵相遇隻能進行近身白刃戰。


    雙方的身高都很矮,就跟兩群猴子在一起亂戰一般。


    樹林裏的戰鬥一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論近戰,這些印尼猴子自然不是扶桑猴子的對手。


    扶桑兵基本上都經過白刃格鬥的訓練,他們的武士刀在這樣的密林中也更容易發揮作用。


    最後荷蘭仆從兵大敗,扶桑兵緊追在後麵,一路上到處都是屍體。


    這片叢林中的野獸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盛宴。


    它們不清楚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多的兩腳獸屍體。


    不過叢林中的動物是從來不會浪費食物的。


    大路上的荷蘭阻擊部隊也在強大的火力打擊下崩潰。


    一個名叫吉爾伯特的荷蘭士兵因為受傷,僥幸活了下來。


    他迴到歐洲後給報社寫了一篇迴憶性的文章,描述了這支可怕的東方軍隊:


    “一支穿著草綠色軍裝的步兵,他的個頭不高,但是早都起來了全都不要命。


    我們在大路上列隊準備迎擊這支華族軍隊,他們見到無法在巴達維亞登陸便換了一個不遠的地方,司令部已經為此做好了準備,兩萬大軍隨時待命,按道理完全可以在路上消滅這些人。”


    “但是我們都想錯了,雖然雙方之前已經有過戰鬥接觸,但是那都是在婆羅洲。之前與華族軍隊接觸過的士兵,活著迴來的很少,他們講述的情況模模糊糊,總之就是說這支華族軍隊很強,他們更加注重散兵作戰。”


    “為了應付這一情況,我們也準備了大量槍法精準的散兵。軍隊中裝備的大部分也都是線膛槍,這種步槍打得又遠又準,聽說在克裏米亞戰場上,沙俄人在這種槍下吃了大虧。”


    “槍支是英國人從星家坡支援過來的,感謝我們的盟友,為了擋住他們的散兵,我們在線列步兵的後方還挖掘了一道塹壕。這些該死的當地猴子,他們挖掘的塹壕是按照自己的身高,我們的士兵在裏麵隻能蹲著。那些該死的軍官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戰鬥開始了,這些華族軍的戰鬥力果然彪悍,他們的火炮竟然比我們的還多,關鍵是我們根本就看不到對方的火炮,炮彈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就像是下流星雨一般。”


    “指揮官按照習慣讓大家前進,準備進入到兩百步的距離再進行射擊,雖然我們手中的槍最遠可以在五百碼外射擊,但是那隻能針對騎兵,對步兵的話,這樣的距離沒有什麽準頭。不過當隊伍前進到三百碼時對方陣營中突然推出了一些奇怪的大槍,槍管是由好多根管子組成,但是又不像管風琴那樣排列,而是圍城了一圈。”


    “哦,天啊,我永遠也不想再迴想當時的場景,他們的人如同被風給吹倒一般,從前向後,成片地倒下去。天上的炮彈也在我們的後方爆炸。大家不想這樣沒有意義地死去,於是後麵的人開始向後跑去。我的位置靠後,因此活了下來。”


    “大家一直跑到了塹壕,這條塹壕太狹小了根本裝不下這麽多的人,大家擠在塹壕中,就跟一群擠在狹窄河道中的鴨子一般。”


    “我拚命地想要將頭給縮到到塹壕裏麵,但是周圍的人也想這麽做,空間根本不夠。敵人的步兵追在逃兵的後麵。他們跑起來速度飛快,步槍在胸前上下擺動,控製著他們前進的節奏。


    不時有人單膝跪地向前射擊,然後就看到那些逃兵中不斷有人倒下。


    上帝啊,這該死的戰爭。荷蘭人在東印度群島已經幾百年時間了,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敵人。這些華族的人就是野蠻的掠奪者。


