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舉劍自刎的陶文友,卻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張知府卻在十多裏之外糾結萬分。


    盤旋在臨洮城頭的無人機,早已向張守言直播了卓瑪瀚人前後兩次攻城過程。


    張守言之所以糾結猶豫,正是因為他猜到無人機鏡頭下,這位身穿深青色、胸前繡著白鷳的官員應該就是整個臨洮府內唯一能對他製約一二的同知——陶文友。


    若是陶文友殉難.....,加上之前他得知狄道知縣丁憂迴鄉守製,那臨洮上得了台麵的官員,就隻剩下河州千戶高長恭和渭源縣令李靖國。


    根據他打聽來的消息,李靖國是個好好先生,高長恭對兵部上官也極為恭敬,若是陶文友一去......。


    張守言還在猶豫,他身邊幾位黑衣黑甲的軍將也不言語。


    黃彪等人是張家家丁出身,不是大明的軍將,對於張守言的任何決定都沒有意見。


    對於正在攻擊臨洮府城的幾千卓瑪瀚人,他們都沒有放在眼裏。


    在他們身後百步,是一萬三千多騎馬的漢子。


    三個月的草原之旅,在足夠的馬匹供給下,八萬九千流民裏有一半人學會了走馬(騎著緩行),能奔馬(騎馬快速奔跑)的男女有兩萬餘。


    付出的代價也很慘烈,五百多人墜亡,三千多人重傷,其中兩千多人淪為終身殘疾。


    翻越烏鼠山之前,張守言以劉九思的馬賊為基礎、以自己的部分親兵家丁為骨幹,將所有能在馬上揮刀的男人編製在一起,組成了一支三千二百的騎兵。


    這些騎兵除了一身全套的防暴服之外,還配備了一塊高強合金工藝品胸甲和一把高強合金戰刀,馬匹也佩戴了一組複合皮革外甲,是一支造型奇特的“胸甲騎兵”,首領是劉思忠(劉九思)。


    僅胸甲、戰刀和皮革馬甲的價格就高達兩萬七千塊一套。


    之前張守言手裏最強的戰力八百強弓手,這次草原整訓裏也擴充了一倍,還都配備了兩匹馬,歸孟繼堂(孟三娃)指揮。


    五千步兵民壯裏,調入胸甲騎兵有九百多人。


    剩餘的民壯摻入新兵,組成了九千人的步軍,由黃彪、趙火頭、龐功平三人分管一營,每營三千人,都配有馬匹,是全員能走馬的機動步兵。


    最後是張守言的家丁隊又分出去了不少人進入騎兵、步兵任基層軍官,不過加上新補充的家丁,他身邊的家丁隊一直保持著五百人的編製。


    這五百人也是張守言手裏最精幹的突擊力量,一人雙馬。


    一馬騎乘,一馬載物,每人一套高強合金全身複合鱗甲、一套鋁合金葉片馬甲、一柄可裝卸的純鋼長矛、一把高強合金戰刀和一把合金折疊反曲騎弓,每一套裝備都花了張守言十一萬rmb。


    家丁騎士隊的首領是魏驢子,副手是卞勇(卞大能)。


    另有三百人的遊哨騎兵,都是一人三匹蒙古三河馬,頭領是改了名的穀大水(老穀子)。


    “老爺,”有些按捺不住的劉思忠低頭道,“給俺一炷香時間,俺就能衝垮這些胡人。”


    看到黃彪幾人似笑非笑的看過來,劉思忠哽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啥。


    陶文友到底沒有死成,身邊的隨從急忙抱住他的手奪下了劍。


    “罷了!”


    張守言歎息一聲:“全軍展開,把老穀子撤迴來,不用繼續捕殺對方的探子,讓他們發現我軍!”


    魏驢子拿起黑匣子就是一頓嚷,很快十多隊黑甲哨騎從外圍撤了迴來。


    領頭的老穀子迴到張守言身邊見過禮,這才有些肉疼的迴稟。


    “老爺,這些胡人探子不好對付!俺們靠著神鳥指引,出其不意弄了他七八個人,自己倒折了三個,還傷了有兩個。這三千多胡騎看來不是很好對付!方才剩下的三個已經逃迴去,咱們的軍馬已經露了餡。”


    “列陣吧~!”


    張守言揮揮手,各隊首領聞令縱馬而去。


    “沒有見過血,咱們的人就永遠是一群騎馬的步兵!”


    魏驢子聞言點頭:“老爺說的極是。”


    馬奶酒潑了滿地,鑲嵌著寶石的金杯直接砸在了逃迴來的探哨頭上。


    額頭布滿鮮血的探子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認命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暴怒的卓力格圖巴日拔出了自己的金刀,準備砍掉這個滿口胡話探子的腦袋。


    “懦弱的地鼠!麵對偉大的卓力格圖,你居然敢撒謊?!上萬騎兵?你的腦袋是被土撥鼠咬了嗎?”


    “尊敬的汗,我的主人,我用我的靈魂對著佛祖發誓,明人絕對來了上萬騎兵!”


    可惜卓力格圖巴日根本不信,金刀高高舉起,他在估算著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一刀砍掉這個奴才的腦袋。


    “汗王~~!”


    卓力格圖巴日的侍衛長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


    “巴圖迴來了!”


    卓力格圖巴日聞言不悅的看向自己的侍衛長:“你是在告訴我,要因為這個奴才的哥哥沒有逃走,而選擇放過他麽?”


    “我的汗王,不如問問巴圖看他會說些什麽?再說,距離這個奴才說的地方,隻要兩杯馬奶酒的時辰,奴才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吧,我忠心的特木爾,”卓力格圖巴日一腳踢翻了探子,“去把你的哥哥叫進來!”


    侍衛長特木爾磕了個頭,起身出去,帶著幾名侍衛騎馬往東邊跑去。


    特木爾相信巴圖的話,那是個與猛虎相遇都不會退縮的人。


    中原人也許真的來了上萬騎兵?!


    張守言手下的騎手們很有意思,大概是陣列練習多了,就連騎馬都講究並排而行,弄得很多馬兒不甚耐煩,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隔著很遠就能聽到。


    上萬騎兵緩緩前進,但是帶起的煙塵卻作不了假。


    隔著張守言大軍還有五裏地,惶恐的特木爾急忙勒馬掉頭就走。


    真的有一萬騎兵,隻多不少!


    “跑了?!”


    張守言聽到這個迴報,雖然失望卻也鬆了一口氣。


    他這些騎兵還是樣子貨,說實在的他已經做好了慘勝的準備,沒想到卓瑪瀚部居然跟兔子似的跑了?


    卓力格圖巴日的三千騎兵跑得飛快,一溜煙的就沒了影子。


    幾百名被落下的胡人奴隸都乖乖的待在營地裏,等著明人上門收攏;而上千被胡人擄掠而來的臨洮百姓,則惶惶然的放聲大哭,有的是喜極而泣,有的是在為死去的親人悲痛不已。


    “張”字大旗迎風招展,萬餘騎兵緩緩靠近臨洮。


    明軍尚紅,可這支軍馬卻是全黑,陶文友直到看到“僉都禦史張”的認旗,這才渾身軟趴趴的一屁股坐在了雷石滾木上。


    “某,竟活下來了?!”


    “張太守來了~!”


    滿城皆是劫後餘生的高唿和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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