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罪己詔


    袁宗皋和範進聽了之後不由得兩兩相忘,他們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想這麽搞。


    袁宗皋思考了一下,對著小嘉靖說到:“皇上是想讓楊閣老下位還是?”


    小嘉靖其實也沒有想到讓楊廷和怎麽樣,所以才叫來了範進和袁宗皋兩人商量一下,畢竟他和楊廷和現在積怨已久,就想著整他一下,也沒有具體想到怎麽整他這件事情。


    小嘉靖這邊還沒有說什麽,範進馬上就開口了,他站了起來,小嘉靖還有袁宗皋的目光馬上就被吸引了過去,範進對他們說到:“此事不妥!”


    範進可是一早就知道袁宗皋今年就能入閣了,如果現在和楊廷和鬧事,可不是什麽好事情。而且楊廷和現在還不能罷免,雖然今天看起來情況有些嚴重,但是動搖不了楊閣老這麽多年的根基了。


    現在雙方都臉皮還沒有挑破,如果打破了,情況可能就直接惡化了,這可不是範進想要看到的,畢竟他們鬧矛盾沒什麽,但是苦的其實都是百姓。


    楊廷和這個首輔現在還不能下去,即使下去了現在的小嘉靖也掌握不了朝局。


    二人等著範進的解釋,畢竟在他們二人看來這是一個扳倒楊廷和的好機會,現在的小嘉靖被楊廷和差不多壓了幾個月了,現在想要掙脫一下也是很正常。


    但是範進可是知道,沒了楊廷和這個老狐狸,想指望袁宗皋和現在這個段位的小嘉靖去壓住朝臣?怎麽可能?


    “不知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沒了楊廷和,現在朝廷的局勢誰能負責?還有爛攤子誰來收?”範進看到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也就說實話了。


    他繼續說到:“袁兄現在雖然已經成了禮部侍郎,但是這個還不夠!”說完範進看了一眼袁宗皋。


    袁宗皋的心中想了一下,正如範進所說的,他現在的威望根本不夠,如果利用現在這個機會將楊廷和擠下去的話,也不一定有什麽好結果。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下,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小嘉靖甚至是袁宗皋,二人都有一些不甘心。畢竟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而且二人也被楊廷和的勢力壓製了這麽久了,都想放鬆一下。


    幻境看出了二人的不甘,然後想了一想又對二人說道。不妨這樣。,皇上您這邊直接下一個罪己詔。


    “罪己詔”是古代的帝王在朝廷出現問題、國家遭受天災、政權處於安危時,自省或檢討自己過失、過錯發生的一種口諭或文書。


    對於下罪己詔這種事情,肯定是事態都已經比較嚴重了,而現在範進讓小嘉靖下罪己詔,直接給二人整懵了。


    畢竟這次事情和小嘉靖根本沒有多大的關係,現在他還沒有掌權,不管是年前前期還是後麵的都是他們內閣幾人商議著做的,與他這個皇帝其實沒有多大的幹係的。


    而範進直接讓小嘉靖下罪己詔。小嘉靖這時可不是站在錯誤做一方的。所以二人有點難以理解,也是很正常,但出於對範進的信任,而人並沒有反駁,而是靜靜的看著範進想看他接下來的表演。


    範進意識到了二人的不解,然後就對他們說道:“如果這次下罪己詔,一是可以籠絡朝臣,二則是對楊廷和的批判他,這個內閣首輔肯定會拿出一點話來說,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好好的跪下就了事了。


    三者是可以安撫一下臣民。


    範進看得出來,小嘉靖對下罪己詔這件事情還是有點抵觸,畢竟是關乎到自己的名聲嘛,所以看的比較重。”


    但是中國曆史上第一次明確地頒布“罪己詔”的人是漢文帝。公元前一七九年,有人建議漢文帝要早立太子,漢文帝不同意,就頒“詔”說:“朕既不德……”意思是說,如果我現在立太子,就是更加加重了我的不道德。同年冬天,漢文帝又下了一個“罪己詔”。


