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激動的不僅僅是張揚,劉年的心也跟著砰砰的跳,夜色、晚風、一次又一次若即若離的觸碰,就像強烈的催化劑,催生了讓人心動的化學反應。


    看著背對著他突然背起單詞的張揚,劉年用冰涼的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垂,等心情稍微冷靜下來後,才伸手拍了下張揚問:“你怎麽了?”


    張揚馬上敏感地彈開,故作鎮定地說:“沒事,就是這天氣有點悶熱,我緩一緩,透個氣。”


    深秋的夜晚,不僅不會熱,空氣裏還明顯透露著涼意,已經到了可以穿厚一點外套的季節。


    張揚剛說完天氣熱,就像要拆台似的,冷不丁地就吹來了一陣涼風,平時最冷靜的劉年,在這一刻也沒意識到張揚的話有多離譜,反而認同地點頭:“我也覺得今天有點熱。”


    話剛說完,又吹過一陣冷風。兩人就好像失去了對溫度的感知,特別是劉年,他對天氣有點悶熱這件事深信不疑。如果不是天氣熱,他的耳朵為什麽那麽燙,一路上心浮氣躁的,眼神忍不住地瞟張揚,心思也全在張揚身上。


    都怪這悶熱天氣。


    並肩走時偶爾觸碰到手,隨著走路動作貼近又遠離的肩,時而摩擦在一起的外套,這些細微的觸碰,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撩人。


    等劉年反應過來自己太過想入非非,要保持理智時,就發現張揚已經跑開了,還背對著他。


    他在想,張揚會不會是察覺到了他不正常的心思,無法接受才避開他。想到這樣的可能,劉年莫名地就感覺到恐懼,他怕張揚會因為和他疏遠,到最後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劉年不想,也不允許這樣的可能發生,他沒再靠近張揚,而是悄悄地拉開了一點距離,再次開口:“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


    他又問出了這個還沒得到答案的問題,就站在張揚身後兩步之外等著他的迴答,沒敢再近一步。


    作者有話說:


    明天又是繼續打工的一天,有和我一樣周六還要打工的寶兒嗎?嗚嗚嗚


    第150章 背你一輩子


    本來剛才內心還在躁動不安,隱隱發熱的張揚,在聽到劉年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後,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樣,躁動的心徹底涼了下來,甚至差點忘記了跳動。


    逃脫不開的好人卡又砸了下來,砸得張揚暈頭轉向的,他迴頭看向劉年,向來笑嘻嘻的臉上忽然沒了表情。


    劉年看不懂他的心思,問完問題也沒移開目光,而是固執地迴看張揚,大有一種你不迴答我就一直看著你,直到你迴答為止,他現在極其需要得到張揚肯定的迴答,不然他會寢食難安,總覺得張揚會突然消失。


    兩人沉默對視了好久,最後還是張揚先妥協,他低下頭踢著地上的碎石子,迴避劉年的目光,就像怕說了違心話被劉年看出來一樣:“我已經有很多好朋友了。”


    他還在嚐試擺脫好人卡,本意是委婉地告訴劉年,他不需要劉年做他的好朋友,他想要他做他的男朋友,是比好朋友更親近的關係。


    但張揚不敢這麽直白地說,畢竟雖然劉年給他送了表,曾經也表達過對他的喜歡,但他拿捏不準劉年現在的態度,根本不敢輕舉妄動,而且他還不知道劉年到底有沒有在和趙娜娜談戀愛,如果他們真的在談,那張揚還沒萌芽的愛情,就已經枯萎了。


    “那最好的朋友呢?”聽了張揚的話,劉年臉上掠過一閃而過的失落,片刻後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繼續說:“我想做你最好的朋友。”


    “可是姚閔,李羽,江源,他們已經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張揚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劉年的表情,他發現劉年的神色在聽到一個又一個名字後,變得越來越暗淡,最後看起來都有點發白了。


    看著這樣不尋常的劉年,張揚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有點心軟了,差點就鬆口對他說好,好,好,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一想到隔壁班那個收了好人卡慘遭拋棄的男同學,再聯想到自己收下好人卡被劉年拋棄的淒慘畫麵,張揚一咬牙,還是沒鬆口,任憑劉年怎麽用失落的目光看著他,他都咬牙堅持,不為所動。


    張揚深唿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狠下心來:“我不需要那麽多最好的朋友。”


    “那我算什麽?”劉年說著不自覺地想走近,看到張揚迴避的神色,又把已經邁出去半步的腳收了迴來:“我隻能算你的同學嗎?”


