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張揚的迴答不出意外的還是和以前一樣,他做作地晃了晃腦袋,擺擺手說:“沒什麽大問題,老毛病了,再說也已經去醫院看過了。”


    劉年擰眉盯著他,扶著他的手不敢鬆開,等待著張揚再次說起那句讓他耳根子泛紅的話。


    “和你待一起我就自動好了。”張揚想也沒想,話就說出來了,以前常說也不覺得有什麽,今天再次說出口,微微一細品,張揚突然也覺得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點不對勁。


    話一出,劉年的耳根子誠實地紅了,明明根本就沒有風吹過,他卻不自然地縮了縮脖子,想把耳朵幫進毛衣的領子裏。


    “可是我們有一段日子沒見了。”


    張揚啞然失笑,想也沒想地說:“那為什麽不見?”這問題他早就想問了,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問,這麽一問出來,張揚甚至都沒發現自己的語氣裏帶了點不明顯的責怪意味。


    “不知道。”劉年和他同樣魂不守舍,沒聽出張揚話裏的委屈和期待,隻是緊了緊身上的校服外套,半張臉臉都埋在領子裏才悶聲說:“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也不知道。”張揚靠著牆站直,又迴到了燈照不到的角落裏。他感覺他應該很喜歡劉年的這件毛衣,不然為什麽才分開,他就已經開始懷念劉年身上暖暖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


    問題很簡單,答案也近在咫尺,但兩人明顯都對近在眼前的答案避而不談,劉年沉默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換了個別的話題。


    “周峰說你找我?”劉年說著心虛地低頭,開始假裝認真地觀察地磚的花紋來分散注意力,這是他第一次說謊,怕會被張揚輕易拆穿。


    其實周峰沒和他說過這話,隻是他看到張揚在門口站了很久,自己想找個借口出來見他而已。


    張揚一愣卻沒有反駁劉年的話,而是隨便編了個理由:“資料太多,我搬不動了,想讓你幫我一下。”


    站在上一層樓梯口的白小純和王寧聽到這話,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王寧撇著嘴小聲吐槽:“那點東西他會搬不完?剛才還一個人搬著一口氣上好幾層樓來著。”


    白小純沒附和,而是神色複雜地看著劉年和張揚,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是你想的那樣。”王寧像是看得出白小純在想什麽,拉過白小純怕暴露地往樓梯口的裏側縮了縮:“所以我已經放棄了。”


    “是嗎?”白小純盯著不遠處的兩人,輕聲地說:“其實我也早就知道了。”


    “啊?”王寧不可置信:“居然比我還早?”


    “想不知道都難啊。”白小純迴頭,不再看他們,而是挽著王寧都手就準備走:“我覺得他好像不需要我們幫忙了,你覺得呢?”


    王寧點頭表示讚同地附和:“確實。”


    聽張揚這麽說,劉年抿抿嘴欲言又止地看了一會兒張揚,最終也沒再多說什麽,而是馬上開始幫張揚搬資料,他一個人幾乎搬了所有的,隻象征性地留下幾本給張揚。


    張揚還沒來得及客氣,劉年就已經搬著一堆資料走了好遠,他隻能拿著僅剩的幾本跟上去。


    “劉年。”張揚輕輕地開口,像是怕打破這個和諧的氛圍一樣,連腳步都是不自覺地放得輕柔。


    “嗯?”劉年也輕聲地迴應,他說著迴頭看向張揚等著他說話,但張揚卻沒說什麽,隻是默默和劉年對視,一言不發地地跟在他後麵走。


    資料放置處,就在離他們不到五百米的雜物室,剩下短短的一段路,他們都默契的放慢了腳步,隻要走得再慢點,他們就能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在離儲物室隻有四百五十米的時候,張揚突然停住開口了:“劉年。”


    劉年再次停下,迴頭看著張揚:“嗯?”


    見劉年迴頭看,張揚又隻是不說話地看著他,沒在笑平時總是圓潤的嘴角此刻略微有點向下撇,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這次劉年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停在原地等著張揚,他們無聲地對望,似乎都想從對方的眼中發現自己想要的答案。


    “劉年。”張揚又叫了一遍劉年的名字,這一次他叫得又輕又緩,仿佛短短的名字裏藏了無盡的想說的話。


    劉年斂眸,抬腿向張揚的方向前進了一步,依然耐心地迴應:“嗯,我在。”


    這樣看似沒什麽實際內容的的對話持續了好久,張揚每叫一次,劉年就迴應一下,即使他知道張揚叫了以後就不說話了,劉年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不耐煩的模樣。


    離儲物室還有兩百米,短短的五百米兩人磨磨蹭蹭地走了好久,才走了一半多。


    “劉年。”


    這次,張揚叫他的聲音大了點,劉年聞聲迴頭:“怎麽了?”


