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煙若是沒有懷孕,或許,江寧現在會將這一層說出來,可現在王若煙懷孕了,王家的情況也並不想自己想象的那麽樂觀,有些事情還要與王若煙先說一說,可臨行之前,江寧是下定了決心的,他並不是躲避,隻是權宜之計。


    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總不能總是這樣,對於柳思思而言,也不公平。


    這十幾日,江寧也是頗為猶豫,一方麵是王若煙的身孕,迴來之後自是前前後後忙了一陣,二來是他還未想好如何與柳思思說,畢竟中間又有陸羽彤的岔子在,而柳思思所言,江寧自是已經知曉。


    江寧想著,正要開口,卻聽柳思思問道:“是不是家中出了什麽事情?我聽陸小姐說……說……”


    “說什麽?”江寧問道,陸羽彤知道的事情可是不少,與柳思思又說了什麽?


    “算了,你還是走吧,以後我們兩不相見……”柳思思忽的起身,轉過身去,指著廳門道。


    江寧一愣,卻不明所以,皺眉問道:“這是……”


    “你與陸小姐之事,她已告訴我了,我不過風塵女子,如何敢於日月爭輝?就是做妾,也不夠資格,公子日後還是不要來了,之前的幫助,思思銘記在心,永世不忘,來世隻求不入紅塵,做一個幹幹淨淨的女子,再去尋公子……”柳思思說著,眼淚婆娑娑的往下落,右手扶著桌案,卻是心如刀絞一般。


    江寧恍悟,陸羽彤並不知道他與柳思思之間的事情,他們兩個之間在金陵發生的種種,在那種情況之下,能不能活到明天還不一定,而陸羽彤遭遇的種種,他又無法與柳思思明說。


    但從柳思思口中,他與陸羽彤之間的事情,柳思思是知道了,而且陸羽彤的身份、地位、涵養,甚至是容貌,都會讓柳思思感覺到壓力,柳思思除了容貌不落下風,其他的卻都不占優勢,跟何況,那是公主,而她是誰?醉雨軒的頭牌嗎?趁著這兩年還有幾分姿色,或許還能找個好人家,等到人老珠黃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柳思思心知肚明,今日見到江寧,既高興又失落,高興的是江寧平安無事的迴來了,還迴來見她,日日思君不見君的滋味,她現在是著實明白了。


    失落的是陸羽彤已經表明了心聲,二人在金陵出生入死,患難與共,這其中的感情,又豈是尋常能比?江寧是贅婿的身份,若是公主,還有可能,換做是她,卻沒有絲毫勝算,見江寧如此,她便直接說了出來,與其這般藕斷絲連,還不如趁早斷的幹淨。


    江寧起身,走到了門口……


    柳思思猛地轉過身來,不敢相信江寧就要這般離開,難道終究是自己有眼無珠,錯付了嗎?


    江寧牙口一咬,轉過身來,四目相對,雖然仍舊沒有說話,可柳思思再也抑製不住這幾個月來的思念,抽泣著飛撲到了江寧的身上。


    第一次,感受到江寧身上的溫度,也是第一次,有如此般親密的接觸,她想,就算是要分開,抱一下也是好的,就算是為這一段從一開始就錯了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就算是她錯付了。


    可當江寧的手,放到了她的後背,緊緊的抱著她的時候,她再也無法自拔,想就這樣融進江寧的身體裏,時時刻刻都能夠在一起,這一刻,她徹底淪陷了。


    反手鎖了廳堂的門,感受著彼此之間的溫度,久久不能鬆開。


    柳思思重新整理了頭發,擦幹了眼淚,將江寧送了出來。


    到了堂口,為江寧整了整衣服:“迴去吧,我聽你的。”


    江寧點了點頭:“倒是委屈了你。”


    “孩子要緊,再說,有你這句話,我也就知足了。”柳思思輕聲的說道。


    江寧走後,蘇芸兒方才走了過來,將柳思思拉進了閨房之內:“怎麽放走了?不是說要給你一個交代嗎?說,他說什麽了?若還是黑不提白不提,我就要去會一會他那個什麽王家大小姐了。”


    柳思思白了蘇芸兒一眼:“你千萬別胡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芸兒冷哼一聲,不解道:“哼,我不管他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反正就是要有個說法。”


    “姐姐,不是我說,如何就要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他是贅婿,當時我就說,不會有什麽結果的,你偏不信,現在好了……”蘇芸兒勸道。


    柳思思歎口氣:“他不一樣,他夫人懷了身孕,你去鬧,若是動了胎氣可如何是好?豈不要他恨我一輩子?”


    蘇芸兒道:“恨一輩子就恨一輩子,不讓你好過,他也別想好,雞飛蛋打,雞飛狗跳,大不了魚死網破……”


    柳思思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怕是你把自己會的詞兒都用上了吧……”


    蘇芸兒撒嬌道:“姐姐~,你倒是與我說說啊,究竟怎麽個交代?”


    柳思思嗬嗬笑著:“嗬嗬,好好好……”


    “當真?”蘇芸兒聽完之後,卻是一臉的不信。


    柳思思撲閃著微紅的大眼睛,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是真。”


    “哼,我倒要看看孩子生下來,他該當如何。”蘇芸兒倒是不信,江寧會在生了孩子之後會有什麽好辦法,甚至現在這孩子跟誰的姓,都還兩可。


    但她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未見到柳思思如此的開心了,現在的柳思思,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燦爛的笑著,正如她所言,即便是遠遠地看著他,心中也算是美好的。


    而真正讓王若煙頭疼的,也正是孩子的姓氏問題,雖然江寧迴來之後並未提及此事,但江寧現在是朝廷命官,而且官職也不小,若是換做尋常人,定要娶妻納妾的,什麽青樓楚館,勾欄瓦舍也都是再正常不過了。


    反觀江寧,與之前並無二樣,每日看看書,與千尋說一說官場上的事,再有便是買些好吃的緊著她吃,甚至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為了不影響她,甚至去城南工作,而後再迴來,月牙是跟著去過的,除了那些奇怪的東西外,在沒有旁人了,甚至月牙在那他都忘了,整整餓了月牙一整天才迴過神來。


    加之二人又經曆了金陵的變故,這一路走來的坎坷,讓王若煙徹徹底底的愛上了眼前這個人,正如江寧所言,眾生皆是平等的。


    可江寧是贅婿,無論是誰說,這孩子都是要姓王的,隻是現在江寧不提,她也不好提出來,但是這些天已經有人來送小孩子的衣服了,更有人開始討論這孩子叫什麽名字好,姓氏自然是按照王姓來取的。


    想想父親的期待,爺爺眼中的光芒,她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對於他們意味著什麽,一旦是個男嬰,那麽整個家族,有可能再次走向輝煌,而到那時候,那金陵的南宮家,便也算不得什麽了。


    轉眼到了七月,每日迎來送往,都會有人前來看望王若煙,或是之前的好友,或是生意上的夥伴,還有不少親戚,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羨慕的神情,說這孩子含著金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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