    “不是。”張揚馬上否認,一抬眼又看到劉年正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眼神看著他,張揚心裏慌了,想說點話找補,又不知道說什麽,隻能機械地重複:“真的不是。”


    “哦,我們已經不在一個班了。”劉年繃直身體,心裏被張揚的否認戳得千瘡百孔,表麵卻倔強得像一棵鬆樹一樣挺拔:“早就不算是同學了。”


    張揚第一次見到劉年臉上出現這種類似於悲傷的表情,即使他努力的抿著嘴掩飾,通過他低垂的眼角和嘴唇的輕微顫抖,張揚還是發現了他的難過。


    他不明白劉年為什麽執著於給他發好人卡,但見到劉年這麽不安又脆弱的樣子,


    張揚又毫無底線地妥協了。


    “好了,你是我的好朋友。”聽到張揚這樣說,劉年隻是抿嘴看了他一眼,而後又再次低頭,好像不是很滿意張揚的這個迴答,張揚無奈搖頭,主動走向劉年,在他麵前站定:“是我最好的朋友,好不好?”


    最後的“好不好”三個字,張揚特意放慢了語速,語氣又輕又緩,就像在哄小孩一樣。


    “真的嗎?”劉年這才願意抬頭,他抬眼看向張揚再次確認:“我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他好像對“最好”這個定位格外在意,又不放心地問了一遍:“是最好的嗎?”


    問這問題時,劉年黑白分明的眸子亮亮的,仿佛瞬間小了好幾歲,又變迴了小時候的固執小孩,雖然任性又不講道理,但卻又恃無恐,好像知道張揚一定會妥協一樣。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情緒外露地對待一個人,長大後,就算是對沈娟和劉成光,他都一直是保持著把自己最真實的情緒藏起來的狀態。但麵對張揚,他總是藏不住這些情緒。


    “真的。”覺得氛圍有點莫名的悲傷,張揚努力活躍氣氛:“你揚哥從不騙人的,既然都是最好的朋友了,就趕緊叫聲哥來聽聽。”


    張揚看起來麵上無所謂的,甚至還樂嗬嗬的,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有多苦,追人計劃還沒實施多少,他就被劉年發了一張好人卡,最重要的是他還沒骨氣地接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和隔壁班的男同學一樣,悲慘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快樂地戀愛,張揚瞬間就覺得很委屈。


    真好,追人的第二天就成功地和喜歡的人成為了最好的朋友,如果把這事告訴姚閔,肯定要被他笑話個三天三夜。


    張揚甩甩頭,努力讓自己忘掉隔壁班那個被發好人卡的男同學的悲慘事跡,開始自己安慰自己。


    其實能成為最好的朋友也不錯,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可以天天以最好的朋友為借口,去守著劉年,讓他沒機會和其他喜歡他的人接觸,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這麽想著,張揚突然覺得自己在追人這方麵很有頭腦,好人卡給他帶來的陰影瞬間煙消雲散,他已經開始想和劉年在一起以後,每天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美好生活,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得到想要的迴答後,劉年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狀態,看到突然傻笑的張揚,劉年皺眉對著他的臉揮揮手,開始擔心他的精神狀態:“張揚,你怎麽了?”


    “沒有。”被劉年這麽問,張揚才收了臉上不太正常的笑容,開始胡扯:“就是想到有你這麽個最好的朋友,我太高興了。”


    明明是劉年自己非要和張揚成為最好的朋友,但聽到張揚親口這麽說,劉年還是會下意識地失落,他還是抱有不還有的幻想,心思還是不夠純粹。


    見張揚亳不設防的笑容,劉年落寞地想,張揚果然隻是想和他當朋友,真的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


    劉年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卑鄙的小人,明明已經想好了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遵循張揚的意願,隻做好朋友,但他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去試探,試探出不想要的結果,又會開始下一次的試探,無休無止,就像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發現劉年暗淡下去的神色,張揚以為自己哪句話又惹他不開心了,馬上緊張地問:“怎麽了,你不高興嗎?”


