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見錦衣衛的番子都走了,自己也打算悄悄溜走的,但卻被柳紅娘給攔了下來。


    “你有何事?”


    “多謝。。。這位大俠拔刀相助,不知尊姓大名?”


    方平打了半天的架,先前臉上蒙著的破布早就掉了,畫的妝也花了不少,柳紅娘看他的臉既像是二十多歲,又像是四十多歲,都不知道是該叫少俠還是大俠。


    方平聽她詢問,眼珠子轉了轉道:“在下豬剛鬣,家住高老莊。”


    柳紅娘點了點頭,接著道:“不知大俠為何要幫我碧水宮,可是以前有舊?”


    “並不曾,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咳咳。。。其實在下與那錦衣衛有些不對付,見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的對江湖同道喊打喊殺的,便幫上一幫罷了。”


    方平隨口編了個理由,也沒把老乞丐的事情給說出來,不過話說迴來,那老乞丐不知道此刻走了沒有。


    “不管怎麽說,我碧水宮都欠豬大俠一份恩情,來日必有厚報。”


    “不用,不用,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方平剛要離開,又被柳紅娘伸手攔了一下。


    “豬大俠且慢,你剛才幫了我碧水宮,算是徹底得罪了錦衣衛的番子,你此刻孤身一人離開,恐怕遭了他們的毒手,何不與我等同行一陣,等到了安全的地界,再離開也不遲。”


    “到是這麽個道理,”方平愣了愣,覺得她說的很對,於是就坡下驢道,“那就打擾了。”


    “不敢,豬大俠隨我來。”


    此刻前邊的青籮老姥已經和周文正道過了謝,碧水宮的門人也將死去的女弟子的屍體收殮了,一行人陰沉著臉,出了朝天觀,來到了附近的一條大河邊上。


    河麵上,停靠著好幾艘花船,方平跟著柳紅娘上了其中一艘花船,耳聽得‘噗通’一聲巨響,卻是後頭跟著的通天蟒爬進了河裏。


    花船沿著河流,慢慢開始行駛,過了濮陽城東邊的一道水閘,向著附近的一片山脈行駛過去。


    此次與錦衣衛的大戰,碧水宮的弟子死了三十多個,剩下的也幾乎個個帶傷,神色都不是很好,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之中。


    柳紅娘歎了口氣,看了看方平,心道人家好歹幫了自家人,總擺個臉色也說不過去,於是努力擠出了一個笑臉,指著前方的高山開始介紹。


    “豬大俠,前方那座山,名為青籮山,其中有一個山穀,名為碧玉穀,乃是我碧水宮的駐地所在。”


    “柳姑娘是吧。。。”


    “嗬嗬,奴家早已婚配,豬大俠還是叫我一聲柳夫人或者紅娘吧。”柳紅娘抿嘴輕笑道。


    方平一陣窘迫,點了點頭道:“對了,紅。。。紅娘,我一直有些疑惑,這青籮花會與青籮山,倒底有何關係?”


    柳紅娘想了一下道:“是這麽迴事。。。”


    原來十多年前,濮陽城還沒有當今的規模,雖然地處交通要地,但並沒有什麽特色。


    直到當今知府周文正上任之後,絞盡了腦汁想做出一番政績,但都沒有多大起色。


    後來偶然的機會,他聽說了碧水選婿的事情,於是便來到碧水宮拜訪了一番。


    當初的碧水選婿,地點還在青籮山,遠沒有現在的熱鬧,選婿的目的,也就是把一些無心武學的年輕女弟子嫁出去,給她們找個歸宿罷了。


    周文正在碧水宮參觀了一圈兒之後,發現這碧玉穀中奇花異草無數,很是有一番特色,等見到了那長角的通天蟒之後,更是心潮澎湃。


    於是後來,周文正就和碧水宮商量了一下,把碧水宮這些特有的東西,都給弄到濮陽城去,雙方合作,既能給濮陽城帶來發展,碧水宮也同樣能打出名聲。


    這個世界的武林門派,其實對於朝廷的態度,並沒有多麽惡劣,現在人家堂堂知府親自過來談合作,碧水宮自然而然就同意了,畢竟多少人想找這個關係還沒門路呢。


    雙方一拍即合,於是就有了青籮花會。


    而青籮花會最主要的幾個活動,比如鬥花,碧水選婿,朝天觀拜龍蟒,都是由碧水宮主持,而濮陽城也因為青籮花會,打出了不小的名聲,雙方算是互相受益吧。


    “原來如此。”方平點了點頭。


    “哎,這青籮花會給我碧水宮帶來了不小的好處,此刻卻也帶來了反噬,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柳紅娘歎了口氣道。


    “這通天蟒化龍的事情,你們就沒覺得有些不對嗎,別人若是真的較真,說你們造反,你們都沒辦法反駁。”方平一陣疑惑道,“就算你們不清楚其中厲害,那濮陽城的知府為官多年,不會也不知道吧?”


    柳紅娘苦笑道:“我們一群江湖女子,又不懂官場上的那些門道,如何清楚,也沒覺得這事能惹來這麽大的風波。至於周文正大人,他是個好官,但官場之事,恐怕也不比我等強的了多少,不然當初也不會在壯年之時就被扔到濮陽來,那時候的濮陽,可不算什麽好地方。”


    方平搖了搖頭,不置可否,能當知府這麽多年,即便沒有升遷,但也沒有再貶啊,豈能連這點兒政治覺悟都沒有。


    “這朝天觀拜龍蟒,能賺多少銀子?”方平突然靈光一閃的問道。


    柳紅娘掰著手指頭想了一下:“進門錢十文,燒香五十文,近距離觀看十兩銀子,讓自家孩子坐在通天蟒的腦袋上的話,要五百兩。。。”


    “停,打住,你就說整個青籮花會期間,你們能賺多少吧。”方平聽得咬牙切齒,這尼瑪,這得賺多少銀子啊,怪不得周文正不會管,這可都是政績啊。


    但話說迴來,這真要是追究責任,周文正也同樣跑不了。


    柳紅娘和周圍兩個女弟子說了兩句話,問明了情況,這才道:“大概能賺個十萬兩左右吧,我碧水宮和濮陽城平分。”


    方平此刻是徹底明白了,好麽,什麽不懂官場,不明政治,這純粹是被金錢迷惑了雙眼唄,俗話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們今天死了這麽多人,那是一點兒都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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