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被盯上的楊慎


    待到屏蔽四周的人之後小嘉靖這才對張太後說到:


    “叔母,如今壽寧侯擁立有功,朕在思考如何賞賜!”


    壽寧侯也就是張鶴齡,張太後的親弟弟。


    張太後自然是對這個弟弟非常的關心。


    雖然張氏兄弟無惡不作,弘治皇帝的時候竟然敢去強暴宮女。


    但是由於姐姐是皇後的保護,也沒有遭到什麽懲罰。


    畢竟弘治皇帝偏愛張太後一人。


    而到了朱厚照時期,本來這兩兄弟以為自己的侄子當皇帝了,自己也就發達了。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侄子對他們非常的厭惡。


    正德十年的時候,朱厚照曾經親自下令查處兩個舅舅,隻是當時證人被人毒死,最後沒有辦法處罰張氏兄弟。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件事情就是張氏兄弟下的毒手,這更積累皇帝對張家的憤怒。


    新皇後張氏很聽“敬太後”張氏,也就是現在張太後的話。


    就在正德十年,張氏兩兄弟被捕,張皇後就在憤怒的武宗跟前吹風,為太後的弟弟張家兄弟討寶,正德皇帝立即勃然大怒,認為她為‘十惡’的張氏遮掩,廢黜了她的皇後地位(正德13年,1534年正月)。


    當然也可能是朱厚照以前,也曾經積累了對皇後的不滿,但是這也看出這兩代皇後不懂政治。


    當然張氏兄弟此後就收斂了許多,畢竟這個侄兒是真的想要爆殺他們。


    至於張太後為什麽不阻攔?


    笑話,朱厚照那個性格是張太後能夠阻攔得住的?


    所以現在小嘉靖繼位,張太後才迫不及待的將張鶴齡塞到迎接小嘉靖的使團之中,其目的當然是想給小嘉靖留下一個好映像。


    也是為了讓張鶴齡得到“擁立之功”的好處;


    不過最近朝中的事務繁忙,還沒有來得及賞賜張鶴齡。


    當然不是這樣,賞賜張鶴齡是範進讓小嘉靖專門壓著的。


    畢竟不說袁宗皋這些小嘉靖帶過來的人。


    就連發動大禮儀的毛澄都被小嘉靖獎賞了金幣的。


    就是為了留到這裏和張太後談條件的。


    張太後這種扶弟魔自然是聽到了小嘉靖的說法感覺到非常的心動。


    自己的弟弟升爵成昌國公當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因為誰都知道明朝的國公基本上就是異姓最大的爵位了。


    至於成為王,那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漢高祖劉邦和明太祖朱元璋是中國曆史上白手起家的兩大典範,從一介草根到九五之尊,他們的發跡之路走得格外艱辛,之所以最終能問鼎天下,建立新王朝,離不開身邊一眾兄弟的支持與幫助。


    劉邦有韓信、彭越、英布,朱元璋有徐達、常遇春、湯和,這些人居功至偉,是開國元勳,更是必當重賞之人。


    所以,劉邦與朱元璋在開國之初都做了同樣的事情——大封功臣。楚漢戰爭時期,劉邦為了籠絡功臣,收買人心,封了著名的8大異姓王,即:


    齊王(楚王)韓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趙王張耳、燕王臧荼、後燕王盧綰、長沙王吳芮、韓王信。


    但這8大異姓王實力過於強大,尾大不掉,後來成為劉邦的心腹大患。洪武三年,朱元璋大封功臣時卻並未封任何異姓諸侯王,品階最高的不過是“開國六公爵”,即:


    韓國公李善長、魏國公徐達、曹國公李文忠、宋國公馮勝、衛國公鄧愈、鄭國公常茂(常遇春之子)。


    朱元璋不設異姓王,正是吸取了漢朝異姓王之亂的經驗教訓。


    而且,從開國皇帝朱元璋到亡國之君崇禎,大明王朝的16任皇帝一直嚴格遵守著朱元璋定下的這一祖訓——異姓不可封王。


    我們常說的中山王徐達、開平王常遇春、岐陽王李文忠、寧河王鄧愈、東甌王湯和等,無一例外,都是死後追封,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異姓王。


