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何掌櫃一去,便再無了音信,夥計等了一日,到了傍晚,仍不見何雲章迴來,隻能吩咐手下的工人各自散去,明日再來,去了酒樓去找王星河與王蘇文二位少東家。


    “一日不見?去了府衙?”王星河皺眉問道。


    這飯館兒的生意是他極為看中的,他也去柳記吃過飯,說實話,裏麵的飯菜價格並不貴,勾欄瓦舍聽一首曲兒的錢,一桌頂破天也不過三五兩紋銀,但客流量卻是極大的,從早到晚忙個不停,那些個夥計也是輪班兒的幹兩天歇一天,三班循環,是個極好的主意。


    一樓大堂人最多,裏裏外外也有三十桌,二樓包間十三間,大廳還有八桌,總共是五十一桌,每桌按照二兩銀子,一番下來是紋銀百兩,除去人工和材料損耗,三十兩足夠了,還剩下七十兩,早晨翻一番,中午和晚上各是翻兩番,純收入三百五十兩,一個月就是一千七百五十兩,一個月三十日,淨收入五萬兩千五百兩,除去兩千兩的應酬,還剩下五萬兩,一年便是六十萬兩。


    在王星河算完這筆賬之後,才決心要開酒樓的,廚師是從揚州請的,要吃就吃杭州沒有的東西,這幾日想必就要到了,他更是舔著臉從家裏要了一萬兩銀子,真金白銀的想要幹些事情。


    那夥計點點頭:“是府衙,但具體是何事,何掌櫃走的急,還未問清楚。”


    “今兒可以什麽特殊的事情嗎?”王星河又想了想皺眉問道。


    那夥計也沉思片刻,終於想起了江寧,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特殊的事情,便說了出來:“江寧和大小姐……奧不……王若煙,他們兩個路過,與何掌櫃說了幾句話,還給了那鐵匠五兩銀子和一張紙,這算不算?”


    王星河就算再傻,也能想到這何雲章到底是幹什麽去了,他們原來是王若煙的夥計,王若煙現在不是王家的人了,按理說當時王若煙代表的是王家,現在他們仍然是王家的夥計,而他們現在也是這麽做的,但是也可以理解為是王若煙的夥計,東家都離開了,他們離開,不也正常?


    “快,備馬,去請劉大人……”


    何雲章與張智敬端起酒杯,碰了一口,吃了兩口小菜,何雲章將那蓋著府衙紅印的紙上拿了出來。


    “怎麽樣?今兒若不是大小姐提醒,我們差點兒還吃了啞巴虧了……”何雲章笑道。


    張智敬拿起來,仔仔細細的在燈下看了兩遍:“好啊,好啊,大小姐和姑爺九死一生,咱們這少東家卻就這小辮子不放?跟著這樣的少東家,嗬嗬,咱們兩個可是前途無量嘍……”


    這張智敬顯然說的也都是反話,將紙張重新遞給何雲章道:“其他人怎麽說?”


    “先忍著,等到時機成熟,再走也不遲,我們這麽過去,兩手空空?”何雲章道:“公子待我們不薄,當初在金陵,那般危機,也未曾說撇下我們不管,換做其他人,哪還能顧得上我們死活?”


    “哎,說起來也是命大,若不是大小姐,那三次追殺,我們能活到現在?”張智敬搖搖頭歎息道。


    “可不就是?明兒該幹嘛幹嘛,走的時候,怎麽著也得給大小姐送一份大禮才是。”何雲章仰頭,酒盅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可到了第二日,何雲章照常出現在了酒樓的施工現場,不僅不怠工,幹起來還越發賣力了,這一點倒是讓親臨現場的王星河大感意外,但又挑不出毛病來,隻能作罷。


    卻說江寧,自大婚之日後,整個杭州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太守與上將軍更是隔三差五的邀請江寧赴宴,書院之中院長放權,齊雲夢主管,每隔幾日也邀請江寧談論詩文,除了火鍋店之外,倒是忙的不亦樂乎。


    在柳記的北側,與之路之隔的地方,江寧將一棟三層的酒樓直接以一千五百兩白銀的高價買了下來。


    開始了緊鑼密鼓的裝潢工作,那油漆的招牌在他請了齊雲夢之後,將火鍋的樣子畫了出來,藏在了院子中。


    “老弟,這就是你說的火鍋?”譚禛一邊大快朵頤的嚼著涮羊肉,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身後的丫鬟扇著扇子。


    江寧道:“味道如何?”


    “好好好,當真是人間美味,人間美味啊……”譚禛讚不絕口,又問道:“麻六和少傑迴來沒有?怎麽這麽慢?紫川老弟精心準備的火鍋,他們不吃,可就沒有機會啦……”


    “什麽好吃的,隔了院子,在牆外我就聞到了,大哥又在這裏背著我兄弟兩個吃了什麽?”郭少傑嗬嗬笑著,走進門來,看到了江寧,又急忙拱手道:“紫川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江寧也起身道:“少傑兄,金陵一別,甚是想念呐。”


    “你兩個客氣吧,我倒要嚐嚐這是什麽好東西……”麻六倒是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抄起羊肉就放到了鍋裏,學著譚禛的樣子涮肉。


    “這個……這個好,大哥,你嚐嚐這個……”麻六將炸的辣椒碟推到了譚禛的麵前。


    “這個是辣椒碟,這個是芝麻的,這個是蒜蓉的,這個是……”江寧依次介紹起來:“這是清湯鍋底,還有羊肉鍋底、紅油鍋底……”


    “還有這麽多?”譚禛皺了皺眉:“完了完了,去哪兒能吃到?”


    “小弟的店正在準備,若是大人有空,到時候吩咐一聲,送貨上門,直接開吃。”江寧笑道。


    “還能送貨上門?你想的倒是真周道……”譚禛點了點頭。


    “以後,府上每五日,吃一鍋,記下了沒?”譚禛吩咐道。


    郭少傑嚐了嚐也是讚不絕口:“這火鍋,若是放到南方,出一身汗,這身上的濕氣可就一排而空了,好東西,好東西……”


    隔了幾日,同樣的話在童少友的太守府,也是讚不絕口,但聽說是譚禛先吃了,童少友卻不樂意了,非要江寧今日喝兩杯賠罪,江寧隻好將之前在金陵與譚禛交過手的事情說一說,童少友這才放過江寧,但要求他一旦有了新品種,一定要第一時間讓他嚐一嚐。


    江寧用這種獨特的手段,將火鍋的價格抬了上去,一出手便是針對豪紳貴族,更在學院之中宴請齊雲夢,酒過三巡,吟詩一首,更是令人讚不絕口。


    經過幾番席卷,官場逐漸形成了“寧可三日不聽曲兒,不可三日不火鍋”的風評。


    “這是什麽?”


    “奧,這是頭曲,估計有五十度左右吧……”江寧拿出一壺刺鼻的烈酒,卻是他剛剛蒸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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