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磨盤城石頭牆後,張義裹著一條羊毛毯,睡在指揮大帳裏,昨晚巡視完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沒等到敵人,想必他們不敢在黑夜裏行軍,駐紮在山下了。


    小龍飛快的跑進帳篷,拍了拍張義的肩膀,語氣鎮定道。


    “義哥,他們來了。”


    張義坐起身揉揉眼睛,拿起蟠龍棍,卻見阿奴拎壺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水,月芽兒給他端來一碗苞米粥。姑娘們昨晚就準備好了早餐。這座指揮大帳成為首領們議事、吃飯和睡覺的地方。


    沒等人叫,牛犇也醒了,他就睡在張義的身旁。


    阿奴又端來兩碗粥,遞給小龍和牛犇,哪怕天塌下來,也要先吃飽喝足。


    兄弟們“唿哧唿哧”大口吃飯,這碗粥不是普通的粥,裏麵放著切碎的牛肉、蔬菜和雞蛋,可以快速補充能量。


    不到一分鍾三人就吃個精光,好吃極了,無不滿足大笑。張義放下碗,對兩位姑娘說聲謝謝,一手拿蟠龍棍一手拿弓弩,走出帳外,登上石階。


    ……


    張義看到,石牆後,數以千計的勇士向他招手致意。每個人都很冷靜,每個人都抱定了必死之心等待大戰的來臨。他們手裏拿著弓箭、弓弩、兵器或農具,裝備還是奇缺的。


    這是張義目前最大的遺憾。


    他踏上最後一道石階,半個身子露出石頭牆。不用望遠鏡,他就能看到幾裏地外的敵軍,像大海上的潮水一樣湧來。


    數萬西北狼騎兵保持著勻速向前推進,數不清的狼旗獵獵飄飛,鐵甲和兵器寒光閃閃,殺氣衝天。


    在騎兵背後是數萬步兵,在平原上他們的隊形得以展開,排列的整整齊齊,從四麵八方包圍磨盤城,無聲的炫耀著他們的武力。


    張義輕歎一聲,真沒想到,廢土世界發育出如此強大的武力。大劫之後,短短70年就從原始時代進化到戰國時代,再有10年估計火槍就要上陣了。


    眼看著,包圍圈形成,猶如一道鐵環,把磨盤城圍在中間。


    敵人在第一道壕溝前停下。


    壕溝深兩米,寬三米,挖出來的土石在後方築起防護牆,青鷹團的弓箭手守在那裏。


    可惜隻有1000人,分散一圈後,防守力量顯得極為薄弱。


    為了迷惑敵人,小龍另外調集數隊勇士舉著旗幟來迴奔跑,造成人員眾多的假象。


    張義密切注視著敵人的動向。


    他們有依仗十萬大軍一鼓作氣攻下山城的妄想。


    他們同時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發起進攻,小小的壕溝,敵人並不放在眼裏。


    張義調動人馬,向四個進攻點集中。他負責前方,小龍負責後方,牛犇負責左側,周瑞負責右側。每人帶領的勇士不過千餘人,其他人提供支持。


    ……


    鼓號聲響起,震天動地,敵人發起兇猛的進攻。


    突擊任務由步兵承擔,他們射出一輪箭雨後,手持大盾逼近,把數架雲梯搭在壕溝上,構成一座橋,踩踏著衝殺過來。


    張義指揮勇士們迎戰。


    他很欣慰的看到,小龍事先早讓人們準備好許多五六米長的樹幹,兩名勇士抬一根,伸出防護牆,像長矛一樣刺擊,把衝在前麵的一批人捅倒在壕溝裏。


    青鷹團的勇士精準狙擊,手上沒有兵器的人就扔石頭,打退了敵人一撥又一撥的攻勢。


    激戰一直持續到中午,壕溝幾乎被對方的士兵填滿了,卻始終衝殺不過來,另外三個進攻點的情況也是一樣。


    ““賊你媽,柳娃子……”劉廣大將軍很生氣,在他看來,這條小溝就是兒戲,根本無法阻擋大軍的步伐,誰知還打了這麽久,“聽我號令,準備全線進攻!”


    劉廣大將軍已經圍繞磨盤城跑了一圈,他看出來,對方防守力量極其薄弱,充其量不過有幾千名防守者罷了。


    “且慢,大將軍,”王將軍提議道,“他們必敗無疑,但不能把他們逼急了,張義這小子有股子狠勁,強攻的話,隻會給咱們造成損失……”


    “少囉嗦,直接說!”劉廣大將軍不耐煩道。


    “末將想最後和他談一次,勸他投降。”王將軍說道。


    劉廣大將軍同意了。


    王將軍下令暫停進攻,騎馬來到正門麵對的壕溝前,張義在此防守。很明顯,他在哪裏,那一麵黃色的團龍旗就立在哪裏,這是主帥的象征。


    ……


    張義看到敵人停止進攻,就嚴禁弓弩手放箭,準許對方把傷員抬下戰場。這一點贏得了對方的尊重,壕溝對麵的將領們下達同樣的命令,交戰雙方達成默契。


    我方勇士守在防護牆後,損失很小,隻有數十人被箭矢擊中,送迴城中治療。其他人抓緊時間,收集散落在戰場上的羽箭。對方的弓手們真是大手大腳,一上午就射出幾萬支箭。


    我方弓弩手原本隻配備了50支箭,都不舍得打光,現在人人腳下都收攏了一大堆箭,咧嘴直笑。


    一種樂觀的戰鬥精神彌漫在戰場,張義十分欣慰,與此同時,他又覺得無比的心痛,眼前生龍活虎的勇士們,最後恐怕都難逃一死,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王將軍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來到壕溝對麵,向張義招手。


    張義走了過去,兩人之間相距不過五米,四目相對,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張兄弟,你為什麽如此的固執?”王將軍歎口氣,開口道,“我軍身經百戰,攻克堅城無數,拿下磨盤城隻是早晚的事。你一意孤行,我就怕你死無葬身之地。”


    “不是我固執,王將軍,是你們做人做事太過分!”張義生氣道,“你來了,就聽我一句話,盡早撤兵,不然的話,這裏會成為你們的葬身之地!而我,死在自己的家裏,死也無憾!”


    王將軍被噎住了,搖頭苦笑,繼續勸道。


    “你阻擋不了我們的,張義,我們會拿下磨盤城,然後征服大中華和小中華,你何不加入我們,立下蓋世功勞?”


    張義低下頭想了想,抬頭反問道。


    “你可想過,那要死多少人?”


    這下把王將軍問住了,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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