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李瑾瑜吐出一口鮮血,伸手在胸前點了幾指,又拿出一瓶丹藥服下。


    歐陽亭的珍藏已經用的差不多,但苗疆一行,得到不少靈藥,尤其一些特產的奇花異草,更是可以直接服用。


    何君琪擔心地說道:“瑜哥哥,那家夥到底是什麽人,怎麽一上來就要下死手,中原人不是最講規矩麽?”


    “規矩?江湖規矩就是個笑話!”


    什麽是江湖人?


    所謂江湖人,就是一群不願意遵守各種規矩,無拘無束,肆意妄為,說得難聽點就是“無法無天”之人。


    一群不喜歡守規矩的人,因為各種原因聚在一起,然後又製定了規矩。


    這難道不是一個笑話?


    最關鍵的是,江湖中混的比較久的老鳥,又有哪個遵守“江湖規矩”?


    李沉舟與人動手,難道會先唧唧歪歪一陣,然後擺開架勢正麵對轟?


    怒蛟幫對外擴充,“鬼索”淩戰天的奇謀妙策,哪個不是狠辣至極?


    金錢幫各位管事,誰人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麵虎、活閻王?


    丐幫名為正道門派,黑道生意樣樣都做,甚至比綠林土匪更加狠毒!


    就算是少林、武當、全真、峨眉之類的門派,也不會刻板的遵守規矩。


    所謂的江湖規矩,隻能欺騙一些初出茅廬的小年輕,稍微有點見識,便知道行走江湖,有個底線便以足夠。


    隻要在底線範圍內,江湖規矩便可以隨性彈跳,愛怎麽彈怎麽彈。


    李秋水今年已經八十七歲,經曆過江湖爭鬥,經曆過後宮爭寵,經曆過朝堂傾軋,經曆過國破家亡。


    這樣一位老人家,和她說什麽江湖規矩,她隻會還一招白虹掌力。


    李瑾瑜自幼在官宦世家長大,見識的都是官場上的迎來送往、跟紅頂白。


    更別說,還有虛若無這種老硬幣親身教導,那絕對是以實用為主,對於江湖規矩,比彈黃還要更加彈性。


    對我有好處的時候,我便遵守江湖規矩,對我沒有好處的時候,江湖規矩就是廢紙,擦屁股都嫌棄硬!


    至於何君琪,人家是苗疆聖女,雖然學過漢文化,卻也隻是學過。


    退一步說,哪個玩毒的高手是遵守江湖規矩的?守規矩怎麽用毒?


    “瑜哥哥,她是什麽人?”


    “她就是原本住在那裏的人,名叫李秋水,今年應該有八十七歲,精通小無相功、白虹掌力等絕學……”


    李瑾瑜簡單介紹了一下李秋水,何君琪別的沒聽進去,隻聽到李秋水今年八十七歲,身形體態絲毫不見蒼老。


    雖說本世界武力值體係極高,七老八十卻容顏不老的人比比皆是,但苗疆卻近乎沒有,尤其五仙教從來沒有。


    隻因為苗疆武者,尤其是五仙教的武者,自幼便接觸毒素,身體不可避免受到損傷,隨著年齡增長愈加嚴重。


    別的門派盛產鶴發童顏,五仙教則是有許多四五十歲卻形如老頭之人。


    比如何君琪的父親何玉虎,四十多歲年紀,看起來好似七八十歲。


    此等情況下,如果告訴何君琪,有一門武功可以永保青春,別的恩恩怨怨對她而言,便再無任何吸引力。


    “你也不用擔心這些,等我尋到了百毒真經,以百毒真經凝練毒元,身體損傷盡可恢複,亦能永保青春。”


    “百毒真經的傳說很玄奇,但從創出來開始,還無人完整修成過。”


    “那是因為,散佚成了太多份,而把散佚部分聚合起來,完全可以推衍出對應的效果,我的推衍絕無問題。”


    “那些還太晚,不如先說說你的傷勢吧,咱們要去找地方養傷麽?”


    “我隻是真氣鼓催過度,經脈造成了一些損傷,再加上李秋水那一指,這才口吐鮮血,如今已經沒事了。”


    不得不說,五絕神功煉體篇,雖然不能修成渾厚的護體罡氣,但對於生命力的提升,簡直是一日千裏。


    而且李瑾瑜已然修成純陽罡氣,還有金絲軟甲護體,李秋水遠遠點出的那一指,造成的傷勢並不嚴重。


    身上這些傷勢,尤其經脈損傷,大部分是因為過度鼓催真氣造成的。


    “咱們現在去哪裏?”


