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心道果然如此,旋即又道:“你們如何上的梁山?”


    這個問題江寧問過一便,問的是鎮三山黃信,對於盧俊義和梁山目前的人馬,江寧在離開杭州之前,便已經讓第二千尋搜集相關的情報了。


    現在靖安司的運轉效率相較之前已經有了極大的提升,無論是從信息共享上還是信息的重要性上,在上傳之前,整個山東的情報江寧都已經拿到了手中,到了船上每天晚上便開始分析這些情報。


    而他敢說出方才的話,也不是沒有依據的,至於盧俊義和燕青如何上的梁山,他也心知肚明。


    “你心裏很清楚。”江寧忽的大喝道:“燕青。”


    燕青瞳孔一縮,身形不自覺又後退一步,終於是靠在了窗前,卻聽得江寧厲聲道:“你本大名府孤兒,被盧俊義收養,卻因糟了何人算計,堂堂玉麒麟落草為寇?你可還記得?”


    “你三番五次勸阻與他,他又是如何待你?不管不顧,輕信他人之言,你作為親信,如何落得個被趕出家門的境地?你會不知?”


    “末入城,末入城,可偏偏不信,卻不知早已經被人算計,他為何不信?你是誰?她是誰?你心知肚明。”


    “大名府劫獄,若不是你屢建奇功,如何能讓他脫困?其中生死,你會不知?”


    “一樁樁一件件,燕青啊燕青,你以為是誰救了你?又是誰讓你們落入現在的境遇?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早晚有一天,盧俊義也會與你一樣,成為別人的棋子,當年的一切,並非你所願,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江寧說著,抬了抬手,第二千尋與緩緩退了出去,江寧既然這麽做,便有這麽做的自信。


    “所有人,撤……”第二千尋對趕過來的狄青道。


    “撤?跑了三個,這個也放了?”狄青不悅道:“這江寧到底打的什麽鬼名堂?”


    “山人自有妙計,將軍放心就是了,再說了,那黃信被我一刀穿了心,又在水中,到不了岸上就死了,放心好了。”第二千尋道。


    狄青執拗不過,隻好揮了揮手:“所有人,恢複。”


    “嘩啦啦……”眾多將士方才離開四樓,水下原本守株待兔的眾人,也一個個順著錨繩登船。


    “你看到了,這是我的誠意。”江寧道:“你是有遠見的人,也是個忠義之人,要走,我不攔你,但我說的話,也希望你認真考慮考慮。”


    說著,江寧將手中的突火槍緩緩的放在了腳下,高高的舉起了雙手:“走吧……把我要覆滅梁山的消息帶迴去,告訴宋江,告訴讓設計你們的吳用。”


    燕青猛地收了匕首,縱身一躍,跳出窗外,重重的落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周圍卻沒有一個人來阻攔,任由他離開。


    第二千尋與狄青進門,那丫鬟也逐漸恢複了神智,上前扶著花有容坐下。


    “說了讓你注意點兒,還是遇到了麻煩,不過我贏了,答應我的事,記得就行了。”江寧撂下這句話,帶著第二千尋離開了。


    狄青將自己的房間直接挪到了花有容房間的對麵,避免再出現什麽意外,而整個船隻更是設置了重重關卡,沒有許可,不得輕易出門,除了每日集中吃飯和晚上能喝一會兒酒之外,其餘時間都必須待在房間裏。


    若是放在兩日之前,狄青這麽做,那些想要與花有容獻殷勤的人自是不會答應的,但現在梁山賊寇已經一日之內兩日襲擾,更是殺了不少士兵,用河水衝刷地板上的血跡已經足夠觸目驚心,現在花有容還差一點死在梁山賊人手中,性命攸關,狄青做出這樣的安排,也就無人反對了。


    第二千尋雖然不知道江寧從她搜集的信息中得到了怎樣的情報,但江寧所說的,她卻一點也想不到,關於盧俊義的信息不多,江寧說出這些話,卻讓燕青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可以說是正中要害了的。


    燕青上了岸,找到提前放好的衣服,換了幹淨之後,便朝著據點而去,敲門進去,卻見眾人麵色陰沉,圓月之下,黃信的屍體放在涼席之上,那把長刀赫然擺在身邊。


    “黃信兄弟……”李袞抹了眼淚,雙拳緊握。


    眾人低頭不語,安排人連夜買了棺材,運迴梁山泊去。


    屋內,六人端起酒碗,每個人都朝著梁山泊的方向撒了一碗。


    “上了岸,黃信兄弟便沒了氣,今日酷刑,遍體鱗傷,身上竟沒有一寸是好的,賊子江寧,我定要活捉了你,將你碎屍萬段,為我兄弟報仇……”李袞將酒碗摔到了地上,碎成七八片。


    朱武與張順卻是對視一眼,二人是與黃信最後在一起的,黃信的種種表現,在路上張順在朱武的點撥之下,終於是想明白了。


    可最後那女子的話,卻讓他們確信的東西存疑了,到底有沒有說,若是沒有說,為何那女子說他說的都是假的?


    若是說了,那麽有幾句真,幾句假?哪怕有一句是真的,他們此行做好的計劃就會暴露,諸位兄弟就有可能身陷險境。


    若黃信說的全是假的,那女子才會殺人滅口,二人都與之交過手,若是想殺他們,並不好走。


    “小乙哥,你那邊怎麽樣?”朱武卻問最後迴來的燕小乙道。


    燕青搖了搖頭:“那江寧,果然有兩手,我偷襲不成,反倒被他用火器逼退,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得火器,竟然能夠連續兩次射出鐵丸,若非我跑得快,現在怕是也要和黃信兄弟一起迴梁山了。”


    言語之間,燕青對上江寧,也是險些失守,如此一來,戴宗所言便是真的了,這家夥憑借火器,能夠在李逵手中活下來。


    朱武又道:“那江寧,號稱袖裏乾坤,用的就是這旁門左道的一些東西,我們切不可輕敵,現在折了黃信兄弟,明日的事情,我想聽一聽大家的意見。”


    “朱大哥,我們都聽您的,您是軍師,我們這些人打打殺殺的沒問題,若是要排兵布陣起來,還是得聽您的。”李袞道。


    柴進也道:“山寨這幾個月向外發展,本就有些青黃不接,若非如此,咱們也不來這兒走一遭,要我說,還是幹,順到手多殺幾個貪官汙吏,也不枉此行。”


    “對,不僅要幹,還要殺了那江寧,為黃信兄弟報仇雪恨。”李俊怒道:“還有孔亮兄弟。”


    “小乙哥,你說呢?”朱武皺了皺眉,卻看向了一直坐在角落裏,默不作聲的燕青燕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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