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向來迷信,尤其以部族士兵為甚。


    大軍沒有攜帶多少物資,卻從來不缺少物資的境況,讓張守言在士兵們的心中越來越變得神秘。


    趙火頭的五千輕騎根本沒有任何攻城器械。


    可半個時辰後,憑空出現的八台現代工藝投石機被組裝了起來。


    不少部族士兵開始變得狂熱,他們固執的認為張守言就是天神在人間的代言人。


    投石機的部件來自超過八家不同的工廠,張守言曾在貴德州實驗過效果。


    一般認為古代的大型投石機的最大攻擊效果是,將150斤的巨石發射到400米之外(參考蒙古人攻擊襄陽的迴迴炮),而加裝了粗大扭力彈簧和大型滑輪組的現代工藝投石機,攻擊距離則達到了恐怖的五百步(750米),石彈配重是標準的一百公斤(兩百斤)。


    綜合造價高達七十萬rmb一台。


    趙火頭的部隊沒有前出攻擊城牆的打算,在距離伏俟城還有六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八台投石機的上前,讓城裏的和碩特人一陣慌亂。


    當半人高的土陶罐子被架上了發射巢,靠近投石機的騎兵們都忍不住有一種要想後退的衝動。


    土陶罐子裏是五分煤油、三分瀝青、兩分汽油加部分白糖和少許白磷。


    除了白磷之外,其餘的配料都是張守言從現代采購。


    來自蘇州的幾百織工,半年來就是在操練這個,他們熟練的點燃陶罐上的引火物,然後一腳踩下踏板。


    投石機掄著帶著火光的陶罐繞了一圈,然後對著伏俟城方向甩了過去。


    八道長煙劃破天空,遠遠的落入了伏俟城內部。


    陶罐在接觸建築物的瞬間變得粉碎,想要飛濺很遠的煤油、汽油因為黏稠瀝青的拉扯,隻覆蓋了方遠十多米的範圍,在助燃劑白磷、白糖的協助下,但凡被瀝青附著的東西全部都猛烈的燃燒起來。


    不論是人畜、房屋亦或是鋼鐵。


    八台投石機很快進行了第二輪發射,四組巨大的滑輪組讓織工們很輕鬆完成了投石機的再次蓄力工作。


    投石兵(織工們)的發射效率是一分鍾三發,趙火頭的想法是先攻擊半柱香(一刻鍾)再說。


    但就在投石機進行第十五輪齊射時,城裏的守軍待不住了。


    因為他們發現就算躲在屋子裏或者地洞裏都沒用,這種古怪的燃燒物造成的炙熱溫度和缺氧的環境還是會殺死所有的生命。


    而且一旦人畜被粘上這種魔火,澆上水與雪根本沒用,火焰反而會隨著水流流淌開。


    “這是地獄的魔火~!”


    紅色和黑色在城中肆虐,人類的哀嚎與牲畜們臨時的慘叫響徹了整座城池,街道和房頂的殘雪被火焰蒸發,變成恐怖的雲氣籠罩了整個伏俟城的上空。


    雲氣之下一片火海。


    伏俟城的守將麵無人色,外麵這些該死的中原人根本就沒有留下這座城的打算!


    他領著剩下的八百多和碩特人,紛紛從北門逃竄出來,飛馬向東北方向跑去。


    趙火頭率領五千輕騎立即尾隨跟上。


    張氏其他部隊一直沒有露過麵,都在趙火頭身後二十裏不緊不慢的跟著。


    為了不讓巴顏阿布該阿玉率部逃走,張守言忍住了在伏俟城東北方向設伏全殲這股守軍的打算。


    麵對趙火頭的五千人,巴顏阿布該阿玉還有膽量與之交戰,但如果對方知道他有三萬人,絕對會立即溜之大吉。


    教員有言,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的重要性要遠高於一城一地的得失。


    張守言並不打算和巴顏阿布該阿玉在草原上捉迷藏,他準備一戰殲滅和碩特人在西海周邊的守備力量。


    對伏俟城守軍的追擊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兩日。


    在倒淌河畔,伏俟城逃軍終於等到了巴顏阿布該阿玉的大隊騎兵。


    巴顏阿布該阿玉四千蒙古騎兵與趙火頭五千黑甲輕騎隔著五裏地遙遙對峙。


    “該死的明人!”


    巴顏阿布該阿玉是一個聽上去很秀氣的名字,但實際上巴顏阿布該阿玉卻是固始汗十個兒子中長得最雄壯的那個。


    一連串膽小、狡猾、卑鄙、狐狸、土撥鼠之類的“問候語”從巴顏阿布該阿玉嘴裏滔滔不絕的送給了對麵的明軍。


    巴顏阿布該阿玉極為羞怒,因為在他父汗預料中最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偏偏出現了!


    陷入內亂的中原人,居然拚湊了一支五千人的騎兵在大雪天摸到了西海的邊上。


    “奇怪的明人軍隊?”


    冷靜下來的巴顏阿布該阿玉發現這支軍隊,與他在西寧衛見到的明軍除了軍旗一樣,裝備和氣勢完全是兩個模樣。


    對麵的明軍騎兵全身黑衣黑甲,就連軍馬都披著黑色的皮鎧和黑色的罩衣。


    “難道是明人皇帝的近衛軍?”


    巴顏阿布該阿玉驚疑不定的看著對麵,雙方的人馬在恢複體力和馬力,大戰很可能就在下一刻爆發。


    趙火頭部隊身後二十多裏,老穀子飛馬直入張守言的親兵營。


    “老爺,俺通過鐵鷹看見巴顏阿布該阿玉的探騎已經放出了二十裏,我軍若是繼續前進會被他的探騎發現。”


    張守言聞言看向了自己的身後,幫他舉著“張”字大旗的旗手。


    朝魯,巴圖的弟弟。


    差一厘米身高就達到了兩米的巨漢,朝魯在蒙語裏是“石頭”的意思。


    兄弟倆是吃著一位明人女奴隸的奶長大的,所以他們兄弟兩都聽得懂漢話。


    朝魯渾身披甲騎著一匹巨大的夏爾馬,輕鬆寫意的擎著兩丈高的大旗,正威風凜凜的跟在張守言的身後。


    “朝魯,和碩特人的探馬一般放出去多遠?”


    朝魯想了想:“尊貴的主人,和碩特人的探馬在春天和秋天能放出五十裏外,但是在冬天,二十裏是他們的極限了。”


    張守言略做思考,揮手讓大軍停下。


    “老魏,讓趙火頭後撤,把巴顏阿布該阿玉引過來!”


    “黃彪,你帶本部往南走二十裏;老龐,你帶本部往西海邊上去,聽到步話機唿叫再圍過來。”


    “巴圖,你帶人和黃彪一起走,往南邊繞道到倒淌河去,堵住巴顏阿布該阿玉的後路,記住隻堵住倒淌河的淺灘,和碩特人要是往深水裏逃就不用管他。”


    “劉思忠、孟繼堂帶著你們的人跟著我的親兵營繞到三裏後樹林後,等著迎擊巴顏阿布該阿玉的正麵!”


    “老穀子,我要你現在盡你的全力去捕殺對方的探哨!”


    眾人轟然應諾,大軍迅速分散各自奔離向自己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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