    人家的罪己詔下得跟玩兒似的。其實都是一種政治立場,比如漢文帝想要拒絕逃生的某些措施或者怎麽樣怎麽樣就下一個罪己詔。而現在小嘉靖也可以學習漢文帝。


    不過這次他是用罪己詔來嘲諷楊廷和等人的內閣的行為。袁宗皋和小嘉靖聽完了範進的敘述,二人頓時眼前一亮,這絕對是一個好的辦法。


    下了罪己詔,即嘲諷了楊廷和,還籠絡了朝臣們,讓他們知道皇帝是重視他們的,對他們的意見很是在意並且自己下罪己詔罪及自身,表現出都是自己的錯。


    這樣楊廷和那一跪帶著內閣眾人跪下的修複了和朝臣們之間的隔閡的事情又逐漸拉大了,而小嘉靖和朝臣們的距離又變近了,至少不會出現楊廷和那樣在朝中一家獨大的場麵。


    袁宗皋直接就說好辦法,好辦法,而小嘉靖也是連連點頭,他們已經想到了楊廷和看見小嘉靖下罪己詔的表情了,到時候應該會很好看。


    看見這一手猶如釜底抽薪將楊廷和帶著內閣眾人跪下,好不容易向朝臣修複的關係,一下子又打發爛的。


    楊廷和這一跪其實很有講究的,他這一跪雖然是受到了一些屈辱,但是這也會直接讓他這個首輔的風評日線上漲。而且還緩和了和朝臣的矛盾,估計之後就是讓他的地位更加穩固,畢竟誰能拒絕一個向自己下跪的首輔呢?


    但是範進這一手,直接讓朝臣們懷疑,他們會懷疑是不是首輔逼著皇帝下的罪己詔。畢竟現在朝中隻要是個明眼人也看得出來,小嘉靖還沒有完全掌權現在的朝政大權都在楊廷和手中,而宮裏也是太後在做主,皇帝可以說是隻是一個傀儡皇帝,當然,他們也看出了皇帝想要重新掌權的意思。


    之前是因為小嘉靖和他們這群人有天然的衝突,他們讀的聖賢書,為基礎告訴他們要遵守禮製,而小嘉靖想認自己的生母生父為自己的父母的話,在他們讀書人的眼中就算不遵從禮法了,所以這是天然的矛盾。


    而這次如果小嘉靖下了一個罪己詔的話,完全是皇帝和他們貼合,迎合了他們的意見,也代表著皇帝對他們的重視,而且另外一個原因是,這個罪己詔是不是楊廷和逼皇帝下的,他們也會有一定的分析。


    估計這個罪己詔下了之後,楊廷和之前本來不是很好的名聲,估計又會變得更差了,而他這次下跪的效果幾乎等於沒有,可能搞不好朝臣還會鬧第二次上書。


    楊廷和在眾人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迴到了內閣,畢竟這個老狐狸掌權了這麽多年,如果連麵前的這些朝臣們都糊弄不到,那他還做這個首輔幹什麽?


    雖然這個結果和他想象中的有一點偏差,但是好歹也是把朝臣們糊弄過去了。不過不知道皇帝那邊怎麽樣,會不會對他發難。不過楊廷和對自己有信心,畢竟這個當了10多年的首輔,而不是這麽好推倒的。而且這次朝臣心中的氣應該都已經消散了。


    現在雖然皇帝的態度不明,但是在楊廷和這邊他已經鬆了一口氣了,因為最艱難的時刻過去了。他也是沒有想到手下這些官員會突然老師,這次雖然他下跪了。但是他看到朝臣們走之前對他的表情,他就知道他這個首輔穩了。


    估計如果之後上朝的時候小嘉靖,提起這個事情想要治他楊廷和估計朝臣們還會幫他維護一下。畢竟是一個向他們下跪的首輔,簡直是對待他們如國士。


    楊廷和自然不會知道,小嘉靖現在已經在寫罪己詔了。等到罪己詔下了之後,楊廷和估計心裏麵就不會這麽淡定了。


    此時的其他閣老,包括夏金都是對楊廷和這個首輔讚歎有加。


    夏金說到:“還是得靠閣老來,我們這些人都壓不住了!閣老英明!”


    楊廷和對夏金的馬屁自然是感覺到有些得意,但是麵不露臉上也是他的基本修養,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首輔了,楊廷和對著夏金說到:“我這個糟老頭子有什麽用啊!以後都得靠你們!”