    至於雲南那座著名的沐王府,裏麵其實也從未住過任何姓沐的異姓王,沐英是死後追封的黔寧王,沐家世襲的也隻不過是黔國公。


    大明王朝276年期間,隻存在過一位真正的異姓王——忠勇王金忠。


    所以把張鶴齡升爵成昌國公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張太後自然是知道不會這麽簡單。


    小嘉靖登基以來這麽就都沒有前來拜見,突然就給她整出這一套讓她心動不已的想法。


    她自然是明白自己的弟弟的這個昌國公沒有這麽好拿。


    張太後認真的看著小嘉靖,想要等著他的下文。


    現在也就該小嘉靖表演感情的時候到了。


    小嘉靖直接就從座位上起身,然後突然就朝著張太後跪了下去。


    張太後那叫一個措不及防,反應過來之後立馬上前去想要將小嘉靖扶起來。


    小嘉靖當然沒有被張太後扶起來,而準備來一手煽情。


    劇本範進都寫好了,也就該這個時候了!


    小嘉靖哽咽的說到:


    “叔母請坐,朕現在用侄兒的身份,用一個兒子的身份,求叔母點事!”


    張太後雖然錯愕,但是還是說到:


    “有什麽事情皇上起來說便是,卻是沒必要跪在地上!”


    小嘉靖沒有迴答,而是眼中飽含著淚水,然後繼續說到:


    “而今興王一脈卻隻留朕一人,不同於叔母還有其弟,吾母也隻剩朕一人!”


    說到此處,張太後也是悲從中來,畢竟丈夫早逝,兒子早逝對她的打擊還是非常大的。


    張太後其實是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的,不過除了朱厚照,另外的兒子女兒早早就夭折了,隻剩朱厚照這根獨苗苗了。


    現在朱厚照也死了,好在自己還有兩個弟弟。


    所以小嘉靖說這些她也是感同身受的。


    小嘉靖繼續說到:


    “如今朝臣卻是想要朕繼嗣而絕興王一脈!”


    “其母何哀?”


    “此乃朕之不孝也!”


    “請叔母助我!”


    小嘉靖的話在張太後心中引起了巨大的漣漪。


    對於她來說小嘉靖其實認不認她為母她都無所謂,因為她的兒子已經死了。


    死了的人暫且不論,現在就是要珍惜活著的人。


    而她的兩個弟弟也就是活著的人。


    她看見小嘉靖的聲淚俱下,自己也是感同身受,於情於“理”都不會讓小嘉靖受到朝臣的欺負。


    當然,這跟小嘉靖說要任命張鶴齡為昌國公沒有半點關係!


    張太後將小嘉靖扶了起來,說到:


    “皇上不必如此,哀家與皇上乃是一心,不會讓那些人欺負咱們!”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連昌國公都給他選好了,而且加上這一波煽情,張太後這邊也不得不代入了感情。


    雖然張太後沒什麽腦子,容易被楊廷和這些人忽悠,但是同時也容易被小嘉靖忽悠。


    不過也不算是忽悠,隻能說是利益交換而已。


    畢竟這個國公可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小嘉靖聽完張太後的話,也就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勝利的天平上。


    其實他這也是事出無奈,畢竟對於小嘉靖來說,他也不想走到這種地步。


    這讓他感覺到自己是一個昏庸的皇帝,在賣官賣爵一樣。


    不過這也是真的有效過。


    先是以利益動人心,再是用感情打動張太後。


    直接雙管齊下,張太後直接就被忽悠住了。


    毛澄等人自然是還在等著小嘉靖的交代,想要讓小嘉靖根據他們的安排,以孝宗為父,張太後為母。


    不過小嘉靖一直沒有表明態度,知道袁宗皋去送張璁,他們也知道了小嘉靖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毛澄又一次上書,提出之前的意見。


    一般皇帝的批示極為簡單,特別是現在小嘉靖也才剛剛上位不久,自然是有些偏差。


    而且由於製度的原因工作的量非常之大,所以司禮監的太監也就出來幫忙了。


    按照慣例,皇帝僅僅親自批寫基本,身下的就由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用朱筆代為效勞。


    當然朱筆也不是隨意就能用的,其所代表的是皇帝的權威。


    如果沒有皇帝的許可擅自使用朱筆,那就是“矯詔”,按照大明律法應當判處死刑。


    堂堂禮部尚書的奏疏,再加上楊廷和現在告病,毛澄差不多在代這個首輔的責任,司禮監的人自然是不敢批複,這種情況至少要給皇帝看了再說的。


    而小嘉靖拿到手自然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直接打迴去的話也不行,但是如果寫什麽現在這種情況也不合適。


