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公平起見,江寧隨機挑選了一位千夫長,帶著他的人馬駐紮在了校場的西南角,江寧也搬了進去,全程參與其中。


    三人為一組,將九百人分成了三百組,剩下的一百人則分出五十人作為醫療隊伍,二十五人負責情報數據分析,二十五人負責飲食起居保障,而後臨時任命了小組長和臨時負責人,誠然,這些人都是征求了組員同意之後的。


    在慣性思維之下,並沒有人提出異議,認為負責就是了,都是上麵定的,他們說與不說,都是於事無補的。


    但江寧卻寫了一個規定,掛在了校場他臨時居住的房子前麵,規定了每日的作息時間和輪崗安排,最後一條卻明確的寫著:“若有認為德不配位的,可以代替管理更好之人,可提出申訴,經投票通過和審查通過後,方可上位。”


    可這一條在十二條規定之中,放在了最後,軍中讀書人不多,十幾人圍在一起,聽了之後也隻是圖一樂。


    每三人為一隊,每三組為一排,每十隊為一連,每十排為一營,九營之後,便是一團,江寧自封團長,而將手下的人,也都封了長,這種借鑒了近現代的軍隊管理體製,便在這種嚐試之中第一次被江寧硬生生拉到了大夏朝的舞台之上。


    眾人對於這種稱唿極為別扭,但是江寧規定的,而他們的生殺大權也都掌握在江寧的手中,於是抱怨聲逐漸被認命的聲音掩蓋,沒有兩天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這種越來越順口的稱唿。


    三三製之中,每個人都配備長刀、弓箭和盾牌,按照三人的習慣和長處進行自行決定,要保證用刀之人能夠護住三人的下三路,用盾之人能夠護住上三路,用弓箭之人能夠護住中三路,以三位一體的防禦代替進攻,而第一進攻點則是擅長用弓箭之人。


    小隊之間展開攻防演練,從第一天的不適應到第三天的初見成效,中間江寧用軍規處置了十幾人,有帶頭鬧事的,有消極怠工的,更有不聽指揮的,均是被江寧剔除了隊伍之中,起初這些人還未有什麽,在第三天,江寧進行了一次校考,前三名的九人按照名次,依次給與了獎賞,獎賞雖然不多,但卻讓這些人成為了下一步百夫長的候選人,這才是最主要的。


    終於在第四天,也就是神武九年的四月二十一,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裏,有人提出了對於小組的意見,認為德不配位,無法帶領小組取得更大的突破。


    校場之中,軍人大會,一千人整齊的席地而坐,那人在江寧的命令之下,登台說明了自己的意見,在多次表達不被采納的情況下,才冒險一試,若是失敗,則自動退出小隊,若是成功,也將不計前嫌。


    在說明了自己對於小隊的訓練構想之後,江寧又讓隊長也站到台上來,將自己現在的訓練方式陳述一二,雖然都是大老粗,沒有那麽多的細枝末節,但也大都聽得明白,更為奇怪的是,每個小隊長手中都有一張紙,在二人陳述後,江寧要求三百個小隊長進行投票,同意更換的便打對鉤,不同意的則畫叉,逐一唱票。


    最後得出的票數,卻是以壓倒性的優勢獲勝,從頭到尾大家都是懵逼狀態,唯一有決定權的便是聽懂了兩個人的觀點,在白紙上花了圈圈叉叉。


    “我宣布,隊長更換成功,以後他就是這小隊的隊長。”江寧對眾人道:“這就是選舉,也是我手下的你們可以不斷進步的一種方式,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小隊長都是這樣選舉的,一般情況下連長在九個小隊之中即可完成小隊長的選舉更換,報到連長處審批即可,而連長也是一樣,營長也是一樣,但也隻有成員才能夠選舉隊長,隊長選舉排長,排長選舉連長,以此類推。”


    “當然,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校場比試,每三個月都會有一次大比,是騾子是馬,大家看的清清楚楚,賞罰分明,任人唯賢,不服的就好好練,在校場上才是你們展示自己的地方。”


    江寧說完,便讓手下的九位營長各自帶了人散去,開始今日的訓練。


    誠然,大家對於江寧的講解,仍舊是反響平平,像是在湖中扔出去一枚石子,沒有激起任何的浪花,江寧對此還是有些心理準備的,選舉和軍功的事情本就是顛覆現在的價值體係的,江寧也沒有指望他們能夠在短時間內接受,但比試之後的賞賜,卻是讓不少人都紅了眼,他對於第一名的賞賜,是紋銀百兩,每個人能分到三十兩,這對於每個月隻能拿五兩碎銀的將士而言,無異議是一筆巨資。


    眾人會在利益的驅使下,最大限度的發揮自己的能力,這樣才能夠達到提升戰鬥力的標準,大戰當前,江寧並不知道這樣的訓練還能持續多久,或許明天就會爆發戰鬥,但每多一天,他們的實力也就會多提升一分。


    而這次看上去滑稽的所謂“選舉”,也成了整個青陽縣城之中被諸多嘲諷的話題,什麽狗屁選舉,在他們看來一文不值,還有那三人一組的訓練,更是滑稽至極,至於說道獎勵,卻是讓不少人為之眼紅,更有人問如何能補了這一千人的缺,進去試一試,畢竟青陽縣的勾欄,也是極為紅火的。


    “他這麽做,到底有沒有用?”趙星與顧雲芳麵麵相覷,看著校場之內江寧的訓練方法。


    顧雲芳搖了搖頭:“尚未可知,這種東西我們沒見過,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他不是說了?是騾子是馬,到時候就知道了。”


    “對了,王仁那邊還沒動靜嗎?”顧雲芳皺眉,對於江寧所出的主意,他們固然在按部就班的實施,但在她看來,卻沒有這個必要。


    兵貴神速,他們這五萬人馬是無法抵擋十萬大軍的圍攻的,並且呂輕侯說的很明白,他們是協防廬州,一旦有戰事,第一時間出擊,緩解廬州的壓力才是最主要的,現在卻做出了絕對防禦的姿態,與部署相左。


    趙星聳了聳肩,無奈道:“沒有什麽動靜,好像就是要鐵了心的跟我們幹一樣,城北的防禦雖然在進行,但是總體而言進度不大,至於交界處,嗬嗬,若是北城破了,想必,我們也守不住。”


    “那這就更奇怪了,這江寧何德何能?即便是駙馬,莊主也不至於把他捧到天上吧。”顧雲芳道:“對了,莊主呢?”


    “莊主?不還忙著呢嘛,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夠處理的了的,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你說罰誰不罰誰?不好辦啊……”趙星道:“我們不好辦,但莊主說話就不同了,莊主說怎麽辦,誰也不敢說個不字。”


    “哎,也隻有這麽辦了……”


    二人正說話間,卻聽得幾個人嘀嘀咕咕的走過去,趙星一把拉住幾人:“嘟囔什麽呢?”


    “嗬嗬,趙大哥,顧大姐,不知二位聽說了沒有,江寧那兒出了亂子了。”那人嘿嘿一笑:“按說都是這自己人,我們也是聽個樂嗬。”


    “什麽亂子?”


    “也沒什麽,就是昨晚有人跑出去去了妓院,結賬的時候與老鴇起了衝突,本不是什麽大事兒,那江寧卻要上綱上線,非要當著全部的人嚷嚷出來,還讓他那個什麽營長罰了一個月的俸祿,弄了個什麽留職查辦,可笑可笑。”


    二人相視一笑,卻沒有說什麽,這件事情,江寧的確是有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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