    張揚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劉年:“馬上下晚自習了。”


    聞言,劉年抬起手腕看表:“對,馬上你就可以迴家了。”他說的是你就可以迴家了,而不是我們可以迴家了。


    說完劉年垂眸輕歎,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張揚就變得不走同一條路了,明明從前都是一起迴家的,現在卻偏偏要分你家我家。


    但張揚看起來好像並沒有想那麽多,像是沒聽到想聽的話,張揚的嘴角微妙地撇了一瞬,而後又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邁開步子越過劉年繼續往前走,這迴他走到了劉年前麵:“資料重嗎,要不分我一點?”


    “不重。”劉年跟在他後麵,再次放慢了腳步:


    “要到了。”離雜物室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張揚再次停下,他從外套口袋裏掏出鑰匙,像是多此一舉一樣地說:“我開門了?”


    “好。”劉年看著張揚的背影,無端地覺得他好像有點不舍,至於他在舍不得什麽,劉年無從得知,但奇怪的事,劉年自己也很不舍,就像離開了這裏,他和張揚就要再次迴到那種不相往來的狀態。


    門打開了,從室內湧出一陣嗆人的灰塵味,兩人同時閃開,等著灰塵小點再進去。


    放完了資料張揚去鎖門,劉年站在一邊等,等了一會兒,發現張揚站的地方沒人了,劉年走近後才發現張揚竟然已經走到了儲物室裏。


    作者有話說:


    三更!支棱起來!快快在一起


    第121章 沒有親你


    “今天的月亮居然那麽亮,還很圓。”張揚坐在窗戶邊的課桌上,腿搭在椅子上,仰頭看窗外的月亮。他不說劉年都沒注意到,這個儲物室,居然可以這麽清晰地看到月亮。


    月光透過窗戶撒到儲物室裏,剛好照亮了張揚坐的那一塊靠窗的地方,陳舊的課桌都掉了漆,斑斑駁駁地反射著晶瑩的月光。


    張揚坐在光裏,黑白的校服和銀色的月光完美的融合,連頭發絲都被月光浸潤了,變得溫柔起來。


    劉年看著他,隻覺得他比窗外那一輪圓圓的月亮還耀眼,他不由自主地慢慢地靠近,但又不敢靠得太近,而是在離張揚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微微仰頭看著坐在課桌上的發呆的張揚。


    “這裏很適合看月亮。”想了半天,劉年也不知道說什麽,隻能笨拙地開口:“月亮很好看。”


    其實他想說的是,張揚很好看,比月亮還好看。


    “可是我不喜歡。”張揚說著低頭,對上劉年的眼睛,看著他眼裏映著的點點微光:“你喜歡嗎?”


    劉年移開目光,轉而看窗外的月亮:“喜歡。”


    “有什麽好看的?”張揚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就是想和劉年說會兒話,就是想找借口和劉年多待一會兒。


    被張揚追著問,劉年一時也答不上來,更何況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月亮上,隻能訥訥地說:“不知道。”


    “月亮和楓葉你更喜歡哪一個?”


    問題問出的時候,張揚馬上意識到不對瞬間閉嘴,他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麽尷尬。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腦抽,問劉年這麽意有所指的問題。


    也許是那天劉年和趙娜娜在楓樹後接吻的畫麵讓他久久忘不掉,也許是張揚在意和劉年接吻的人不是他。


    “楓葉?”劉年重複了一遍,好像不知道張揚為什麽突然問這個,於是誠實地迴答:“我不喜歡楓葉。”


    “我知道,你隻是喜歡在楓樹後麵躲著和別人膩歪。”張揚快速地嘟囔,但聲音太小,劉年沒聽清,隻能疑惑地問:“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張揚轉過身背對窗戶,把細碎的月光擋在身後,輕微地俯身盯著劉年。卻發現劉年也正仰望著他,他看到劉年那雙本來平靜無波的雙眼,在自己靠近的一霎那,悄悄地泛起了漣漪。


    把這一幕收入眼底的張揚,不禁又一次在心裏默默感歎,劉年的眼睛會抓人,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麽自己根本就移不開目光。


    張揚甚至聯想到了,他會這樣覺得,別人肯定也會這樣認為,比如趙娜娜,她和劉年接吻的時候,一定也能看到劉年亮晶晶的眼睛,一定也會為他好看的眼眸而心動。


    於是,仿佛是為了賭氣似的,張揚不禁伸手,一下子捂住劉年的眼睛,感受著他纖長的睫毛在自己手心顫動,張揚的心也跟著波動起來,他俯身隔著自己的手背親了一下劉年的眼睛,然後在劉年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馬上退開,不悅地說:“不要這樣看我,也不許這樣看別人。”


    劉年撥開張揚的手卻沒有鬆開,而是輕輕握著他的手腕問:“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張揚說著扭頭狡辯:“就是覺得這樣不好,對別人不好對你也不好。”


    “那你剛剛為什麽要親我?”劉年沒再追問這個毫無邏輯的迴答,而是直白地發問,說話時眼神直逼張揚,看得張揚心虛地背過身去,躲避劉年的目光。


    直到完全背對著劉年,他才悶聲地說:“沒有親你,親的明明是我自己的手。”


    作者有話說:


    清明節寶包們都去玩了嗎


    第122章 天天見


    劉年明顯不信他的話,站起來繞到張揚麵前,拖了一張矮一點的凳子坐下,即使張揚低著頭,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張揚的臉和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那你是想親我嗎?”


