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日夜裏,張義一行人在野外露宿,點起幾堆篝火。


    荒原上時常有盜匪出沒,牛犇、蕭寒和石敢當輪流負責值夜。


    其實根本不用擔心,盜匪們一看到立在篝火旁的虎頭大旗,逃的比兔子還快。


    這一晚沒有多聊,眾人在磨盤城時始終處在高度的緊張狀態,離開之後心裏徹底放鬆下來,就覺得疲乏,早早睡下。


    次日清晨,天氣看起來很不錯,滿天的烏雲之間,竟然呈現出一片湛藍的天空。人們都習慣了生活在陰暗的天地裏,早就忽視了空氣中刺鼻的味道。在張義聞起來,是一種淡淡的金屬味。


    這一群人在廢土世界裏出生的人,從來沒見過藍天白雲。看到烏雲之中呈現出一小片藍天,人們都好奇的舉頭眺望,小龍說,以前的人們生活在一個不一樣的天地裏,那時天是藍的,水是清的,遠隔千裏的人手拿一個小盒子就能對話。


    人們驚異的議論起來,張義在一旁連連點頭,笑而不語。


    “義哥,小龍哥說的對不對啊?”阿奴問。


    “對,”張義一開口,眾人就圍過來傾聽,“69年前,天地確實和小龍說的一樣,一眼望去是清澈明朗的。人們發展工業造成環境汙染,但藍天白雲還是有的,比現在強千百倍……”


    張義一講就是一個多小時,描述核爆炸之前的世界,眾人都聽呆了,以為他是在某本書上看到的。


    “遲早,世界會變迴以前的模樣,怕的是再一次被人毀滅。”張義打住不說了,最後一句話才是他考慮的重點。


    ……


    臨近中午的時候,一行人抵達白鬆嶺。


    沿著環山小路,來到龍門派的道場,院落裏打掃的幹幹淨淨,菜地裏的蔬菜長勢正旺,唯獨看不見一個人。


    蕭寒發出一聲悠長的清嘯,就見幾人從附近的石頭和樹木後露出身來,發出激動的歡唿聲。


    “小龍道長迴來了,蕭哥迴來了!”


    原來,插在馬車上的那一麵黑色虎頭旗把人們嚇壞了,早早的躲起來。牛犇拔下旗杆扔到地上,用腳使勁踩踏幾下。


    “義哥來了,牛哥來了!”


    “張叔好,阿奴好,月芽兒好!”


    更多的人離開藏身處,歡天喜地的奔跑過來,唿喊致意。盡管衣著破舊,但每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很好,和他們來之前沮喪的模樣相比,有天地之別。


    張義欣喜大笑,和每一個人握手,這是他來到廢土世界之後,見到的最快樂的一群人。


    曾經的奴隸,後來的墾荒者,直到現在百姓之家的成員。在很短的一段時間裏,這群人就經曆了巨大的轉變,越變越好。


    人的可塑性是極強的,尤其是在地獄裏掙紮過的人們,從一無所有,到擁有自由和田地、友愛和尊重,真是連做夢都沒夢到過。每個人都無比的珍惜,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多虧當初聽義哥的話,我們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義哥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感謝小龍道長給我們提供的這個寶地,感謝蕭哥傳授我們格鬥的本領!”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表達感激之情,場麵溫暖人心。


    牛犇哈哈大笑起來,他一直以為磨盤城的人都又笨又傻,和他一樣不會說話,不知道感謝義哥的付出。現在他釋然了,也很感動,喊一句。


    “知道就好,你們的好日子可是俺義哥拿命換來的。還有小龍道長,還有蕭哥,你們要一輩子記得他們的好處。”


    “我們都記得呢,牛哥。”


    “張叔還每天辛辛苦苦給我們做飯吃。”


    “阿奴,月芽兒,你們女隊有沒有姑娘想來這個寶地生活?”


    突然有人冒出這麽一句話,惹得眾人大笑。


    婚嫁也是一個重要的問題,成家才能立業。張義大笑點頭,讓男人們安心耕種,地有了,糧有了,姑娘嫁來才能過上好日子,未來的孩子也有更好的條件學習本領。


    人們暢想未來,萌生無數的美好願望。


    ……


    張義兄弟去參觀人們生活的石洞,位於後山半坡處,隻有一條羊腸小徑通到洞口,隱蔽性強利於防守。


    目前世道亂,不能掉以輕心,張義提出修造防禦工事。在這方麵石敢當還是有經驗的,讓人們在洞口內外堆積滾木和擂石,並訓練一批弓箭手,這樣敵人就很難接近。


    進到洞裏,溫度很適宜,冬暖夏涼。內部的空間相當寬敞,往後可以用石牆分隔開,一戶一家。豐收後的糧食可以儲存在裏麵,甚至牛羊豬等晚上都可以牽入洞中,不用擔心被人偷竊。


    洞外,正在開墾梯田。小龍還規劃了果園和菜地,就是澆灌費力,需要從山腳下背水。


    張義走到山腳下泉水旁,測算了一下到梯田的高度,提出解決辦法。那就是在山下挖一個蓄水池,再製造幾台水車,逐級把泉水提升山上去,一舉解決生活用水和灌溉問題。


    人們驚歎不已,這真是一個天才構想。


    張義搖頭笑笑,其實古時候的人們就采用這種技術了,隻不過現在的人都遺忘了。類似的許多技術,他會挖空心思的迴想,隻要提出點子,人們就能群策群力的解決技術問題。


    比如說水車的製造,對懂機械原理的蕭寒來說,就不是一個難題,隻是他沒想到這種應用罷了。蕭寒接受了水車設計的任務。


    這就是團隊和人才的重要性。


    張義有一個很深的感悟,他隻要開一個好頭,給人們創造出一個好的生存空間,人們的才智和潛力就能激發出來,走上一個良性發展的道路。


    但他頭腦是清醒的,知道打造一個世外桃源不難,難的是改造像磨盤城那樣複雜的小社會。


    時候不早了,隻顧著參觀和討論,都到了下午。


    人們一起動手,在公共食堂做出一頓豐盛的午餐,山裏的蘑菇、木耳、野菜、野雞和野兔,加上菜地裏的新鮮蔬菜,精心烹飪後擺滿一石桌。


    張義告訴人們隻有這一次,往後在百姓之家,每個人吃的喝的都是一樣的。


    他又說笑道,遇到石敢當這樣胃口大的小胖子,隻要不缺糧食就確保他吃飽,雖說他一個人能吃三個人的飯,但他的貢獻可不止三個人。


    眾人笑成一團,這是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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