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的一個清晨,孫淮揉著太陽穴從房中走出。


    平日裏在山上山下,因有任務在身,不得隨意飲酒,今番卻叫幾個頭都喝了個過癮。


    也虧得這時代的酒度數不是太高,再加上自己的身體比之前世強出不知凡幾,否則就這般連飲三天,孫淮還真覺得受不了。


    許多人認為此時的酒不過十度,但其實烈酒也有十五度以上了,且多為果酒米酒,飲起來有股子甜味兒。


    這也是似武鬆那等海量之人,常飲酒解渴的原因,孫淮也理解了有些人好酒的真實原因,這時的酒,它確實好喝。


    孫淮就著秋風開始習練劍術。


    “俺算是服了,哥哥真是海量。”


    正練時,孫淮被這冷不丁的出聲嚇了一跳,轉身卻見阮小七一臉欽佩的站在那裏。


    “哥哥一人與我等數人每日飲酒,竟還能起的這般早,以後誰在我麵前說自己酒量好,俺非叫他見識見識哥哥的海量。”


    “兄弟你不也是起的早嗎?”練的也差不多了,孫淮收劍笑道。


    “這卻不同?俺是昨晚飲酒太多,被憋醒的,不然也似二哥他們一般,還趴在床上起不來呢。”阮小七說著,麵上露出窘迫的神色。


    孫淮被他逗得大笑,阮小七就是這般性子,心中有什麽便說些什麽。


    “兄弟你是性子直,怎地不學楊林兄弟,早早的迴房歇息,也不必受那尿憋之苦了。”


    “人都道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諢號,人都稱他錦豹子,跑的著實是快。”


    “你這小七,怎地我一時不在,就編排起我來了?”


    說曹操曹操便到,先聞其聲再見其人,楊林笑罵著朝這邊過來。


    “若不是哥哥你半途遁走,何至於落我的口舌。”當著正主,阮小七照說不誤。


    “我哪有你們那般好的酒量,若不早遁,在床上醉倒不醒的可就多了一人了。”


    三人笑談幾句,孫淮知楊林這般早來尋自己,恐有正事,問道:“兄弟可有什麽事來?”


    “還是哥哥知我,先前那濟州黃安不是被哥哥讓小七放走了嗎?方才山下探子來報,說那廝根本不曾去見濟州知府。”


    “孫淮哥哥吩咐的事,這廝也敢不做,待俺下山結果了他。”阮小七說著捋起袖子便要走。


    “小七且慢,恐怕還有後情,待楊林兄弟說完不遲。”


    阮小七聞聲駐足,楊林道:“哥哥所言不錯,想是那廝畏懼迴去受責罰,丟下妻兒老小投奔了鄆城縣的押司宋江,如今被其安排到了鄆城縣東溪村保正晁蓋莊上,可憐他一家老小皆被知府下獄。”


    孫淮聽完還未及反應,阮小七便罵道:“好個宋江,俺往日聽江湖傳他扶危濟困,是個奇男子,都叫他做及時雨。這般看來好不省事,連黃安這等雜碎都要幫助,豈不是與我梁山為敵?甚鳥及時雨,俺看叫糊塗雨還差不多!”


    “那宋江終究是官,我等身在綠林,身份自然不同。”


    宋江此人,孫淮早便放在心上了,他做事,可以說是相當矛盾,為官時,結交綠林匪類;為匪時,日夜都想詔安。論義時,能在晁蓋落難之時舍命相救,可救完之後,又因分歧帶領梁山走向了另一條路。


    楊林道:“哥哥不知其中內情,小弟往日也以為他是個奇男子,豈料這兩日經過手下弟兄打探,發現此人扶危濟困另有他意。”


    “這話怎麽說?”看楊林一臉鄙夷,孫淮還真不解。


    要知道,在原本軌跡之中,許多人出於宋江的名聲,對其都是納頭便拜的。


    “那宋江幫人是真,可每每著家中下人至人多處宣揚他扶危濟困,分明是邀名之舉。”


    “竟有此事?”孫淮頓感訝然,同時心中的一個疑惑也慢慢揭開。


    須知鄆城縣扶危濟困的不止宋江一人,東溪村的晁蓋也是廣有家財,每每收留無處可去的人,更兼晁蓋本身便是江湖中人。


    可即便如此,晁蓋的名聲始終及不上宋江,經楊林這般一說,卻能解釋得通了。


    阮小七怒道:“我梁山鋤強扶弱,偌大一個山寨,也未曾四處宣揚,他區區一個押司,也敢滿處去說。俺這便帶弟兄們去給他點教訓,看這廝還敢不敢誆騙別人!”


    “小七莫急。”孫淮卻將阮小七阻攔下來。


    “那宋江畢竟聲名遠播,我等若壞了他性命,倒叫江湖上傳說我等不義。”


    有道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說句自私的話,宋江這人便是未曾邀名,隻憑他偌大的名聲卻死忠晦暗的朝廷,孫淮早晚也不能容他。


    先前正愁沒有辦法消除這個麻煩,如今卻有這等發現,這還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有些時候,武力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既然宋江這般喜歡輿論造勢,那就從這個方麵給他些教訓。


    “莫非就這般任由他為自己造勢?”阮小七心中有氣,恨不得立即下山。


    “似他這般邀名之舉,我等隻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著人到江湖上把其行徑傳播一番,豈不比傷其性命更好?”


    “妙啊!”


    阮小七轉怒為喜,撫掌笑道:“還是哥哥想的通透,叫俺小七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般好的點子。”


    楊林道:“這事包在小弟身上,保管叫江湖中人都知那宋江的真麵目!”


    “山下交給楊林哥哥,這山寨裏便交給俺小七來辦。”阮小七說完,快步的離開,也不知去尋誰去了。


    “小七兄弟還是這般風風火火。”看著阮小七遠去的背影,楊林笑道。


    “若不性急,便不是小七兄弟了。”


    楊林點點頭,迴首道:“黃安這人哥哥打算如何處理?”


    “一條喪家之犬而已,暫且不必管他,不過他不曾帶我話到濟州知府耳中,此事還需時遷兄弟再走一趟。”


    黃安這人要勇力沒勇力,要智謀更是難為他,這等人壓根兒不配被孫淮惦記,自然將其拋之腦後。


    “偷兒卻還醉著,我這便到龐大夫處給他尋副醒酒湯,待醒了叫他來尋哥哥。”


    ‘偷兒’這兩個字,倒還成了楊林對時遷的昵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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