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老頭從夏部落新城庫房迴來。


    他帶著滿肚子的好奇和疑問,在夏部落周邊閑逛。


    來到夏部落的煉鐵爐處,裏麵的人正幹得火熱。


    他膽子大,溜達進入,頓時覺得煉鐵房裏空間太大。裏麵彌漫著濃重的火焰和金屬的氣息,雖然刺鼻,但卻充滿了原始和質樸的味道。還有木炭的燃燒,把鐵礦石燒化發出的特殊氣味,以及男人體內揮發出濃重汗水味道。


    屋內溫度奇高,耕老頭才進入就想把皮衣脫掉。


    煉鐵組的人有打鐵的、有拉風箱的、有製作模型的、有錘石塊的,還有好幾人站在一件鐵皮衣服前,指指點點。


    他對那些打鐵感興趣,去問,裏麵的聲音太大,根本聽不清。


    耕老頭見他們的雙手粗糙而有力,在熾熱的火焰裏,他們用鉗子夾著通紅的鐵塊放在鐵墩上,鐵錘在鐵塊上輕輕一點,鐵塊便在空氣中發出“嗤”的一聲,仿佛在傾訴著它的疼痛。接著,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鐵錘,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每一次的落下都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敲擊聲。


    他不知道那些人在幹什麽,想去問問。


    卻被一個半大小子叫住,那小子臉上一層灰,全身隻圍著一塊獸皮。在這樣的天氣裏,這裏倒是不怕冷。


    “嘿,老頭,幹甚的?”


    “還不知道要幹甚,到處走走。”


    “我看你也不像是被分配到煉鐵組,你趕緊出去,這是夏部落的重要地方。”


    耕老頭看不明白裏麵的人在幹什麽,也不看了,就從煉鐵組出來。


    來到外麵,一陣冷風吹來,渾身打了個哆嗦。


    他繼續朝著林中的一條小路走去,來到又一座大房子前,這裏不隻是一座房子,而是用樹幹圍起來的大院子。


    他朝裏麵一看,發現裏麵的人更多。


    整個院子彌漫著木頭的香氣和他們手中的工具發出的聲音。


    那些人幹著耕老頭看不懂的活。


    隻見有人把一根大圓木放在三角木馬上,有人拉著一根黑線在彈,然後有兩個人拉著一個什麽東西,正小心翼翼地切割著一塊木板,在他們的對麵,是一堆已經切割好的板材,這些板材邊緣整齊,紋理清晰,散發出木材獨特的魅力。


    另一邊,有人拿出刨子,開始對木板進行刨削。刨子的聲音在院子裏迴蕩,每一次的刨削都讓木板變得更加平整,直到把一塊塊平凡的木板逐漸刨得光滑而精美。


    他很好奇那些工具,更佩服這群年輕人。


    再看其他的人,隻見有人在給樹幹打洞,有人在劈樹枝,有人推樹皮,有人在組裝什麽,有人在根據泥製模型在討論什麽。


    耕老頭想進去問他們在幹什麽?被背後的一個聲音打斷。


    “嘿,老頭,莫要擋道,讓我們進去。”


    耕老頭轉身一看,原來是一群男人正抬著圓木,他趕緊讓開。


    那群人進入後,耕老頭也不敢再問。


    他朝夏部落裏走去。


    來到夏部落的編織組,這個地方感到很熟悉,因為以前的稻部落也會組織人專門編織工具。


    隻是夏部落編織的一些工具他知道是用來幹什麽的,但和他以前編織的形狀不一樣。


    不過這裏的女人多,女人多話就多,話多知道的就多,知道的多就了解的多,了解的多就能更好地做事了。


    耕老頭在這裏沒有被人嫌棄,他習慣這裏的氛圍,很快和這裏的女人們打成一片。


    說得正高興的時候,耕老頭去了一趟廁所,結果走錯地方,進入到女廁所裏。


    幸好女廁所裏的女人是編織組的,剛才還她們說過話呢,不然耕老頭吃不了兜著走。女人笑他人老心不老,耕老頭鬧一個大紅臉。


    這是一個怎樣的部落呀?上個廁所還分男女?


