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內的關係,一直很微妙,江寧每日與程錦雲待在一起的時間,遠遠要比與方金芝在一起的時間要長的多,方金芝若是與江寧外出,程錦雲也跟在左右不遠的地方,這時候方金芝會故意多關心關心江寧,雖然江寧不排斥,但也不接受,總而言之是比較被動的。


    而譚禛與高俅在占領了青陽鎮、楚州和廬州之後,兵合一處,開始簡單的修整。


    “報……營外有一人,自稱是朝廷的密探,說是有重要軍情要向大人稟報。”斥候進到大帳之中,向高俅麵陳道。


    高俅正在看桌子上的輿圖,周圍站著的正是譚禛與趙寅。


    卻聽趙寅道:“都是些什麽狗東西,就敢稱是密探?問問要說什麽,不說的話,拉出去砍了,高大人日理萬機,一天要來多少密探?滾滾滾……”


    那斥候麵色有些難看,有人來報,他不得不迴稟,但一連幾天,都是些周圍渾水摸魚的主兒,也有不少江湖人士,想要騙取些錢財,也難怪趙寅著急了。


    譚禛見那斥候麵露難色,卻製止道:“我先去看看吧,若是有用,再帶來見大人不遲,若真是有密探我等不見,迴頭傳到朝廷,免不得大理寺的那些禦史又要口誅筆伐的,與大人也是徒增煩惱。”


    高俅輕聲點了點頭:“恩,譚大人說的在理,那就有勞譚大人了。”


    “不礙事,譚某去去就迴。”譚禛拱了拱手,而後轉過身去,示意斥候帶路。


    “再過兩個月,可就要秋收了,三府之地,還未傷及根本,大人這……”譚禛走後,趙寅說了實話,饒是他上麵有譚禛與高俅兩位大人,再往上又有左相、右相罩著,現在看來,進度著實是有些慢了。


    高俅道卻道:“此事,寧缺比我們更急……”


    話未說完,門口又有斥候稟報:“報,稟告大人,洛陽六百裏加急。”


    趙寅沒好氣道:“拿進來拿進來,他奶奶的,老子在外麵辛辛苦苦打仗,他們坐在屋內左一封右一封,有本事自己來。”


    五月的天,到了中午已經可以用炎熱來形容,高俅與趙寅此刻也隻是穿著尋常的便衣,賬內四角也堆放著冰塊兒用來降暑。


    “這已經是第幾封了?”高俅眯了眯眼睛,他也很不樂意,但是沒有任何辦法,他隻是一個京兆府尹,現在雖然統兵二十萬,但迴去之後他仍舊是個京兆府尹,來信的都比他的職位高,更比他職位重,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第七封,不是催我們速戰速決,就是說我們貽誤戰機,他娘的,老子們在前線,有沒有戰機我們不知道?用得著他們這群筆杆子亂喊亂叫?”趙寅啐了一口:“拿進來拿進來……”


    帳外的斥候唯唯諾諾的走進來,將書信雙手奉上,趙寅隻是看了一眼上麵的落款,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快步上前,屏退左右與高求道:“左……左相的信……”


    高俅也皺了皺眉,打開來看,訓斥了高俅與寧山府,沒有主次,不懂進退,不知為聖上分憂……


    “看來,要敲一敲邊鼓了……”


    剛一合上書信,卻見譚禛帶了一人進來,那人中年模樣,商賈打扮,跟在譚禛身後。


    “你把你方才所言,再與二位大人說一遍……”


    那人拱了拱手:“小的見過幾位大人,小的是靖安司的密探,受靖安司大人所托,將此圖奉上,另有一封信轉交給各位大人。”


    “靖安司?那是什麽?”趙寅皺了皺眉,他在兵部少說也有十年,卻不曾聽說有這麽個地方。


    譚禛忽道:“靖安司,我倒是有所耳聞,好像是隸書大理寺之下的機構,靖安司的統領是正三品的官職,配一枚司禮印,乃是獨立的情報機構,沒想到竟然在金陵還有活動。”


    譚禛是從三品的官職,與高俅一樣,這靖安司的司禮竟然是正三品,比他們還要高上半級,這話若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高俅是萬萬不會相信的,但是現在有譚禛作證,說明這個衙門是的的確確存在的,如此一來,這情報,應該是極有價值的。


    譚禛接過那張羊皮圖,攤在桌子上,打開書信,卻是對於羊皮圖的注解,三人對視一眼,卻聽高俅道:“這位兄弟用如此重要的羊皮圖做包裹,包住些金銀玉器,若是遇到了劫匪,大多也都是搶劫裏麵的金銀玉器,對於這破爛羊皮,隨手扔了也不足為怪,可偏偏這羊皮圖,才是此行的目的,你靖安司,有些東西。”


    那人拱手道:“大人謬讚,都是些江湖上用的手段,登不上台麵,東西已經送到,小的告辭。”


    “來人,取紋銀百兩,與他送迴。”高俅對著帳外道。


    那人卻擺了擺手:“大人不必了,都是為朝廷辦事,不分你我。”


    高俅卻是一愣,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譚禛聞言,也是頗有動容,一個小小的信使,在他們這些將軍麵前算不得什麽,與廟堂之中的那些大人想比,也算不得什麽,可是偏偏是這類人,在大義麵前,卻能將所有的事情模糊,隻為達到一個目的。


    那人離開之後,高俅卻道:“去請寧將軍……不,我們去寧家軍中……”


    即便此次高俅有聖旨,統領此次剿匪事宜,身後又有權傾朝野二十年的左相作為靠山,但對於寧缺,這位在大夏朝屹立了三十年不倒的虎威大將軍,他還是一個年輕人,一個年輕人,就應該有年輕人的態度。


    一隊人馬朝著寧山府的大營疾馳而去。


    大帳之內,寧缺正在聽賀子榮等人梳理出來的消息,寧元文與寧元武坐在兩側,眼中的銳氣已經消散,他們深知,眼前這位父親,已經不是在病榻之上的那位任人左右的老人了,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隻是他們後知後覺罷了。


    “報……高俅高大人到了……”斥候進帳急報。


    “高俅,他來幹什麽?”賀子榮問道。


    寧缺抬了抬手:“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眾將起身,分列大帳兩側,一人打開大帳,卻見高俅三人出現在不遠處。


    “寧將軍,高俅本應早來拜會,來遲了來遲了,還望老將軍恕罪啊……”還未進帳,高俅笑嗬嗬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本來端起茶盞的寧缺聽到,先是一愣,旋即將茶盞放下,急忙起身道:“高大人怎麽親自來了?有什麽事情,派人傳個令即可,這這……快,快上茶,上好茶……”


    高俅笑吟吟的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待到抬頭的時候,寧缺急忙伸手扶了一把。


    “老將軍哪裏話,是在下做的不是。”高俅麵色一轉,訓斥趙寅道:“寧老將軍來,怎麽也不知會我一聲?”


    趙寅一臉的無奈:“大人,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迴去之後一定好好訓斥他們……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贅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散步的河馬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散步的河馬君並收藏贅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