    於是在詢問範進之後,範進讓小嘉靖批複了個“知道了”。


    “知道了”實際上的意義是對本章內的建議並未接受,但也不必對建議者給予批評。


    因為現在楊廷和想要跑路,如果將毛澄再搞跑了。


    雖然不怕沒有人接替他,但是依舊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朝局動蕩不利於國家的穩定。


    楊廷和的二次請辭依舊被打迴去了,畢竟小嘉靖還是覺得之前和楊廷和的默契挺好的。


    當然其實現在楊廷和想要跑路的想法是正確的。


    因為首先楊廷和這個首輔不想再跟皇帝鬥了,所以這也是之前和平了這麽久的原因。


    但是現在毛澄打破了這種平靜,而楊廷和作為這個文官之首,還有大禮儀事件的首領之一,如果現在再迴去。


    那麽他就會變得左右為難,本來不想和皇帝鬥了,而毛澄他們又得將他推上去。


    直接就變成進退兩難,甚至皇帝還會以為一切都是他指示的。


    但是楊廷和現在真的是想要安穩的退休啊,想留下自己的生前身後名。


    他自從上次罪己詔的事情就想通了,沒有必要再和現在的皇帝鬥了,最終掌權的始終還是皇帝,而他已經老了。


    他想全身而退,他也不想禍害他的兒子。


    不過楊廷和自然是不知道,毛澄等人已經找上了他的兒子楊慎了~!


    楊慎坐在酒桌之上,而邀請他見麵的也就是自己的世叔,毛澄!


    毛澄現在為了禮儀的事情已經準備和小嘉靖撕破臉皮了。


    他覺得國無禮而不立,而小嘉靖的行為簡直就是在踐踏禮法,踐踏國家的基礎,動搖國本。


    而首輔楊廷和卻是不作為。


    他想著他作為禮部尚書自然是得做這些。


    毛澄本來都是告病迴家的,但是現在對於這種情況卻是忍不住,他自然是要保全這個國家。


    現在在毛澄心中,整個國家都得全靠他一人了。


    但是儒家的精神不就是這樣嗎?


    “道之所存,雖千萬人,吾往矣!”


    所以他義無反顧的走上了和皇帝作對的道路。


    但是現在楊廷和告病,而他們“楊黨”的那些小人,因為沒有首輔的帶領一個個都唯唯諾諾,不敢出手。


    因為楊廷和至今都沒有見客。


    雖然整天在他門前的人門可羅雀。


    楊廷和不出來,這就讓毛澄將頭腦打在了楊廷和的兒子,楊慎身上了,畢竟兒子還不能代表老子嗎?


    還有楊慎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官場小白,毛澄認為自己再怎麽也能忽悠得住。


    抱著這種想法,楊慎這個倒黴孩子自然是被毛澄盯上了。


    所以毛澄也就開始了他的三步走戰略:請客、斬首、收下當狗。


    請客自然也就是請楊慎吃飯。


    楊慎被毛澄請來自然是感覺到非常的詫異,畢竟毛澄一般可是和他打不著半點關係的。


    雖然說是父親的同朝好友,但是毛澄也是要避嫌的。


    而楊慎覺得自己的才華出眾,自然認為自己不會靠這些人。


    他甚至覺得自己如果沒有楊廷和這個當首輔的爹就好了。


    隻要他做出了什麽成就,別人都會說:


    “不愧是楊閣老的兒子!”


    這讓楊慎覺得自己好像一直活在楊廷和的陰影之中。


    好像自己的努力別人全都看不見,隻有楊廷和兒子的這個身份耀耀生輝。


    所以楊慎一般是不想接觸這些叔伯的。


    但是怎奈毛澄人情難拒,楊慎也就隻身赴會了


    楊慎問到毛澄:


    “不知道閣老邀我來所謂何時?”


    和範進給小嘉靖的辦法不同,毛澄自然是不會許諾楊慎什麽利益。


    因為以他以前在翰林院的經曆來說。


    他們這些人清高得很,要是自己許諾楊慎什麽利益,那這件事情就沒法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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