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府的大門已經關了,南宮耀文院中的兩個家丁手中拿了長棍立在門後,雪已經漸小,兩個家丁對視一眼,一人從懷中拿出一壺燒酒,一人從懷中拿出一包熟牛肉,關了院門,蹲在了門後,看著正前方的南宮耀文門窗緊閉的居所。


    “你說,公子隔三差五的這麽玩兒,哪天要是被老爺發現了,可就好看嘍……”


    “切,竟說些風涼話,南宮家就這麽一個獨苗,發現了怎麽了?”


    二人端起小酒杯,碰了一口,自是美滋滋。


    屋外大雪逐漸小了下來,漸漸地停住了,屋內卻是春光乍現,四個女子赤裸著身子,並排站在大廳之中,僅有偏偏薄紗遮住了私密之處,身材一覽無餘,仔細看去,正是今日伴舞的四名女子,這四人也不是尋常青樓女子,而是十八樂坊有名的四位頭牌,今日被南宮耀文叫來,一是助興,二則是為了今晚的歡樂。


    八位才子走後,南宮耀文與何友光在屋內交談,官家帶了飯菜與四名女子,雖說在南宮家是一般的飯菜,但是對於常人來說卻已經是美味佳肴了,四人也不敢吃的太多,用完飯後便在這裏等候,屋內的爐火生起來,氣溫逐漸上升,而這腳下是用真絲做的地毯,更是加了羊毛,踩上去柔軟無比,更是暖和,女婢收拾完畢便點了燈,整個大廳共用了三十六盞油燈,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又點了香,方才關了門,急匆匆的離開了。


    待到二人從內屋走出來,這四人才開始寬衣解帶。


    南宮耀文嘿嘿笑道:“這次你先選,此事若是能成,你是首功,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何友光嘿嘿一笑:“此次我本要帶著張軒,奈何那家夥一心隻讀聖賢書,油水不進,也就作罷,但我送了他一套唐代的孤本,這家夥視若珍寶,想必也不敢多說什麽。”


    “如此甚好,快選快選……”南宮耀文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這四個胴體,笑眯眯道。


    “什麽人?”


    伴隨著屋外家丁的喊聲,屋內的南宮耀文與何友光麵色大變,南宮耀文急忙上前一把拉著一人就往內屋裏推去:“快進去,快進去,沒我的命令,誰要是敢出聲,我要了你們的命……”


    何友光蹲下身去:“衣服衣服……”撿起衣服就往四人身上扔去。


    四名女子倉皇朝著屋中跑去,卻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公子,是盧公子,說找你有急事……”


    南宮耀文與何友光這才稍稍平複了情緒,卻聽南宮耀文咒罵道:“盧雲天,他娘的,這個時候來幹什麽?差點壞了老子的好事兒,滾,讓他滾……”


    身旁的何友光急忙拉住了南宮耀文的手皺眉道:“誒,畢竟是金陵第一才子,他說話,在讀書人那裏還是有些分量的,既然張軒不來,這盧雲天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南宮耀文沉思片刻,緩緩點了點頭:“說得有理,說得有理。”旋即大聲道:“讓他進來吧。”


    大門這才枝丫一聲打開,盧雲天正要敲門,房門即開,南宮耀文與何友光一前一後站在門口,正要出來。


    “盧公子,有失遠迎,快進來,外麵著實是有些冷。”南宮耀文一把手把盧雲天拉了進來。


    屋內酒香四溢,香氣飄飄,彌漫著特有的體香之氣,盧雲天感受到氣氛的不同,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原來二位公子在此尋歡作樂,可笑可笑。”


    說完,轉身就要走,南宮耀文本想拉攏盧雲天,現在反倒是遭到了嘲諷,整個金陵城,誰敢於他這般說話?就連何友光和張軒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一步上前,抓住了盧雲天衣領喝道:“盧雲天,你他娘的什麽意思?大半夜耍我玩而不是?”


    何友光見狀,心中一驚,急忙上前把兩人拉開對南宮耀文道:“耀文兄息怒,盧公子來定時有急事,否則也不會三更天來找你。”轉身又對盧雲天道:“盧公子,這大半夜了,你究竟有何事?耀文兄平日裏待你也不薄,換做是你,半夜三更來找你,說出這些話,你作何感想?”


    何友光又道:“二位都是我何友光的好友,耀文兄你是第一世家,盧公子你是第一才子,有什麽話開誠布公即可,此間隻有我們三個,有什麽不能說的?”


    盧雲天畢竟還是顧忌麵子的,此事要是傳出去,也不盡然對他有利,秋闈在即,怕是還要用到這南宮耀文上下打點,便咽了口氣道:“方才是我不對,耀文兄海涵,隻是今日之事著實讓人生氣,才失了分寸,子由這邊賠不是了。”


    說著朝著南宮耀文行了一禮,還未抬頭,何友光連忙拽了拽南宮耀文的衣袖,南宮耀文才不情願的上前扶了扶:“方才與何兄談的有些上頭,也是過激了些,盧公子莫要怪罪。”


    “這不就好了?嗬嗬。”何友光笑道:“隻是盧公子,這大半夜前來,可是有要緊之事?而且關乎耀文兄呢?”


    盧雲天歎口氣,雙手朝著身後一背道:“自然。”


    於是便將他從南宮府出去後,輾轉來到百鳳樓,無意間得知白依依出門的消息說了出來,期初二人還未覺得有什麽,隻是事關白依依,也就聽了下去,誰料到當盧雲天說道白依依與一男子迴來,那男子便是江寧的時候,南宮耀文驟然間火冒三丈,氣的在屋內走來走去。


    “江寧?就是那個杭州來的江寧?你確定?”南宮耀文站住腳步問道。


    何友光也道:“盧公子,此事可開不得玩笑,你也知道白依依在耀文兄心中地位,那江寧又是特意前來金陵與伯父祝壽的,定要慎言啊……”


    盧雲天緩緩歎了口氣:“哎,我與他們二人打了個照麵,這話,還是白依依與我說的,原話是:“這是杭州第一才子,江寧江紫川。””


    南宮耀文心中一沉,看了何友光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卻知道方才定下的計劃,基本上已經流產了。


    那計劃本就是對白依依設計的,英雄救美,芳心暗許,投懷送抱,一連串的計謀之下,讓白依依對其死心塌地,得到之後再為其贖身,養在外麵,白依依便是他南宮耀文一人的了。


    雪夜出行,卻是去找江寧私會,如此一來……


    “下午聽聞耀文兄與白依依如何如何,現在想想不過是她逢場作戲罷了,可耀文兄到現在還蒙在鼓中,若不是我今日撞破,怕此事我等還不知道,心心念念以為這白依依是賣藝不賣身的仙子,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是。”盧雲天長歎一口氣道:“可憐可憐,我等竟是這等可憐人,可恨可恨,那江寧竟如此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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