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安河對岸的荒野某處,由草殼子領隊的騎兵隊遠離了夏部落。


    由於幾個商隊帶著的多是白鹽和陶器,並不是太重。加上有牲畜運輸,這日的行走速度也快。


    唯獨燊部落增加了一架‘人力起重機’,雖然是已經拆卸,但畢竟全是實木,重量也不輕。燊部落帶來的騾子受老苦了,走在隊伍的最後。


    目前幾支商隊加上夏部落的騎兵隊,總人數共有150多人。這些人中,唯獨夏部落的騎兵隊人人騎馬,還有幾匹馬托著物資。幾個商隊的人都是步行,牽著他們的騾子。也許他們是經常在外行走,所以並沒有感到任何疲憊的樣子。


    但燊部落的那個燊旺卻看上了騎兵隊的那幾匹沒人騎的馬。他找到草殼子,想讓草殼子把其中一匹托重的馬給他騎。草殼子當場否決了,但建議他去騎他自己商隊的騾子。


    燊旺見說不動草殼子,果真找來一匹騾子。別看那騾子長得矮小,但脾氣卻不小,且倔強和頑固,它寧願托物,卻不願托人。燊旺幾次要跨上光溜溜的騾子背,都被摔下。


    眾人見他騎得好笑,忍俊不禁。可燊旺依舊不放棄,摔倒就起來再嚐試一番。結果,連續失敗五六迴之後終於學乖了,不再嚐試。


    草殼子說他的騾子沒有被訓練,性子太野,需要好好教訓一番。


    那燊旺果然聽了進去,在隊伍休息時。他把那匹騾子拴在一棵樹上,然後就用一根樹枝不斷抽打,口中還罵著什麽。


    那匹騾子起初曾把燊旺摔倒了幾次,還很高興呢。


    起初,它倔強地梗著脖子,沒想到那個兩腳獸專打它的腿。被連續抽打了數十下後,隨著燊旺的抽打,它漸漸開始搖晃,不斷嘶鳴,把商隊的許多騾子都嚇壞了。


    眾人見狀,對騾子心生憐憫,但沒人上前阻止燊旺。


    燊旺出了一身汗,他停下來,然後走到騾子跟前,一躍跳上了騾子的背。


    那騾子的後腳剛向上跳,它的騾頭就被一根樹枝猛然抽下,痛得它眼淚汪汪,再不敢蹦跳了。


    騎在騾背上的燊旺哈哈大笑。


    於是,在接下來的行程中,燊旺穿著皮裙,光著屁股,悠然自得地騎在騾子背上,跟著商隊一顛一顛地前進。


    那頭騾子雖然還是很倔,但已不敢再亂蹦亂跳。每當燊旺嗬斥它或拿樹枝在它眼前晃動時,它就會嚇得顫抖。


    在這一天的傍晚時分,天上開始飄著雪花,不過沒多久就停了。


    眾人歇息在一處樹林邊,草殼子安排眾人搭建帳篷或窩棚。商隊眾人都是經常外出,在外過夜已成習慣,他們有自己的處理方式,每支商隊都是各管各。


    騎兵隊搭建的是幾頂大帳篷,連戰馬也搭建了簡易的帳篷。


    這時商隊眾人對夏部落所使用的開山刀羨慕不已,他們從未見到如此鋒利的刀。砍樹劈柴輕而易舉,比他們的石刀石斧不知強了多少。


    幾個商隊的負責人找到草殼子,問夏部落怎麽不交易如此好的神器。


    草殼子握著手中的開山刀說:“這叫開山刀,是我大王取的名字。我大王說這製造它太難,所以不能拿出去交易。”


    鼠穰說:“如果能交易,隻怕需要的食物不會少吧?”


    草殼子說:“需要多少食物我不知道,這要我大王決定。”


    鼠穰說:“這開山刀如此鋒利,用來做武器也是不錯的。”


    崮部落的崮山,滂部落的滂畔連連點頭。


    唯獨燊旺不以為意,原來他這次出來行商,也帶著一把金屬武器,那就是青銅刀。他自認為這個世界最鋒利的武器就是銅刀了,他看不上夏部落的開山刀。他也抽出他的銅刀在眾人麵前比劃。


    他說道:“這是北狄的匠作監打造的,這才是最鋒利的武器。”


    眾人都知道北狄最有名的武器就是銅製武器,聽說每件武器交易需要很多的物資。鼠部落的首領就用好幾倉庫的稻換取了一把銅刀,可見這東西的珍貴。


    草殼子說:“我們大王說過,北狄的武器叫做青銅武器。我們夏部落也有製造,但是它們存在許多缺點,所以後來就沒有再製造了。”


    鼠穰說:“沒想到夏部落也可以製造,那麽夏部落發現了什麽缺點?”


