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原家,堂間內。

    一股針尖對麥芒的氣勢慢慢升起,客廳裏麵的聲音卻是過分的安靜。

    幾人心中各有心思,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誰也不服誰。

    主要是原野真吾和福原秀智的對峙,而福原愛則是坐在自己奶奶的身邊默不作聲,老婦人摸著福原愛的手也沒說話。

    在來的路上原野真吾已經跟福原愛交代過,今天的所有的話就讓他來說,她隻需要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就好了。

    福原愛想來沒有主見,又把自己已經給了原野真吾,自然是萬事都聽他的安排。

    最終還是福原奶奶打破了久經凝滯的時間,望著坐在對麵眼神平靜的原野真吾緩緩說道:

    “嗯...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帶走我的孫女,從此就在東京定居不迴來了嗎?”

    原野真吾啞然失笑,這老太太竟然跟自己玩文字遊戲,想要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對付自己。

    “帶走是沒錯,定居也沒錯,不過還會迴來探望,畢竟這裏是算是愛醬的老家。”他微微眯了眯眼,平淡的迴答道。

    “算是?什麽叫算是?難道你家才是我孫女的老家!?”

    福原秀智登時就不樂意了,抱著自己的雙臂瞥向這邊冷笑連連。

    說完之後他似乎覺得還不夠滿意,繼續冷嘲熱諷著:“昨天愛給我們打電話說不迴家了是因為去見朋友,那個朋友就是你吧,也不知道你是怎麽哄騙甚至是威脅我孫女和你在一起,你們在外麵過夜的事情我就有權報警,你以為你是誰?”

    原野真吾一臉淡然的聽完了他說的話,又看向福原愛的奶奶,但是對方卻眼睛瞥向別處,似乎覺得自己老伴說的很對。

    看到這個情況福原愛也坐不住了,昨天夜不歸宿是自己自願的,就連主動...也是自己自願的,怎麽到了祖父口中就是真吾強迫自己的了。

    她看原野真吾沒有立刻迴答,頓時就有些急躁了,正欲開口替原野真吾辯解幾句,卻看見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在空中撐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說話。

    原野真吾示意福原愛不要說話,低著腦袋曬笑了一聲。

    福原秀智兩口子被他這笑的一聲給弄疑惑了。

    怎麽,知道你不占理就自暴自棄了?你原來在東京往桌子上扔刀的霸氣呢?怎麽不反駁啊?

    福原秀智冷笑一聲,正想再嘲諷幾句,此時原野真吾發聲了。

    他率先開口,掰著自己的手指說道:“第一,此時此刻愛醬的監護權在我手裏,或者說是在原野家。第二,我和愛醬是自由戀愛你們要管也隻能是建議。第三,她小時候生活在足立區的時候你們在哪?她被舅舅欺負了這麽多年你們在哪?她一個人進警察局被別人威脅的時候你們在哪?她在學校被霸淩生活拮據到連吃個麵包都吃不起的時候你們在哪?”

    原野真吾說了一大串的話,深深的吸了口氣,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福原秀智道:“我再說一遍,你們阻擋不了我帶走她,你可以報警,我也有白紙黑字的東西,我倒要看看警察會偏向誰。如果說你們有錢就為所欲為,好啊,咱們就比一比到底誰能掰扯的過誰!”

    他從來都不怕被別人威脅,為了愛,他現在已經看的明明白白,哪怕是和福原夫婦打官司,花光他所有的錢,抑或是舔著臉去懇求鬆雪家都要留下來。

    你們倆是誰啊?一個血緣關係就能任意擺弄我愛著的人?對不起,我可不是任由你們所謂倫理道德所束縛的人。

    有德之人,無論年齡大小都值得讓人尊敬,無德之人,該滾哪去滾哪去!

    原野真吾本來就是個暴脾氣,隻不過平常沒有人惹到他的頭上,所以才會給人一種他很溫和的錯覺。

    溫和和溫柔是兩碼事情,溫和和溫柔都可以說是性格,但是又可以互相分開來說是待人和性格。

    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自己是個溫和的人,否則也不會一來到學校就公然打人,也不會再被人威脅了就立馬反抗,好不容易又活了一輩子,苟著還有什麽意思,人生不過幾十年,審時度勢的反抗是理所應當的,並不是一昧的退讓就能安穩一生。

    福原秀智沉默了。

    雖然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哪來的底氣說出跟自己杠到底的話,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說得對。

    福原愛的那個混蛋舅舅而不知道是被眼前這小子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被哄騙的簽了那麽個玩意兒,福原秀智暗中惱怒。

    雖說按照自己是直係親屬的關係可以和原野真吾打官司,但是看對方的氣勢貌似是並不怕打這個官司的。

    經過自己的調查,這小子年齡雖然不大但卻是島國新晉的文學家,還成為了最年輕獲得芥川獎的人,聽說還和某個財團有著親密的聯係,這不禁讓他有些憤懣,一個如此之粗魯不講理之人,竟然還是一位名譽甚高的年輕文學家,真是令人不解。

    但就算再多困擾,那也終究是自己的孫女,也是自己以後家產的接班人,怎麽可能拱手相讓,不過看現在這個局麵,想要一昧的強撐恐怕也是不行了。

    思慮了一會兒,福原秀智緊緊的盯著他說道:“那你的意思是什麽?”

    原野真吾見他這麽說,就已經知道自己成功了,果然對付比你橫的人就必須比他還橫!

    不都是說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神經病的。他也怕神經病的,不過暫時還不怕不要命的。

    “我沒什麽意思,我要帶愛醬迴東京。”原野真吾的語氣很輕,但是語調卻很重。

    “難道就非得迴去?”福原秀智的眉毛緊緊皺成一團,繼而又轉頭看向福原愛道:“你就忍心看著我和你祖母孤苦伶仃的在家嗎?”

    原野真吾挑了挑眉,這家夥竟然還知道曲線救國,不過結果是注定會讓他失望了。

    不是他自信,嗯,他就是自信,自己在愛心中的地位要比任何人都要高,所以他才會有恃無恐的坐在這裏誇誇其談。

    福原愛抬起了自己的腦袋,目光堅定的說道:“我想和真吾一起迴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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