    說完,他還仔細想了一下,他剛才也沒說什麽奇怪的話,隻是在幻想自己和劉年未來的美好生活而已,實在想不通,張揚隻能巴巴地看向劉年,試圖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劉年轉身準備走:“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張揚追上去自然而然地扶著劉年。


    不知不覺他們在路上已經耗費了挺多時間,天色越來越暗,走著走著竟然起了風,吹得張揚一陣清醒。


    劉年隻穿了秋季的校服外套,薄薄的一層根本擋不了什麽風,加上他裏麵穿的又是短袖,風一吹他就不禁地瑟縮起來。


    “你是不是很冷?”時刻關注著劉年的張揚很快就發現了,他馬上脫下自己的厚外


    套給劉年披上:“穿我的,我穿的多。”


    “不冷。”劉年把外套取下還給張揚:“你裏麵穿的也不多,不要給了我迴去感冒,影響上課。”


    “那……”張揚想了想,盯上了劉年的校服外套:“把你的外套給我,你穿我的。”劉年疑惑地看了張揚一眼,不是很理解他的做法。


    “你裏麵是短袖,我裏麵穿的是長袖衛衣,比你的厚。”說著怕劉年不信似的,張揚直接撩開衣服,翻出衛衣裏麵的薄絨給劉年看:“喏,厚著呢。”


    劉年還在猶豫,沒來得及拒絕,張揚就把自己的外套給他穿上了,還趁機麻利地扒了劉年的校服外套給自己穿上了。他才不是想穿劉年的衣服,隻是擔心劉年受涼。


    “走著。”穿上劉年的校服以後,張揚覺得自己離成功拐到劉年又近了一步,劉年的校服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還自帶一種無法形容的香味。


    身上縈繞著屬於劉年的獨特氣息,張揚被好人卡傷到的心又恢複了,還心情大好地哼起歌來。


    看著蹦蹦跳跳的張揚,劉年無聲地笑笑,他們之間的氛圍好像突然又迴到了最開始的時候,劉年任由張揚扶著自己慢慢地走,一路上兩人沒說什麽話,但卻絲毫不尷尬,甚至還有點莫名的溫馨。


    “我背你吧。”走了一會兒,張揚故意抬起手腕看了看劉年送他的白色手表:“很晚了,像這樣慢慢走著,迴去可能天亮都到不了家。”


    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他們可以打車迴去,但張揚偏不提,他剛才偷偷又迴憶了一遍追人秘籍,想起秘籍上說過,和喜歡的很單獨相處時,要爭取必要的肢體接觸,能無形間拉近兩人的距離。


    月黑風高,又沒什麽人,張揚覺得機會來了。


    見劉年還在猶豫,張揚又乘勝追擊:“再說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了,最好的朋友在受傷的時候背你一下,是很正常的事。”


    劉年抿抿嘴思考著,似乎是被張揚說動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並沒有馬上答應。


    張揚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勸說還沒到位,又繼續胡扯:“以前李羽的腳受傷,我不僅天天背著他,還幫他洗衣服洗澡呢。”


    說完,張揚心虛地對著劉年笑笑,默默地在心裏對李羽說了無數次對不起。


    李羽的腳根本沒受過傷,背他,幫他洗衣服洗澡這些,都是張揚現編的,他不是故意咒李羽,隻是想舉個例子,好說服劉年。


    “洗澡?”劉年抓住了重點,臉色怪異地看向張揚:“幾歲的時候?”雖然知道問這種私事不太好,但劉年沒忍住,還是問了。


    “啊……就前不久啊。”張揚說著撓撓頭,掩飾自己的心虛:“也真是巧了,他的傷才好沒多久,你這也受傷了。”


