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接,說明方臘已經開始要放棄金陵了,戰略轉移還是一敗塗地?現在還尚未可知。


    “相公……”方金芝看著江寧,內心極為矛盾。


    “來人,抓住他……”護衛隊隨著那婢女進來,為首之人一揮手,身後兩隊人馬朝著江寧圍了過來,將江寧、方金芝、程錦雲圍在中央。


    “放肆……”方金芝轉過身去對那人訓斥道:“白衣,你是瞎了眼了?要抓誰?”


    為首之人正是呂輕侯的親衛白衣,平日裏都是跟在呂輕侯身邊,八日之前,司行方一眾敗逃迴來,前腳進城,後腳寧缺便開始安營紮寨,夜黑風高,如何能知道這進城之人都是他們的人馬?


    故而派了白衣前去調查甄別,可一萬人馬的調查又談何容易?前幾日根本毫無進展,到了昨日,抓到了一個斥候,嚴刑拷打之下,才知道原來有人已經與敵軍聯係上了,順藤摸瓜卻牽出了靖安司,找到了鐵匠鋪,可當他帶人去抓的時候,忽然城南火光四起,便知道是敵軍開始攻城了,等到了鐵匠鋪,早已經人去樓空,這更坐實了鐵匠鋪的嫌疑。


    聯想到之前鐵匠鋪的人,才牽扯出了江寧,加之江寧與夏朝公主陸羽彤之間同在此地,陸羽彤又身死此處,江寧的嫌疑唿之欲出,即便不是靖安司之人,也與靖安司脫不得幹係。


    趕過來的路上,已經是巳時三刻,剛好遇見聖公派人前來接公主,便要他們待命,若遇到外逃之人,殺無赦,自己帶人則是進了公主府,一探究竟。


    白衣麵不改色,拱了拱手:“迴稟公主,自然之道,此人叫江寧,乃是夏朝的細作,其組織名叫靖安司,此次攻城,便是他與外麵裏應外合,傳遞情報的,他的手下,在下已經抓到了,拷打之下,全都招了,國難當頭,還請公主自重。”


    白衣之言,句句戳心,聽的方金芝是心驚膽寒。


    “不,他一直都在我這裏,如何能與城外聯係?更何況……”方金芝辯解道:“更何況,他還與寧不悔一同禦敵,為永樂朝立下了悍馬功勞,一定是你搞錯了。”


    “公主,切勿被他蒙蔽了,靖安司的餘孽都招了,這江寧就是細作,生死存亡關頭,還是讓我帶迴去交於軍師,是非曲直,自有公論。”白衣說著,抽出了手中的刀來。


    江寧右手放入袖中,白衣急忙後撤一步,做出了防禦的姿態,而那些個親衛,也都抬起了手中的盾牌。


    而江寧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了方金芝:“這封信是昨日寫好的,你想知道的,都在上麵。”


    方金芝看著江寧,忽然的心頭一酸,如此這般,是確定了不會隨她一起走了,而她是方臘的女兒,在方臘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她便注定了此生不可能再隨自己的意願,而嫁給江寧,也是她最後一次自己做主了。


    繼而江寧又朝著白衣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不錯,你所言,句句屬實。”


    白衣牙關一咬,正要動作,卻聽得江寧又道:“可大勢已去,從方臘稱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永樂朝隻是曇花一現,呂輕侯固然足智多謀,但比他聰明的、比他勇猛的朝廷還有很多,百年的夏朝,又豈是區區三年謀劃,西南而出便能夠推倒的?”


    旋即又對方金芝拱手道:“承蒙公主厚愛,若是願與我同行,我們便離開這是非之地,沒有人會知道你是金芝公主,沒有人知道你在金陵的一切。”


    江寧伸了伸手,方金芝楞在那裏,也伸了伸手,又縮了迴來:“不,不是的,父親……娘親已經死了……父親……”


    江寧歎了口氣道:“罷了,就此別過,天高水長,江寧欠你性命一條。”


    “廢話可真是多……”站在一步之遙的程錦雲忽的說出一句話,右手朝江寧伸去,一把抓住江寧的肩膀,左手順勢朝白衣灑出暗器,腳下一動,竟是衝天而起。


    白衣頓感不妙,用手中的長刀擋住了暗器,卻再看時,程錦雲已然抓著江寧跳到了城牆之上,閃身消失不見了。


    身邊親兵提刀便要翻牆出去追擊,白衣卻抬了抬手:“不用追了。”


    “可大人……”


    白衣歎了口氣道:“哎,這人功夫,已經是一等一的了,天下能出其右的,據我所知,也不過一手之數,你我就算追上,也打不過。”


    旋即又對方金芝道:“公主,請吧……”


    方金芝心如死灰,不自覺的跟著白衣朝著馬車而去,手中緊握著那一封書信。


    “果然,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程錦雲將江寧放到地上,靠著胡同的牆站著。


    金陵城還未破,百姓家家閉門,路上盡是兵馬嘶鳴之聲。


    江寧歎口氣道:“這話就不對了,當初你來的時候,說我是負心漢,登徒子,現在看到了,我與她清清白白,可曾負了王若煙?現在又說我不是好東西,這合著我左右不是人了。”


    程錦雲冷哼一聲:“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看在若煙姐姐的麵子上,暫時先饒了你,下麵怎麽辦?”


    江寧皺了皺眉道:“能怎麽辦,先找個地方藏起來,金陵城今日必破,否則方臘也不會想著出逃,等到金陵城破,我們前往蘇州,再迴杭州去。”


    “三府十八州,隻要金陵一破,很容易就掃清了,樹倒猢猻散,自古的道理。”


    “說的簡單,他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往哪兒藏?”程錦雲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隨我走吧……”江寧微微一笑道。


    程錦雲看著江寧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在這一場戰鬥之中究竟發揮了什麽作用,而根據城中的傳言,這江寧可是帶人偷襲了寧缺的大營的,並且能夠全身而退,旋即也跟了上去,看他到底有什麽法子。


    鐵匠鋪內,江寧走到後院的臥室之中,將櫃子挪開,一扇木門出現在眼前,敲了三聲,卻是兩長一短,而後又敲了三聲,是兩短一長。


    那木門應聲而開,周勇與宋萬出現在了門口。


    “公子,您來了……”周勇忽的看到了江寧身後的程錦雲,雖然美的不可方物,奈何功夫是一等一的了的,急忙陪笑道:“程姑娘請……”


    說著已經閃身讓開了路來。


    “沒想到你還有後手。”程錦雲笑道。


    “請進吧,再等個三五日,我們便出城。”江寧也讓開路來笑道:“師傅請……”


    程錦雲微微一笑:“這還差不多……”


    這邊江寧等人藏身地下,與此同時,石寶等人已然是疲憊不堪,三成的大部分兵馬也朝著城南集結而去,方貌率領的外圍人馬在高俅的策略之下疲態盡顯,逐漸的落入下風,而高俅此刻,也終於決定發動最後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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