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隨你去……”方金芝握著寧不悔的手道。


    “別鬧了,我是去打仗,不是去過家家。”寧不悔笑著拍了拍方金芝的手背。


    二人坐在床上,江寧坐在桌前,剛剛收拾了“新發明”,經過小半個月的研究,現在進展很大,手中的突火槍已經越發成熟,對於玻璃的燒製,也找到了工匠開始進行試驗,望遠鏡和瞄準鏡也畫好了圖紙,交給了木匠先打造樣本,最後是連發的問題,模仿左輪,但總是在卡簧出出現問題,最後選擇了暫時用手動代替,已經能夠發出兩發鉛丸,這已經是劃時代的進步了,但對於江寧而言,卻仍然不夠。


    可就在這時候,寧不悔出現,有意無意的說起了前線,也說起了她要去青陽協防廬州的事情,這些消息,江寧昨天便已經知道了,摩尼教這種農民起義,根本不會長久,失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江寧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不到十日,楚州就破了,而且是一戰定勝負,足以彰顯寧山府的強悍,的確不愧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存在。


    現在寧不悔去青陽,明顯就是以自己為誘餌,引誘寧山府的十萬大軍去圍攻廬州,為金陵爭取時間,高俅若是一心求戰,便不會理會,大軍壓境,即便是圍而不打,也算是一種姿態,但怕就怕寧山府的十萬大軍,不在高俅的控製之下。


    如此這般,寧山府與高俅之間便會出現嫌隙,無論是那種可能,對於金陵而言都是極為有利的。


    但聖旨已經下了,明日五萬大軍明日開拔,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而方金芝在得知了此事之後,也明白此一去,不比當年,現在已經是永樂朝了,他們幹的是造反的買賣,迴頭已經是不可能了,如她這般的年紀,嫁人、相夫教子倒是最好的選擇,也是最好的歸宿。


    眼前的方金芝便是如此,嫁給了江寧,雖然其中緣由各自了解,但畢竟現在是完成了她的“目標”。


    “我知道是去打仗,我也不怕打仗,你別忘了,自幼我也是隨著聖公南征北戰的,就讓我與姐姐一起去吧。”方金芝哀求道:“我這就去找父親,求他讓我去。”


    “不要胡鬧,打仗不是兒戲,也不是寫寫畫畫,輕則殘疾,重則喪命,你若不放心,我隨她去即可,你在金陵。”江寧驟然開口,心中卻想以寧不悔的鑄劍山莊為模板,進行一下實驗,畢竟他手中現在沒有人馬,想要在這亂世之中活下來,僅僅靠靖安司是不行的。


    腦袋裏麵就算是有掛,也要有載體才行,寧不悔的鑄劍山莊是個極好的載體,他的管理體係與寧不悔也說過,並沒有太大的阻礙,而寧不悔也急需證明鑄劍山莊的能力,擺脫金陵一些勢力的壓製,各取所需罷了,至於這三萬人能夠發揮出多大的功能,卻是另一說了。


    江寧話音落地,兩個女子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江寧。


    寧不悔三番五次的要殺了江寧,鑄劍山莊對他和陸羽彤而言,簡直是不共戴天,方金芝這邊對於江寧或多或少都還是有些脅迫的意思,江寧這一步究竟意欲何為?


    江寧旋即苦笑一聲:“二位放心,我此刻身在永樂,也是當朝駙馬,自是要保住這份身份地位,永樂朝一敗,我也在劫難逃,此刻不過是想安身立命罷了。”


    “而我手中恰好也有些東西,能夠幫助一二,成效幾何,卻還要視情況而定了,不過至少要比現在好。”江寧道。


    “青陽進可攻、退可守,乃是極好的據點,但是弊端也是極大的。”江寧繼續道,根本沒有要問寧不悔的意思:“背後是巢湖,如果我要打青陽,開渠引水即可,等到下雨天,隻需一場大雨,便可水淹青陽,兵不血刃,拿下青陽。”


    寧不悔腦海之中轟的一聲,整個人呆在那裏,江寧沒有去青陽,僅憑借記憶,便說出了水攻之法,如此一說,卻是如此,青陽看上去可攻可守,可退可進,但唯一的優勢,也成了唯一的破綻。


    “那照你所言,敵軍用水攻,我把青陽城加固,而後再派兵拿下巢湖的幾個重要隘口,此計便破了。”寧不悔迴過神來道。


    江寧微微一笑:“好辦,用小船,巢湖太大,從哪裏都可以上岸,小船作戰,搶灘登陸,隘口你是守不住的。”


    “再有,青陽城中用水,皆是巢湖的水,隻要稍做手腳,斷了青陽城的水,五萬大軍隻需三日,就要出城尋水,搶奪據點,圍點打援,來多少我吃多少,你有多少兵馬要放出來運水?”江寧反問道。


    寧不悔起身,在房中踱步,終是皺眉問道:“若是你守青陽城,如何去守?”


    換位思考,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寧不悔倒要看看,江寧該如何做。


    江寧沒有起身,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道:“也好辦,進城第一件事,便是開渠打井,青陽城地勢低,地下水有絕大一部分來自巢湖,城中十戶為一行,百戶為一伍,一行一口家井,一伍修一池,即便是用毒,以巢湖的自淨能力,杯水車薪,除非把巢湖毒的寸草不生,以現在的手段,也是不可能的,水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接下來就是防禦的事情,修築工事的同時,還要根據青陽的地勢,選擇滯洪區,避免內澇,隻要選定了蓄洪區,裏麵的村莊全部遷移出來,安置在城中,自然也要給相應的補償,確保他們的生活不因此受到阻礙,任憑他如何開閘放水,有足夠多的蓄洪區也就夠了,水攻這種事情,是要看天的,一次不成,不會再搞第二次了。”


    “青陽城的優勢,便是攻城戰,逼他們來攻城,才有勝算,隻要出城,隻會失敗,贏的幾率幾乎是沒有的。”江寧道:“但是也要視情況而定,我說的這些也都隻是停留在理論的基礎之上,具體的操作,還要到青陽城之後,才能具體定下來,所以,我去,至少能夠保證不會輸的很慘……”


    “相公是說這一戰……一定是輸的?”方金芝也起身,走到了寧不悔的身邊,擔憂道。


    “也不能說是一定……”江寧沉默片刻:“六成吧……”


    寧不悔不悅道:“真是晦氣,還沒出發,就滅了自己的威風,想當年霸王項羽、蜀王劉備、江東周瑜不都是以少勝多?如何我就不能?”


    “他們可以,但你不能,也不是你不能,對於敵人,你比我要了解的更清楚,言盡於此,雖然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也不算低,事在人為。”江寧道。


    心中想著,總不能把曆史給你背一遍吧,說我是千年之後的中國人,那時候五十六個民族大團結,載人航天登月,火星著陸準備移民?說出來也不信。


    不說這些,單單是江寧方才說的那一番話,其中的不少詞匯,她二人聽得都是一知半解,隻能暫時歸納為是江寧的家鄉話。


    “這麽說,我隻能帶著你了?”寧不悔道。


    “不僅要帶著我,還要給我一個軍師的職位,否則名不正言不順,我說的話,沒有人會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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