    “咱們去大理轉轉,大理和苗疆是鄰居,總該去拜訪拜訪才是。”


    “李秋水呢?”


    “她不會留在那裏的,她既然認出了我,便知道我的關係網有多密,一封信送過去,朝廷大軍就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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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咱們這就去大理。”


    李瑾瑜說的沒錯,李秋水確實已經離開無量山,隻不過她的目標和李瑾瑜一模一樣,都是去往大理國都。


    而在李秋水離開不久之後,一個英俊瀟灑、學富五車的癡人,誤打誤撞掉了下來,正好掉落在湖中。


    癡人倒也真的是癡,掉落在穀底,但半點不急,反而有心思欣賞風景。


    穀底風景被刀氣劍氣摧毀,可湖中心卻有冰寒之氣凝結的冰山。


    勁力摧折,形成許多天然而成的奇絕冰凋,透過陽光七彩炫爛,透過月色幻影朦朧,把穀底映照的好似仙境。


    癡人自然是段譽。


    他自幼在四季如春的大理長大,連冰雪都沒有見過,何曾見過冰凋?


    一見之下,越看越喜,一點癡心按捺不住,竟遊過去就近觀摩。


    先前李秋水點碎卷軸,秘籍變為殘頁灑落,雖然大部分收了起來,但有幾頁落在冰層上方,封入冰層之中。


    李秋水急著走,王語嫣李清露也沒有認真找尋,使得這兩頁留了下來。


    這兩頁不是別個,正是北冥神功開篇的那兩頁,段譽被美輪美奐的冰凋吸引,遊過去觀看,竟尋到秘籍,按照上麵圖錄,誤打誤撞開始修行。


    對於這些事情,李瑾瑜自然是一概不知,當日去無量山,除了找尋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還有就是莽牯朱蛤。


    當世劇毒之蟲,最為常見的自然是蜈蚣、蠍子、蜘蛛、蛇,但若說哪一種可以為毒中之王,蜈蚣蠍子卻又全都做不得數,唯獨蟾蜍有這個資格。


    哪怕本世界元氣濃鬱,各種毒蟲毒獸極多,能被稱為毒中之王的,卻隻有兩種蛤蟆:莽牯朱蛤,萬毒金蟾。


    萬毒金蟾天生便能吞噬萬毒,更可以煉製苗疆最毒的蠱蟲“金蟾蠱”。


    莽牯朱蛤是長不足兩寸,全身殷紅如血,眼睛金光閃閃,能夠發出牛哞般聲音的蛤蟆,亦可吞噬萬毒。


    莽牯朱蛤不能用於煉蠱,但如果有天賜良機,把朱蛤吞下,體質便會發生極大改變,能夠抵禦多數毒素。


    至於萬毒不侵,那是不可能的!


    李瑾瑜並非想要吞噬莽牯朱蛤,而是想以此喂養冰蠶蠱和金蠶蠱,增補兩條蠱蟲,讓蠱蟲獲得更強的潛能。


    萬沒想到,竟然沒有尋著。


    其實這也正常。


    莽牯朱蛤雖然是蛤蟆,但這種級別的毒蟲,說是“異獸”也不為過,具有非常高的智慧,尤其擅長趨吉避兇。


    原劇情莽牯朱蛤出現在無量山,實際上可能在點蒼山冬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冰蠶蠱在身,莽牯朱蛤並非必需品。


    李瑾瑜腦子比較發散,對於“吞噬毒物,改變體質,百毒不侵”這一看似合理的過程,很有幾分疑慮,生怕發生蜘蛛俠、綠巨人一類的情況。


    在李瑾瑜眼中,無論是蠱蟲,還是凝練毒元,都比吞噬莽牯朱蛤靠譜。


    ……


    “要說大理的美景,首推的自然是蒼山洱海,其次便是諸多佛塔。”


    “大理的佛塔確實非常多,不過相比中原大地,大理終歸是小國,難道大理的佛塔,比中原的還要多麽?”


    “數量上肯定不如,但如果是高大華麗,某些方麵猶有過之。”


    “為什麽?我聽說中原皇帝自稱彌勒佛轉世,怎的不興建佛塔?”


    “那是佛門自己作出來的。”


    “作出來的?”


