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冷哼一聲收迴寶鏡,沉默不反駁,專心品嚐貢茶。

    顯然認可周易所說,這一迴鬥法輸了一籌。

    皇帝周燁神色詫異,重新認可了周易本事。

    自求仙台建成,不止玄元一個來宮中,其中不乏有真法在身的,從未有人在玄元手中占了便宜。

    “國師與賢侄都是修道高人,可以談玄論道,莫要因比試傷了和氣。”

    周燁迫切想要延長壽元,本來隻有玄元能做到,現在似乎多了一個選擇,加上周易是宗室弟子,又親近了一層。

    周皇自幼不學無術,對帝王心術不感興趣,然而登基數十年,也早就懂得平衡道理。

    “陛下,貧道初來乍到,想要進觀文殿一覽藏書。”

    周易元神輕易籠罩皇宮,宮中一些隱秘之事比周燁還要清楚,看在老皇帝頭頂一片草原的麵子上,宮宴上不準備與玄元翻臉。

    “允!宮中藏書數萬卷,賢侄可任意閱覽。”

    周燁示意一旁的道袍太監,給周易送過去一枚腰牌。

    場中眾人見此,心思神色各異。

    本來篤定太子之位,將在秦楚兩位世子中選出,如今或許有變數。

    以周燁對修道的癡迷,不顧秦王楚王的權勢,硬推同樣修道的周易上位,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這些,自是不能在宮宴上說,隻能各自猜測下注。

    帝王心思難猜,則其威不可測,這也是帝王心術。

    至於所謂的宮宴,基本是無聊虛偽,周燃遭受咒術折磨,還向周易舉杯。

    待到宮宴結束,周易獨自一人,在內侍帶領下進了觀文殿。

    觀文殿在皇宮西北側,由漆黑色怪異木材搭建,進入其中就感到清冷寒意。

    殿中並非空無一人,幾名老者指揮年輕官員整理書籍,另有官員專門負責抄錄副本。

    周易直奔角落誌怪傳說類書籍,這一類在文華殿中最不受重視,隨手翻開一本《山川異誌》。

    刷刷刷……

    上百頁紙一掃而過,一目十頁,過目不忘。

    “這方世界,竟然也有昆侖……”

    周易翻書動作極快,身形無須動,直接攝來想要看的書冊。

    “青雲山,幾本書上都有這家宗門記載……”

    “正魔兩道對峙,卻是與內星海類似……”

    “……”

    觀文殿所藏書籍,誌怪傳說一類,可不是山野故事隨意放進來。

    這一類書籍,多是來自宮中的仙師供奉,壽元將近時,將一生見識記錄成冊,留給後人評說。

    周易忽然看到一冊藏書,是名為趙誌的道士書寫,生前曾親自進入青雲門。

    趙誌迴憶青雲門有鎮派至寶,名為誅仙劍,威震正魔兩道。

    “誅仙劍……”

    周易喃喃自語,忽然元神當中,除了消耗本源就一直沉寂的眾妙之門,微微顫動。

    渴望,催促,眾妙之門竟生出了情緒。

    “青雲門!誅仙劍!”

    周易眉頭一皺,化作一道五色遁光,消失在觀文殿。

    迴到漢王府不久,馮田就稟報,玄元觀中的道人送來了聚靈陣材料。

    玄元不願與周易衝突,萬一暴露魔道身份,就會影響煉血堂布局。

    ……

    玄元觀中來了客人,秦王世子周燃低調拜訪,身邊僅有一名道士跟隨。

    道觀一側的花園,玄元與周燃相對而坐。

    周燃隨行的道士一拍儲物袋,落下一尊銘刻精致紋路的青銅酒壺,手掐法訣銅壺無火自燃,將壺中靈酒溫熱。

    玄元撫須笑道:“貧道聽聞西照山上有得道之士,喜飲酒狂歌,自號元真子,可是道友?”