    關鍵他不知道怎麽分辨呢,站在廁所外麵看半天,才發現廁所外麵牆畫了兩個人,一邊是男人,一邊是女人。


    他想,男女廁所應該是這麽分辨的。


    王偉本來想用字來標識男女廁所,但原始人不識字,就讓夏部落的繪畫‘大師’夏霜在每個廁所畫出男人女人形象來區分。


    耕老頭不敢再去編織組,又在其他地方浪。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他迴到居住的單間裏。


    其實他才從夏部落的廚房轉悠迴來。一路走,一路想,稻部落還在為那點鹽和陶器,節約稻來換取。而在夏部落裏,這裏人人都有多件不同功能的陶器,而食物裏的鹽是那麽的充足,他們從來不擔心鹽的缺少。


    這一切的一切,他從夏部落人話中得到的信息,加上他的判斷,還是那個大王,隻有他能辦到。


    耕老頭下午在夏部落編織組打聽出不少新鮮事,把夏部落的以往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有一個說法,夏部落大王是天神的化身,把耕老頭聽得是目瞪口呆。


    不過他想想也對,哪個部落有這些新鮮的事物?他對夏部落越發感興趣。


    迴來後,把門一關。


    屋內壁爐的火燒得很旺,幹木柴發出劈啪之聲。


    壁爐旁邊的小子沒有以前那麽哆嗦。


    “花,你還冷不?”


    “阿爺,不冷。”


    “唉,稻部落有這個叫壁爐的就好了,你也不會受到那麽多的苦,坐在這裏烤火多好。”


    “阿爺我們以後會一直住在這裏嗎?”


    “先住下來,等你的病治好後,我們再迴去。”


    “我的病能治好嗎?我們能迴去嗎?”


    耕老頭也無法迴答,迴稻部落,花的結局又會怎麽樣呢?


    那小子把裹在頭上的毛皮拔下,露出一頭烏黑的頭發,又用熱水洗去臉上的黑灰,露出本來麵目,原來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


    然後她坐在木凳子上,清秀的臉龐在火光的照耀下,變得有些紅潤。她大大的眼睛一直盯著燃燒的柴火,還用木棍去挑動壁爐裏未燃燒完的木柴。


    耕老頭見她玩得起勁,歎口氣,他拿起新的水壺,在木水桶裏打滿水,然後放在壁爐上麵的鐵皮上。他不知道這鐵皮是什麽製作的,感覺就是不怕火燒壞,那水壺也是,放在鐵皮上一會兒就開始冒熱氣。


    “夏部落現在住這種房子的人很少,大王讓我們住在這裏,我們可能迴不去了,那個大王要我給夏部落種稻。”


    “不迴去也好。你就教夏部落人種稻,讓夏部落變得更富有。”


    “夏部落的稻不多,但其他食物多。我去過廚房,他們說那是廚房。在廚房的專門庫房裏,那裏有更多風幹的肉食,屋頂上全是掛著的,地麵上全是大陶缸,我活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食物。嘖嘖,這要吃多久呀?夏部落還有魚塘,還有養殖的畜牲,你說,夏部落大王居然還說缺少食物,他是怎麽想的?”


    “不知道。”


    “我去廚房,廚房的女人男人才多哦,他們不幹其他的事,專門為夏部落人做食物。製作食物的廚房就有好幾個,有專門燒烤的、有專門炒菜的、有怎麽蒸煮的、有專門的操作間和備菜區。他們用的菜刀很鋒利,砍肉骨頭隻需要幾刀,一個女人就能輕易辦到。廚房裏還有一種大鍋,不知道是怎麽燒製出來的。”


    花靜靜地聽著,心想這跟稻部落完全不一樣。


    耕老頭突然想到一個關於夏部落大王女人的事。


    “嘿嘿,阿爺打聽到一件事,夏部落大王有好幾個女人呢,你說他那麽小的身體,怎麽能?嘿嘿……”


    “阿爺你不是也有幾個嗎?還說人家大王。”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現在阿爺孤身一人。大王的女人中也有一個叫花的,也很小,聽說她的任務是專門帶著夏部落的孩子。另外的女人在夏部落專用藥房裏,你要不去藥房讓大王的女人治病?”


    “我的病治不好的,阿爺又不是不知道。”


    “阿爺老了,最擔心的是你,我要是不在,你怎麽辦?你那個阿爹……”


    “阿爺不要說他,我不想聽。”


    “好好,不說不說。”


    耕老頭一臉惆悵,似乎有什麽心事,不願意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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