    如果說是年紀比較小的時候,幫著洗洗澡,劉年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但一聽說是最近的事,就算朋友之間關係再怎麽好,也不至於坦誠相見,畢竟這個階段大家都快成年了,甚至有的都已經成年了,再這麽幫著洗澡什麽的,也有點不太合適。


    劉年皺皺眉,沒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但還是憋不住開口問道:“你們關係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嗎?”他隻顧著追問,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酸溜溜的。


    “好朋友,好兄弟嘛,正常。”張揚還沒發現不對勁,他以為劉年隻是隨便問問,所以決定抓住機會,展現一下自己講義氣和樂於助人的優點:“以前江源被他媽追著揍了一上午,身上被柳條抽得都腫了,還是我給他擦的藥,腰上,背上……嘖嘖,他媽下手還是挺狠的。”


    “嗯。”劉年不知道說什麽,他沒心思了解江源他媽媽抽人有多厲害,他隻在意張揚,聽張揚說他和其他朋友親密的相處,隻覺得心裏有點堵,但還是不露聲色的點頭說:“挺好的。”


    “是吧。”張揚以為劉年終於被自己說動了,於是說完笑嘻嘻地,等著劉年誇他:“關鍵時刻還得靠兄弟。”


    他的潛台詞是,你看看其他人都不介意,所以你也別別扭了,就讓我背你迴去,最好讓我背你一輩子。


    關於江源這事,不是張揚胡扯的,以前江源被他家長揍時,他確實幫著上過幾次藥,不過次數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李羽幫忙的。


    劉年沒注意到張揚樂於助人,講義氣的優良品德,耳朵裏隻聽得到腰上,背上這幾個字,他突然覺得張揚實在是個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所以麵對這些事,才會心無旁騖,沒有邊界的幫他的好兄弟們,而且不覺得有什麽不正常。


    再聯想以前張揚對他好的,讓他動心,讓他誤會的種種行為,還有他們像玩笑一樣的接吻,或許這些對張揚來說也很正常,隻是兄弟之間的玩笑。


    劉年現在才意識到,張揚對他並不特殊,而是對所有的好朋友都這樣,是他自己會錯了意,才會以為張揚對他也有好感,最後忍不住對張揚表達了自己感情,造成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麵。


    想到這種可能,劉年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微妙,原來他和張揚之間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他一廂情願,是他太衝動,才會讓兩人都尷尬,讓本來很純粹的友情變得不純粹。


    還好張揚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甚至還主動對他示好,又給了劉年粘合他們這份友情的機會,劉年決定不再想些有的沒的。其實就算隻能和張揚做朋友,也很好。


    想通了以後,劉年也學著像張揚和兄弟之間那樣的相處方式,盡量讓自己不再扭捏,故作坦誠蕩地說:“你背得動我嗎?”


    “那必須的,又不是沒背過。”見到劉年終於被自己說服了,張揚又重新相信了追人秘籍,他馬上笑嗬嗬地半蹲下:“上來,哥帶你飛。”


    劉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算是朋友間的正常狀態,隻能本能地道謝:“謝謝你。”


    “好朋友之間還說什麽謝謝。”張揚不愛聽這話,再說他們以後注定都要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他要幫劉年改掉這個客套的習慣:“快上來,以後不能再對我說謝謝。”


    “那該說什麽。”怕張揚穩不住,劉年特意放輕了動作,剛上去就被張揚穩穩地接住。


    碰到他厚實的背,劉年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明明參加運動會的時候,張揚才背過他,才過了不久,他就覺得張揚又長大了一點,背的觸感都不一樣了。


    聽到劉年這麽問,張揚想也不想地開口:“不許說謝謝,直接叫哥就行。”


    過去了這麽久,雖然知道沒什麽希望,張揚還是執著於讓劉年叫他哥。


    劉年沒答應而是反問:“為什麽?”


    這問題把張揚問住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總之就是想要聽到劉年叫他一聲哥,類似於那種征服欲的感覺,不過那是以前,現在他更想聽劉年叫他別的。


    “那你說該叫我什麽?”張揚說著迴頭挑眉,如果可以,張揚希望快進到劉年叫他男朋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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