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此行前來曇華國,並非要在鍾離山停留,隻是恰巧,遇見了鍾離雪顏。


    但這些話,他不會說。


    這一場遇見,意料之外,是天賜的驚喜。


    “師父,我隨你迴去。”鍾離雪顏站到月神身前半步。可惜,鍾離仙人並不能接受,他的小徒弟護著月神莊的人。


    更何況,此人是月神。


    “你自然要迴去,可他,得先死!”


    鍾離仙人這話說的霸道無比,但似乎,並沒有什麽錯。


    本就是千年宿敵,此時相見,哪還有許多閑話來敘?若月神不入曇華國,或許鍾離仙人永世見不到他,偏偏他自己送上門來。


    鍾離雪顏不移寸步:“師父,你不能動他。”


    月神與鍾離雪顏的緣,來的毫無道理,卻深結心底,二人都不曾說任何關於友誼的話,偏偏,就將彼此當成了知己。


    “混賬!”


    鍾離仙人開口,毫不留情地訓斥鍾離雪顏:“你是叫他蒙了心智麽?竟然將為師這些年的教誨都拋在腦後?他是月神莊的莊主,是鍾離閣的生死對頭!”


    “我隻知,我與他是朋友。”


    鍾離雪顏此言擲地有聲,月神便明白,原來這就是朋友啊。


    手中劍愈發握緊,月神看向鍾離仙人:“鍾離前輩,得見雪顏,是我月神之幸,若說要我的命,前輩盡管來取,若說其他,月神愚鈍,怕是聽不懂,做不到!”


    “好,好,好!”


    鍾離仙人大怒,猛然揮出一掌,毫不留情,鍾離雪顏防備不及,被掌風傷到,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站起來。而月神,接連後退了好幾步,險險在墜湖之前穩住身形,他不再多言,持劍衝向鍾離仙人。


    劍在手,月神本該笑傲群雄,可單單隻是鍾離仙人,他已敵不過。


    鍾離閣的功夫,本就克製月神劍法,更何況,時光是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們之間相差的,不隻是一個境界。


    三招,僅僅是三招,月神已然受傷。


    這是月神從未有過的挫敗。


    此間並非鍾離山,鍾離仙人並不能全然發揮,如此已經碾壓月神。若是換做鍾離山上,月神反過來受到鍾離山壓製,而鍾離仙人卻能全力施為……


    將劍勉力握緊,月神眼中發出無限戰意。


    這二年,雖然時常遊走在生死邊緣,實則,他從不曾絕望,擔憂自身性命。


    理由說來可笑,他信天算子。


    當日天算子說,他一生坎坷,生死大劫卻在二十四歲。


    而今,不必驚慌。


    但真正的命運,實則更加荒唐百倍。


    鍾離仙人一招“離亂天下”,震傷月神五髒六腑,更將他狠狠地打落進曇華河中。


    若是旁人,即便受了傷,總歸還能鳧水,可偏偏月神隻記得握緊手中劍,居然半分掙紮都沒有,直往下沉!


    鍾離雪顏看不見月神,卻知道他對於水的恐懼,此時見水麵如此平靜,再顧不得許多,縱身一躍跳入河中。


    鍾離仙人隻是看著,並不阻攔。鍾離雪顏好幾次出水換氣,又好幾次潛入水中,鍾離仙人一言不發。


    終於,鍾離雪顏最後一次冒頭,她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迴到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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