    “還記得美人榜二三名麽,她們都出身慈航靜齋,佛門至今仍舊受到或明或暗壓製,便與慈航靜齋有關……”


    李瑾瑜一邊欣賞大理美景,一邊訴說慈航靜齋昔年的囂張跋扈。


    雖隻簡單訴說,不至於把《大唐雙龍傳》完整講述一遍,但隻憑“代天選帝”四個字,慈航靜齋存留到現在,可見中原皇帝有多慈悲為懷。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城外密林。


    大理的景色,比起華山泰山之類自是不夠壯美,卻別有幾分秀氣,李瑾瑜起了野炊之心,想要去找條河流。


    正行走時,忽然傳來一陣笑聲。


    這笑聲雖說是笑,其中卻無半分笑意,聲音忽而尖,忽而粗,難聽至極。


    李瑾瑜正要以暖玉簫還擊,卻見到遠處飄來一個黑點,卻是一個輕功極高之人,輕飄飄的飛了過來。


    此人身材高大,瘦如竹竿,手中拿著一把鋼爪,眼睛死死盯住何君琪。


    這身材,這武器,還有這雙賊兮兮的眼睛,李瑾瑜當即認出,他就是段延慶昔年的下屬——雲中鶴!


    “窮兇極惡”雲中鶴,與“萬裏獨行”田伯光並稱的采花大盜。


    當初西夏被攻破,一品堂高手死傷慘重,“無惡不作”葉二娘、“兇神惡煞”嶽老三被生擒,段延慶武功比較高,雲中鶴輕功比較好,這才得以逃離。


    段延慶避禍惡人穀,雲中鶴則仗著輕功四處遊蕩,今日本是來閑逛,不想卻見到何君琪這等絕色美人。


    “好漂亮的小娘子啊!你跟這個小白臉有什麽好,不如跟了我……”


    “你是……雲中鶴?”


    “沒錯,我就是鴻飛冥冥、雲中一鶴,小子,識相的趕緊滾蛋,否則老子一爪下去,讓你魂飛西天。”


    “據說江湖中有四大采花賊,田伯光,華雲龍,花衝,還有就是你。”


    “那又如何,想行俠仗義?你這小白臉身無四兩力,莫不是找死?”


    “你知道田伯光怎麽死的麽?”


    “據說死在一個叫李瑾瑜的小白臉手中,我看你也是……”


    雲中鶴雙目暴凸,心說此人莫非就是李瑾瑜,正要飛速跑路,卻見李瑾瑜一個飛掠,已然到了身前。


    “刷!”


    一縷寒芒虛空乍起,雲中鶴隻來得及稍稍歪歪腦袋,全無半分還手之力。


    本打算一歪腦袋然後懶驢打滾,然後借助輕功跑路,可李瑾瑜的袖裏青龍何等精湛,豈能給他留半點活路。


    三尺刀芒一閃而過,雲中鶴死不瞑目的腦袋飛向半空,麵上滿滿都是恐懼和不解,已然抽搐到變形。


    腔子裏本該噴湧的熱血,由於寒氣的冰封,硬生生悶在了裏麵。


    這麽美的景色,弄得鮮血淋漓太過難看,雲中鶴作惡多端,活著的時候沒幹過好事,死了也不要髒塊地!


    何君琪不滿的說道:“瑜哥哥怎麽把他殺了,我還想試試手呢。”


    李瑾瑜道:“若是別的人,你願意試就試了,這貨是個采花賊,一刀殺了才是正途,哪有什麽試手。”


    “好,說得好,玉絜公子的袖裏青龍,果然是天下難尋的絕學。”


    說話的是個文質彬彬的儒生,手中拿個一杆判官筆,身後跟著一個風姿俊秀的公子,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


    李瑾瑜心中微動,問道:“傳聞大理有漁樵耕讀四大護衛,閣下莫非就是其中的‘筆硯生’朱丹臣?”


    “不敢當,見過李爵爺。”


    “見過朱學士。”


    “不知李爵爺來大理所為何事?”


    “陛下任命我為江南道巡察使,但江南沒什麽可巡的,不如借機尋幾個風景秀麗之地,好好遊玩一番。”


    朱丹臣聞言略有失望。


    草原之上的變故,大理自然也有所得知,看似天南海北不挨著,但這種事情,往往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大理武道方麵雖然不俗,但畢竟國小民弱,對這種事,不敢稍有大意。


    沒遇到也就罷了,既然遇到,無論李瑾瑜是不是來遊玩的,都必須請迴去商談一二,以李瑾瑜的出身,哪怕隻是透露一點點消息,便也足夠了!


    朱丹臣身後兩位,男的自然是段譽,女的則是段正淳的女兒木婉清。


    段譽對於官場向來不喜,但兩國邦交豈能隨意任性?


    更別說李瑾瑜也是風姿俊秀,兩人說些山川景致,倒也聊得頗為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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