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倉站立在地磚上閉目沉思。


    安沱江,是流經太橫山脈南部水係,屬於華國第二大河流——“九河”的支流。


    如果獨眼老鱉真的沿著安沱江遁入九河,那麽普天之下他皆可去得,可謂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這種情形下,人類引以為豪的各種探測、追蹤手段,也隻能甘拜下風,折服於母親河洶湧磅礴的?勢。


    當然對他來說,那家夥離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太橫山脈附近,否則禍生不測,處理起來會十分棘手。


    沉吟片刻,他驀然抬首,發現小狐狸紅茶已經吃完了一碗高級狗糧,正在用爪子清理著須發,滿臉的愜意神情。


    “貪圖口腹之欲難免會影響心境,我勸你還是多花點心思在修煉上。”他告誡道。


    紅茶眯了眯眼:“哎呀,修不修都一樣的啦,能活個百八十年我就知足了,我記得人類不是有首詩麽,好像是……‘人生苦短須盡歡’!”


    頓了一下,她繼續說道:


    “小老鼠你天天修煉,活在這玄觀裏,日複一日,白天醒來晚上睡,難道不覺得枯燥嗎?”


    “嗯?不敬仙師!”


    顧倉眉頭一挑,正當他打算動手略施小懲時,忽然從主殿背牆上延伸出幾根藤蔓,迅速抽打在小狐狸的身上。


    “嚶!”


    紅茶發出一聲柔弱慘叫,急忙跳起來退避到數米之外,卻怎料,那些嬌嫩枝條鍥而不舍地追上了上來,速度之快猶如離弦之箭一般。


    “唿唿唿”,大量藤條如群魔亂舞,帶著風聲,竟形成一張森羅大網,淩厲攻勢之下,縱使小狐狸身法敏捷,也免不了被打中幾下,腰部出現好幾處淤青。


    最後她隻得連連求饒:


    “奴家知錯了,山神、觀主大人,今後全聽你的便是了,嚶嚶嚶。”


    顧倉白了她一眼,心道這家夥哪裏學來的台詞,搞得自己像是欺壓娘家婦女的地痞惡霸一樣。


    “夠了,先停手吧。”


    眼看整個大殿都要被掀翻,他最終還是出麵製止了風鈴藤的“拍馬屁”行為。


    霎時間,所有藤蔓縮迴裸露的山壁岩縫中,隻有一根較為粗壯的藤條纏繞在大殿支柱上,宛如青蛇如信般朝著小狐狸指指點點。


    看見到這一幕,顧倉表麵平靜,實則心底哭笑不得。


    自己新招募的小弟看來很上道,都懂得主動替大哥分憂了,就是不太懂得下手輕重,差點就要將小狐狸絞殺在殿內。


    悄悄用神識檢查了一下紅茶身上的傷勢,發現都是些皮肉傷並無大礙後,他冷漠地下達了逐客令。


    紅茶往殿外走了兩步,忽而又駐足迴頭觀望,眼神飄忽,這樣子重複了好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又有什麽事?”顧倉無奈問道。


    紅茶垂下尾巴,淚眼婆娑地說道:


    “山裏的野獸近來不知怎的了,瘋得要死,時常無緣無故闖到另一家的地盤裏廝殺。我怕今晚受傷迴去了,明天你就見不到我了。”


    野獸躁動,是因為所謂“不詳”的影響麽……顧倉沉默唿吸著,胸膛微微起伏,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過了許久,紅茶沒有得到答複,略顯失落地走出大殿,忽地,一道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裏響起:


    “白日宜靜坐修煉,勿打擾來往香客,知否?”


    紅茶動作和神情同時呆滯,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高興的在原地蹦躂了兩下,然後才得到允許,心滿意足的睡進了那個超大號毛絨窩裏。


    夜半時分,她聞著睡窩裏鼠鼠的味道陷入沉睡,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好吃的,一直嘿嘿傻笑,嘴角直流口水。


    這也導致顧倉一度懷疑,這隻奉行享樂主義的狐狸,就是奔著這個毛絨窩來的。


    夜半時分。


    顧倉仍是打坐入定,以淺睡眠半清醒的狀態修煉至天亮。


    雖然才被小狐狸吐槽修煉過頭,但他對自身的要求很明確,要彌補上輩子的遺憾,不受拘束活的瀟灑從容,最起碼得活個百年。


    隻是可歎呐,有甲鱉天生長壽,壽衍九十,而鼠鼠不過是能活三五年的短命種而已。


    .


    時間過去三天。


    數十工匠夜以繼晝的趕工,將清山觀從裏到外徹底修葺了一番,原本破了好幾個洞的主殿複舊如新。


    靠山壁的一側上方被鏤空成櫥,風鈴藤從山壁裂縫中延伸而出,形成一麵青翠欲滴的壁畫。


    大殿正前方,是用大理石雕刻的倉鼠神像,約有一米五之高,兩隻手掌心向上疊放在腹部,臉上神情略帶沉思,一種寧靜祥和自然流露。


    殿內。


    顧倉用食指摩挲著下巴,靜靜端詳這座惟妙惟肖的雕塑,一大一小兩隻倉鼠好像在對視著,氣氛一時間變得頗為古怪。


    許久,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看來得稍微控製下體型的增長速度了,長這麽健壯怪難看的,行動也不方便。”


    那之後,他一躍而起,降落到雕像掌心處,雙眼一閉,就躺在上麵冥想養神。


    玄觀修葺中,今日無香客。


    但中午郭正發來短信告知,說是會有人前來拜訪,議論將來可行之事,希望雙方能好好相處。


    迴想起不久前遇見的那個年輕道士紀陳,也說過等空閑時會前來拜會,如果沒猜錯的話,來的人便是他了。


    一個時辰過去,估摸著計算了時間,客人也應該要到了。


    顧倉將神識沿著山路向下覆蓋,不多時,果然看見一位相貌俊逸的年輕道士信步而行,散漫的對著手機鏡頭講話。


    直播間裏。


    紀陳看著一條條飄過的彈幕,忽然莞爾一笑道:“今天不打遊戲,我帶你們上山見見倉鼠觀主,我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相談甚歡。”


    “什麽叫不務正業,原來我就說過本職是道士,打遊戲隻是愛好,是你們不信,我懶得多爭辯罷了。


    “況且現在時代變了……我也蹭蹭熱點。嗯?說我是冒牌道士,看我施法!大禁言術!”


    “問我為什麽穿正式道袍?這不是顯得正規麽,這次算是正式交流,我特意研究了那些話術,斷然不能給師門丟臉,對不。”


    “我的師門?還要比戰力?”


    忽然間,紀陳的表情變得尷尬,繼而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具體情況不能和你們細說,據我推測,倉鼠觀主應該是比我強不少,總之緣分到了或許你們就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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