    敵人越來越近,天空中有榴彈不斷落下,有些甚至落進了塹壕中,隨著一聲爆炸,一群鴨子,不,是一群戰士被炸飛出去。


    這條筆直的塹壕,似乎成為了我們為自己挖好的墳墓。


    軍官大聲嘶吼著讓士兵們射擊。


    我也舉起了手中的槍,可是眼前全是一臉驚恐地奔逃而來的自己人。我不知道該不該射擊,但是聽到了身邊的槍聲,手指不自覺地扣動扳機。


    來不及看究竟是哪個倒黴蛋中槍倒地,我趕緊給步槍裝彈。這該死的戰爭怎麽會打成這個樣子。


    荷蘭軍隊的素質怎麽會這麽低下呢,這完全不對勁。


    不對,不是我們荷蘭軍隊的素質降低了,而是我們的對手變了。這個對手作戰的方式非常詭異。一上來就是先用非常猛烈的火力將你的隊形打亂,讓你這邊的士兵士氣迅速降低。


    然後他們的步兵就以純粹散兵的陣型追上來。


    如果你要保持隊形,他們就繼續以強大的火力輸出。那種射速非常快的槍,簡直就是線列步兵的噩夢。我認為必須要全麵廢止線列步兵。


    也許是太過緊張了,我的裝填速度慢了很多。有些人明顯是承受不住壓力向後跑去。


    似乎沒人覺得這個塹壕能擋住對麵殺來的敵人。


    那些人似乎也不害怕傷亡,塹壕的阻擊,打死了對方不少人,然而他們的速度一點沒有減弱。


    不斷有子彈在我的頭頂飛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夠擊中我的頭,我盡量壓低自己的身體。


    就在這時一顆榴彈在我的不遠處爆炸。身側的戰友被衝擊波推著向我撞來。


    沉重的撞擊讓我瞬間昏迷過去。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那些敵人似乎追著我們的人跑遠了,戰場上靜悄悄的,連打掃戰場的人都沒有。


    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活動了一下手腳,我極目望去,周圍全都是屍體。塹壕裏的屍體堆疊在一起,大路上的屍體則大部分是趴著的,後背朝天。


    我找到一把完好的步槍,收集了一些子彈和火藥便向南邊的叢林中跑去。


    在叢林中,我跑了大概半天時間,快要到天黑的時候,看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一片屍體,其中以士著仆從軍的數量最多。


    讓人驚恐的是有大量的野獸在這裏進食。我小心地繞了過去,萬一哪隻野獸喜歡吃活的,那麽我就完蛋了。


    我一直逃到了島嶼的南部,幸運地在海岸邊碰到一艘從澳洲開來的英國商船。


    ……”


    吉爾伯特還是幸運的,那些逃到巴達維亞的荷蘭人全都被包圍在這座港口城市,成為了甕中之鱉。


    接下來護衛軍沒有采用強攻的戰略,而是派人去找荷蘭人談判。


    一方麵是為了保護城內的華人免遭傷害,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減少護衛軍的傷亡。


    南洋縱隊可是華族在南洋諸島唯一一支野戰部隊。


    這一次,董興福做的很好,荷蘭人果然投降了。


    這些人到底還是商人,他們怕死。因為死了,賺再多的錢也沒用了。


    不過華族這邊也讓渡了不少利益。至少允許這些荷蘭人每人可以攜帶最多一萬荷蘭盾的財產離開。


    最開心的還是城內的華人。他們已經被荷蘭人軟禁很長時間。


    實際上,當護衛軍打到蘭芳的時候,就有很多人想要離開。


    然而荷蘭人將離開的通道給封鎖。


    後來荷蘭人在婆羅洲戰敗,他們更是將所有的華人都給集中關押起來。


    同時還沒收了華人的財產。在這個過程中,有不少華人被殺害。


    雖然動手的是當地的士人,但是沒有荷蘭人的默許,士人又怎麽敢這麽做呢。


    荷蘭人乘坐幾艘商船逃走了,但是那些士人逃不走。


    護衛軍進城之後,對周圍的士人展開大規模的清算。


    扶桑仆從軍再次被放了出去。


    巴達維亞周圍的士人短時間內幾乎要被清空。


    當地的華人則參與進重建工作當中。


    秩序在慢慢地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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