    “比不得國師真傳,貧道偶的先賢遺篇,隻是對靈酒一道多有研究。”元真不敢在玄元麵前拿捏,不止是修為差距極大,昨日在宮宴中也見識了銅鏡法寶。

    銅鏡施展的紅光,能解開周燃詛咒,自然也能讓人灰飛煙滅。

    “國師,昨日出手為小王解困,萬分感謝。”

    周燃抱拳道:“如此大恩,日後國師所求,小王義不容辭。”

    玄元微微一笑:“世子無須如此,同在大周為臣,應當互相幫助。”

    “我那侄兒不知從哪裏學來的害人之術,小王之後才知曉,竟然也讓國師弟子中術。”

    周燃性格是個藏不住話的,問道:“不知國師打算如何教訓他,小王也能助一臂之力。”

    玄元輕飲一杯靈酒,味道隻能是不錯。

    煉血堂再破落,曾經也是魔道四大宗之一,絕不是山野散修能比。

    玄元忽然問道:“世子可知陛下,為何忽然召藩王之子入京。”

    周燃怔了怔,這件事早已鬧得沸沸揚揚,稍微有些門路的都在議論,皇帝將要在藩王之子中選大周太子。

    然而,這件事皇帝沒有親自開口,就不能妄議。

    “小王不知,還望國師解惑。”周燃說道。

    “坊間都傳聞陛下要立太子,然而有貧道在,陛下再活五十年不成問題。”

    玄元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況且,貧道能煉製靈丹,縱是八十歲也能誕下皇子,如此一來,陛下哪會關心立太子之事。”

    周燃臉色一變,眼神看向隨行的元真道士。

    元真微微點頭,表示玄元所說不錯,以他半吊子的水準,也能以煉製靈藥調理身軀,活到百餘歲不成問題。

    “陛下對國事不在意,唯一關心的就是延壽。如此年紀誕下皇子會損耗陽氣,所以寧願無人克繼大統。”

    玄元徐徐說道:“世子隻要多多進獻靈藥,支持陛下修行,再加上貧道居中策應,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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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驚聞噩耗,患得患失的周燃,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神色狂喜。

    “國師放心,秦王府傳承數百年,珍藏靈藥為數不少,立刻就獻給陛下。”

    周燃奉承道:“國師為陛下操勞辛苦,也需要靈藥調理,小王也會表示心意。”

    玄元微笑點頭,孺子可教也。

    如此一來,賓主盡歡。

    一壺烈焰靈酒飲盡,周燃起身告辭。

    臨別之際,玄元忽然說道:“貧道幾位弟子,想要外出曆練一番,可否去秦王封地,搭建幾座道觀?”

    “國師,小王迴去就修書,父王定會派人建造道觀!”

    周燃臉色蘊紅,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說道:“日後若大事能成,這天下三十六州,當有三百六十玄元觀!”

    “善!”

    玄元將主仆二人送走,弟子無塵出現在身後。

    “師尊,楚王世子已經答應,楚王會幫助建造玄元觀。”

    無塵奉師命拜會楚王世子,席間一通忽悠恐嚇,周雲恨不得親自監督玄元分觀建造。

    “做得好!”

    玄元點頭道:“秦楚兩地,僅次於京都的繁華所在,人口千萬,必然能從中遴選不少優秀弟子,壯大我煉血堂。”

    煉血堂出世三載,靠著周皇延壽心切,在帝都立穩了腳跟,改名為玄元觀。

    如今借助太子之位爭奪,將影響力擴展至秦楚兩位藩王封地,用不了十幾年,整個大周都會遍布玄元觀分觀。

    玄元觀親自建造容易引起仙道宗門監察,以地方藩王勢力修建,能掩人耳目,暗中收徒發展。

    以凡俗掩蓋行跡,等到立下不弱根基,再圖謀重迴正魔兩道,這是玄元為煉血門定下的戰略方向。

    特意命名為:凡俗包圍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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