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酒囊的鏢師愣了愣,也沒有生氣,反倒是給他們帶路的小和尚道了個歉。


    年輕公子環顧四周,抱了個拳道:“在下大通鏢局林四海,有幸見到諸位。”


    周圍的人見他笑意盈盈的,也都拱了拱手。


    他們一行人打過了招唿,也變得安靜起來,找了兩張桌子拚在一起,然後開始閉目養神。


    常夕見那小和尚並沒有走,便笑嘻嘻的問道:“小和尚你叫什麽?”


    小和尚雙手合十道:“我叫常思。”


    常夕眼前一亮道:“是麽,那可太巧了,姐姐我叫常夕,五百年前,咱們可能是一家人呢。”


    常平搖了搖頭道:“施主誤會了,我這個常字乃是輩分,並不是本姓。”


    “我不管,叫姐姐。”


    方平見她在那裏跟一個小和尚胡攪蠻纏,連忙將她給扯開了。


    “小師傅,怎的不去看門了?”


    “外頭雪下的大了,有兩個師兄怕我凍著,便替我看門去了,讓我來這裏接待諸位施主,我去給施主們燒水喝吧。”


    常平見常夕依舊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一陣不自在,連忙找了個借口,鑽進了廚房裏。


    “下大雪了麽,對了,妹妹,你不是喜歡看下雪麽,咱們出去瞧瞧。”


    常夕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推著常儀就跑出了門,方平連忙跟上。


    果然,外頭的雪已經比他們來時大多了,而且這天氣也冷了不少,雪花落在地上,也不再融化,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


    常儀伸出雙手,臉頰迎著漫天的雪花,十分的激動。


    “穀中四季不顯,即便到了冬天,也見不到下雪,如今能再次看到這麽大的雪,真好。”


    方平望著這漫天的雪花,也是一陣感慨。


    “這雪還不夠大,等咱們到了京城,差不多也該過年了,應該能碰到更大的雪,到時候咱們可以打雪仗玩兒。”


    “嗯,那時候我的雙腿也應該好了,咦,姐姐呢?”


    方平一轉頭,見常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竄到了大通鏢局外頭留守的鏢師那兒去了。


    大堂外頭的院子裏,有三輛鏢車,除了大堂裏的幾個人,這裏居然還有十來個人守著鏢車。


    常夕這突然竄到了人家麵前,將他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劫鏢的呢,為首的鏢師剛把刀拔出半截,就被常夕摁了迴去。


    “你。。。”


    “你袍子不錯,哪裏買的?”


    隻這一下,那鏢師就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眼前的銀發少女,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道:“棉的,一兩多銀子一件,大一些的城鎮都有賣的。”


    “奧。。。有沒有貴一點兒的?”


    “姑娘若是有錢,可以買狐裘的,多貴的都有。”


    “是麽,很好,我也要弄一身穿穿,我妹妹也要有一件。”


    “哈哈,這天兒的確是冷了,姑娘是該穿的厚實一些。”


    “那多謝啦。”


    常夕說完,噌的一聲,又竄迴了方平他們身邊兒。


    方平一陣無語道:“你就沒想著給我也整一身麽?”


    “嗬嗬,想要自己買。”


    他們看了好一會兒的雪,這才重新迴到了大堂裏,又跟杜康夫妻兩個聊著天。


    轉眼過去了半個多時辰,眾人都是有些困倦。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一個人走了進來,卻是那個商人的一個護衛,方才好像是去茅房了。


    另一個護衛見他迴來,打了個哈哈道:“怎的去了這麽久,不會是掉進茅坑裏了吧?”


    進來的護衛臉色發青,也不說話,就那麽直愣愣的站在那裏。


    商人一皺眉頭道:“莫不是凍著了,趕緊坐下喝口熱水。”


    進來的護衛突然嘴角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嘶啞著嗓子道:“喝。。。喝水。。。嗬嗬嗬。。。”


    商人被他嚇了一跳,嘟嘟囔囔的道:“你。。。你不會是中邪了吧?”


    大堂中的人也都聽到了這邊兒的動靜,紛紛好奇的望了過來,然後,全都被嚇了個半死。


    隻見這進來的護衛,本來麵無表情的站著的,可他的脖子上,居然慢慢的出現了一道血線,緊接著腦袋便從身子上掉了下來,咕嚕嚕的滾在了地上,沒了腦袋的身體,居然依舊直挺挺的站在那裏。


    “我****”商人和另一個護衛被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的跑出老遠。


    李婉兒也見到了這個場景,差點沒嚇得昏過去,閉著眼撲進了杜康的懷中,杜康也沒比她好多少,也是嚇得麵色蒼白。


    “我靠,什麽玩意兒?”


    方平也被嚇了一跳,此時冷靜下來,連忙走過去查看。


    一同過來查看的,還有幾個鏢師,和那個拿短刀的男子。


    拿短刀的男子用刀子在那沒了腦袋的護衛身體上輕輕戳了一下,死屍頓時倒地。


    方平瞧了他一眼道:“看兄台這身打扮,應當是六扇門的吧?”


    男子點了點頭:“京城六扇門,陳厲。”


    “在下方平,幸會。”


    那大通鏢局的林四海在幾個鏢師身後探了探腦袋,問道:“原來是官家的人,陳兄可看出這人怎麽死的,怎的如此怪異?”


    陳厲蹲下身子,檢查了一番這地上的屍體,微微搖了搖頭:“這人身上衣衫完好,除了脖子,並沒有別的明顯傷口,也無中毒跡象。從脖子上的傷口來看,這人是被人以極快的速度砍下了腦袋,而且,他在進屋之前,可能就已經死了。”


    林四海不可思議道:“這如何可能,他方才還說話呢?”


    “的確有些詭異,不過傷口騙不了人,如果是進屋之後才被人砍了腦袋,不可能隻流這麽一點兒血液。”


    方平瞧見這屍首的肩膀衣服上有不少血跡,可方才看的真切,他腦袋滾下來的時候,並沒有噴血,所以也有些讚同這陳厲的說法。


    一個鏢師猜測道:“難道是傳說中的控屍之法,我聽說那些趕屍的,就有這些能耐。”


    聽他提起趕屍的,方平又想起了金燈觀的何有財來,他們當初可是把屍體脫水之後背著幹屍跑的。


    陳厲嗤笑一聲道:“哪有什麽控屍的法術,依我所見,肯定是有賊人在裝神弄鬼?”


    就在這時,外頭又走進來一人,正是先前那一直看書的蒙麵女子。


    “讓一讓,你們圍在這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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