    “大明王朝的以後全都在諸位的身上了!”


    聽完楊廷和說的話,眾人自然是感覺到非常的興奮,畢竟楊廷和這個首輔的分量還是很重的,而現在有一個主要的原因是楊廷和對夏金說道,未來是你們的,也就代表著夏金有機會入閣了。


    現在入不入閣,其實皇帝說了都沒有那麽算數,但是現在權傾朝野的楊廷和說了絕對是算數的。


    內閣的其他的閣老,其實也是被這次嚇得不輕,畢竟百官們的口號是直接讓皇帝罷免他們來的。也是幸好這一次。楊廷和巧妙的化解了,不然他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而範進的人卻是現在已經在琢磨罪己詔怎麽寫了。


    這次的事情肯定是要讓楊廷和喝一壺的。


    罪己詔:


    “朕以涼德,纘承大統。意與天下更新,用還祖宗之舊。而如今差以全盛之天下,文武之多人。無奈誇詐得人,實功罕覯黎庶顛連。國帑匱絀,而賑災艱難,征調未已。中夜思惟,業已不勝愧憤。


    複致上幹皇陵,祖恫民仇,罪實在朕。勞苦饑寒,深切朕念。念其風餐露宿,朕不忍安臥深宮。念其飲冰食粗,朕不忍獨享甘旨。


    一切過錯,全都在朕,如今天下疲弊,國庫空虛,且人才凋零,難以為繼,朕愧對祖宗,愧對皇兄信任,將大明江山交給朕!


    思天才尚有無立錐之民也,且如今百姓餓殍,官有欠俸,全在朕一人身上!


    內閣詬朕,朕其病也!民有餓殍,朕其憂也!百官無俸,朕其痛也!


    從今起,朕居乾清宮不再外出,宮中事務一概不理,為天下臣民祈福!今之過錯,皆在朕一人之身!”


    小嘉靖看到範進和袁宗皋商量半天寫出來的東西之後,一臉懵逼,他心中想著:“原來我這個皇帝是這麽的辛苦,我以前怎麽沒發現?”


    而範進看到小嘉靖看完之後雙眼無神,就知道他飄到其他地方去了,然後推了推小嘉靖對他說到:“皇上覺得如何?”


    小嘉靖這才醒來,然後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說到:“師傅,這樣寫著合適嗎?”


    範進聽了之後愣了一下,問到:“皇上是覺得寫的力度不夠?”


    小嘉靖連忙擺了擺手,然後說到:“沒有沒有,玩覺得是不是太過了?而且我要一直在乾清宮?”


    範進笑著對他說到:“絲毫不過,不過後麵這些天恐怕要辛苦一下皇上了,就留在乾清宮,等著他們求你出來!”


    小嘉靖這下子直接就明白了範進的意思,征求了袁宗皋的統一之後就再讓小嘉靖將罪己詔自己抄了一遍!


    範進對著小嘉靖說到:“明日早朝皇上就直接不去了!”


    袁宗皋聽到之後卻是有些猶豫說到:“那這罪己詔怎麽傳下去!”


    小嘉靖這時候也抬起了頭,停下了手裏麵的動作,然後範進就繼續督促他繼續抄,並且走出去從外麵叫來了黃錦。


    待到黃錦進來之後,二人也就明白了,讓黃錦去讀,黃錦自然是信得過的,畢竟以前是興王府的老人了。


    不過範進剛想給黃錦說的時候又開始猶豫了,畢竟開始如果就知道的話,那麽效果可能就沒那麽好了。


    於是範進又讓黃錦先退下了。


    黃錦進來之後又出去感覺到一臉懵逼,但是看到皇帝都沒有反應也就隨著出去了。


    這時候小嘉靖也已經寫完了,正把它晾著呢!


    範進對小嘉靖囑咐到:“皇上待會直接交給黃錦,並且囑咐他不要提前看,到時候到了朝堂直接念就可以了!”


    小嘉靖雖然不解,但是對於範進的話還是聽的,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這個時候事情也是終於做完,範進本來就已經累了很久了,畢竟先看了這麽重要的消息,然後又是分析情況,再之後又是和袁宗皋幫小嘉靖寫罪己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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