    還是那個眼神,還是一樣的勾人,張揚愣愣地看著,看到劉年眼裏盛滿了細碎的月光,還有他自己的影子,他沒有否認劉年的話,而是視線下移不由地啞聲道:“別這樣看我,再看我就真的要親你了。”


    劉年輕笑著靠近張揚微微仰起頭,上揚的眼尾因為笑著彎出了一個撩人的弧度,他眨了眨眼睛抬眼看向張揚,雖然什麽都沒說,卻好像是在邀請。


    張揚咬牙瞪著他,撐在桌上的手悄悄地捏成了拳頭,他在努力地隱忍,在努力地保持理智,劉年卻好像沒發現他的苦惱,火上澆油地挑眉一笑,而後沉聲開口道:“如果非要這樣看你呢?”


    “劉年!”張揚咬牙切齒地警告:“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所以接下來發生什麽都不許怪我。”


    “嗯。”劉年傾身過去,手掌覆在張揚的手背上,慢條斯理地掰開他緊緊捏成拳的手指:“不怪你。”


    左手被劉年握著,張揚用空出的右手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桌子立刻發出哐啷啷的響聲,他再次憤憤地叫了一聲劉年的名字,劉年揚唇一笑立刻迴應。


    “嗯,我在。”


    “我不是在叫你,。”張揚說著垂眸,看向劉年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咬牙俯身覆上劉年微動的雙眸而後按住劉年的後頸,薄唇從眼眸一路向下,最後和月光一起落在了那渴慕已久的嘴唇上。


    兩唇相觸,劉年一邊換氣一邊問:“那是在幹什麽?”


    張揚不說話了,扣在劉年後頸上的手默默地收緊加重了力道,牙齒在劉年的唇角輕咬了一下,直到聽到劉年疼得吸了一口涼氣,才沒再繼續咬,轉而安慰似的輕啄著。


    饒是臉皮厚如張揚,在麵對劉年這樣問時時他也不好意思把真實想法說出口,不敢告訴劉年他不是在叫他而是在怪他,責怪他和其他的人接吻了,他要抹掉別人的痕跡。


    一想到劉年和趙娜娜接過吻,張揚就不禁地皺眉,他不動聲色地再次拉近兩人的距離後又突然退開,手還抓著劉年的後頸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劉年,眼神留戀地在他淡色的嘴唇上徘徊,眼神卻很兇透露著占有欲,近乎咬牙切齒地地開口問:“除了我,你真的沒和別人接過吻嗎?”


    劉年驀地愣了一刻,看起來有些不自然地歪頭,明顯地在躲避張揚探究的目光,看起來有點心虛地說:“沒有。”


    “你猜我信不信你?”張揚扯動嘴角,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嗤笑:“猜對了我就告訴你個秘密。”


    “不猜。”劉年搖頭,眼睛還是不敢直視張揚,他很少說謊,一說謊就容易慌張,張揚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安,卻沒再追問。


    從劉年異常心虛的表現,張揚就已經得到了答案,他下意識地認為隻要自己不再追問,就可以當作那件事根本沒發生過,但他好像根本做不到假裝不在意地不去追問。


    “哦。”張揚懶懶地迴應,目光卻沒移開,一直膠著在劉年的臉上,因為劉年側著臉,他看不到他的眼睛,隻能看著他的側臉。


    張揚靜靜地看著劉年,劉年則沉默地看著窗外,因為這個兩個人都知道但又沒人攤開來說的秘密而再次變得相對無言,沉默是他們兩人相處時的常態,但這次的沉默卻不像往常那般平和,而是異常的暗流湧動。


    下課鈴聲響起,打斷了一室的靜謐,張揚緩緩靠近劉年,兩人的距離漸漸地縮短,近得能清晰得捕捉到對方的唿吸,唇齒交纏的餘熱還在,他們看著對方,臉上是同樣的不舍。


    鈴聲仿佛突然之間變得漫長起來,但又莫名地像倒計時,一分一秒地宣告著他們相處的時間在縮短,也許走出這個空教室,他們就會迴到見麵故意互相忽視的狀態。


    張揚不想,身體誠實地靠近劉年,越來越近。


    在兩人的距離縮短到最短時,張揚清楚地聽到劉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看到他不著痕跡地別開了頭,並且全身呈現出一個很明顯的抗拒姿態。


    張揚自嘲地笑笑,原來劉年已經可以為趙娜娜做到這種地步了嗎?要為了她拒絕和自己接吻。張揚低頭笑,然後迅速地退開跳下課桌,在離劉年一米之外的地方站定,語氣聽不出喜怒,卻瞬間帶上了疏離感:“不好意思,剛才是我衝動給你帶來困擾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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