    草殼子說:“我大王說硬度不夠,太脆,易折,耐久性差,不能製得太長。與夏部落的開山刀相比,沒有長處。”


    燊旺聽了不信,他比劃著不到三十厘米長的銅刀,與夏部落的開山刀相比,確實要短一些。但他覺得銅刀比白灰黑的開山刀好看。他說道:“我不信你這刀比我的刀鋒利,你看我這刀顏色多純,幾乎都是一個顏色。”


    草殼子說:“顏色好看並不一定很鋒利。”


    燊旺來了勁兒,說:“那我們比試一下,用我的銅刀,砍你的刀。”他認為這樣他的銅刀會占很大的便宜。


    草殼子把刀收迴,說:“不用比,夏部落已經測試過。你的銅刀會斷,到時你又傷心。”


    燊旺不依,他說:“就算斷了,我不心疼。大家都在這裏看著,我的刀願和你的刀比試,一切後果,各自負擔,絕不後悔。”


    草殼子還是不願意,因為他早知道結果。就怕對方比試過後,找他的麻煩,也怕對方後悔。


    燊旺勸不動,更得意了,認為夏部落的刀是唬人的。他怎麽舍得用寶貴的銅刀去砍樹呢?隻有夏部落那些不中用的開山刀才去做這種活。草殼子越拒絕,燊旺就越堅持要比試。他斷定夏部落的刀沒有他的銅刀鋒利,就更要和夏部落的刀比試一番。


    草殼子想滿足他的心願,但得把責任分清,說道:“先說好,是你要比試,你的銅刀損壞不能怪我,也不能怨夏部落。”


    “當然不能怨你,是我自己要比試。”燊旺拍著胸脯,大咧咧地說道:“大家都看著呢,我絕不找你麻煩。”


    眾人也勾起了性子,起哄都說要比試看看。


    草殼子見他真有點倔,再次提醒說:“你要想清楚了,我的開山刀損壞了我不會心痛,因為我還有。你的銅刀損毀了就再也沒有了。你確定還要比試嗎?”


    燊旺聽了,不耐煩地連連點頭,他一心想著趕緊比試。


    草殼子對眾人說:“大家都看到了,不是夏部落要和燊部落比試,是燊部落非要和夏部落比試。”


    “廢話真多!”燊旺早不耐煩,說道:“趕緊拿出你的刀,別磨蹭。”


    草殼子無奈,也不多說,要讓燊旺知道夏部落的刀是鐵打的。


    兩人拉開了距離,草殼子把開山刀平放在一塊大石上,刀刃朝上,他握著刀柄。


    燊旺興奮地高高舉起銅刀,用了全身的力氣向開山刀砍去。隻聽“錚”的一聲,火花四濺,兩把刀相撞,震得燊旺手臂發麻。他的銅刀剛碰到開山刀,就發出了斷裂的聲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銅刀已經斷成了兩截。


    圍觀的眾人一片嘩然,沒想到夏部落的刀如此鋒利,那開山刀的刀刃隻有一點缺口。


    而燊旺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他看著手中的斷刀,又抬頭看草殼子,眼中充滿了驚愕與不信。


    草殼子淡定地說:“看到了吧,我早說過,你的刀不行的。”


    燊旺拿著斷了的銅刀,既傷心又氣憤。他傷心的是銅刀真的斷了,更讓他傷心的是這刀還不是他的,這把刀是首領小兒子燊屠的,因為和他關係好才借他。隻怪自己犯糊塗,把好好的銅刀弄斷了。他氣憤的是夏部落真的沒有騙他,如果夏部落人再堅持不與他比試,那這銅刀就不會斷裂。


    圍觀眾人中,鼠穰說:“草隊長剛才說得很明白,果然是夏部落的刀更鋒利。燊旺首領的刀斷成兩截,實在可惜。”


    燊旺也不吭聲,悶悶不樂地迴到他的商隊。


    他商隊有個隊員多看了他手中斷成兩截的銅刀一眼,就被他又打又罵。


    眾人見了就覺得掃興,原本是一樁樂事,不再多想,各自散去。


    草殼子迴到帳篷裏,與四組五組的正副組長開了個小會。四組正組長叫草黃,副組長叫馬上;五組正組長叫夏重,副組長叫馬前。馬上和馬前都是牧馬寨出來的人,也是王偉給他們取的名字。


    開會的內容就是晚上值夜,安全防範,以及是否發現商隊有無可疑的探子等。


    這次草殼子能夠獨當一麵,帶隊執行外勤,是因為得到了王偉的照顧,並且得到了他的認可。


    草殼子是夏部落的勇士,他從一名普通部落成員逐漸成長起來。開始是狩獵組的組員,然後成為副組長,再成為組長,現在成為副隊長。每一步都付出了艱辛,但也獲得了豐厚的迴報。王偉非常信任他,就像信任他的阿爹一樣。在夏部落的狩獵組鍛煉,他的身體變得強壯了,內心也變得更加強大。


    他知道他是在大王的指引下,才讓他脫胎換骨,更是因為他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堅忍的意誌。他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承受了更多的痛苦和困難。他用自己的行動證明,隻要肯努力就能在夏部落中獲得成功。


    想起以前,在草部落時,那時的他是那麽膽小和懦弱。如果那時的他如現在這般,那草部落就不會被野狼部落打敗,也不會被他們抓走。他當下的願望就是找到天狼部落和一個叫黑澤的地方,救出草部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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