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魚:今天沒看到你經過。


    看到迴答,張揚的心猛烈地快速跳動起來,他好像得到了他想要又不敢要的答案。


    劉年臥室的窗戶正對著張揚迴家要經過的小路,雖然有大路可以選擇,但張揚更喜歡從小路迴家。


    這些事張揚並沒有告訴過劉年,隻能是劉年自己觀察出來的結果。他知道張揚每次迴家,都必然經過他的窗前。


    張揚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迴複,他的手指在鍵盤上來迴跳動,字打出又刪除,最後對話框還是一片空白。


    劉年的話平淡如常什麽也沒說,但好像又說了很多,張揚從中窺探到了一絲隱秘的真相。


    網吧裏人聲鼎沸,張揚的腦袋裏嗡嗡嗡的,比網吧還嘈雜,他煩躁地甩開手機,掏出一根煙點上。


    清淡的煙味帶著薄荷香,張揚猛吸了幾口,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薄荷香侵入鼻腔,不僅沒讓他清醒,反而越抽越鬱悶。


    因為劉年不喜歡煙味,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張揚買煙都會習慣性地買味道淡的。


    現在抽起來卻是一點都不過癮,越抽心裏越焦躁,那些焦躁蠢蠢欲動,是煙味都蓋不住的程度。


    被丟在一邊的手機又開始震動,屏幕亮了又暗,張揚焦躁地抽著煙盡量不看手機,但下一刻眼神又不由自主地盯到手機上。


    終於,手機不再震動,屏幕也不再明明滅滅。


    張揚低罵了一聲,最後長舒一口氣按滅煙頭,垂頭喪氣地拿起手機。他打開微信,毫無疑問,剛才的幾條消息都是劉年發來的。


    年年有魚:今天米粉店關門我沒去兼職,我給我媽送完飯,她叫我迴家休息,有我爸在醫院守著他,我就迴家了。


    絮絮叨叨的口吻,和劉年平時的高冷形象完全不符合,張揚看著這一串文字,開始想象劉年給他發消息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會笑嗎?還是是一本正經地板著臉,打完字會重新核對一下嗎?畢竟他給自己發過的消息,從來沒有一個錯字。


    張揚攥著手機看得入迷,鼻尖縈繞著香煙的薄荷味,看著劉年發來的消息,胸中那點不知名的煩悶頓時一掃而空。


    年年有魚:迴來以後沒什麽事,作業沒有很多,不到一小時就做完了,我坐在窗邊做作業,作業做完了也沒看到你迴來。


    果然像張揚猜測的那樣,劉年竟然一直在窗邊守著,關注著他到底有沒有迴家。


    想到這裏,張揚的心開始慌亂而沒有節奏的跳動起來。


    這兩條消息是接著發來的沒有間隔時間,像是怕張揚不迴複一樣,焦急地一條接著一條發。


    劉年平時從不會這樣,和張揚發消息的時候總是一定要等到張揚迴複了他才會繼續下一條。今天的劉年有點反常,反常到讓張揚有那麽一點不知所措。


    對話框被密密麻麻的字占滿,張揚竟然沒有覺得不耐煩。他雙手捧住手機看得格外認真,比做語文閱讀理解的時候還要認真,幾乎是扣著字眼在讀。


    稀疏平常的分享日常,看起來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但這種事發生在劉年身上,就是一種反常。


    心頭的那種焦躁感又迴來,張揚已經看完了兩條消息,卻遲遲沒有放下手機。


    他泄氣地仰靠在椅背上抓著手機不迴複,他有預感,劉年還會在說些什麽。


    果然,下一刻,張揚就收到了劉年的消息。


    年年有魚:可不可以不要和她去書店。


    張揚心裏咯噔一下,他不由地坐直腿也不再抖動,壓抑住心頭的異樣情緒迴複道:“為什麽?”


    他發出去又撤迴,還是被劉年看到了,劉年的秒迴讓他猝不及防。


    “會嫉妒。”


    短短的三個字,看得張揚失神。


    如果說張揚看不懂,那他就是在裝傻,十七八歲的人,已經過了裝傻充楞的年紀。


    劉年的話簡短卻不言而喻,他當然不是在嫉妒張揚能約到白小純,而是嫉妒白小純,嫉妒她能和張揚在一起,一起去書店。


    網吧裏不冷,此時的張揚卻緊張得全身汗毛豎起,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涼意充斥。


    涼意通過肌肉傳達到神經,冷得張揚差點拿不住手機。他不敢問劉年嫉妒什麽,張揚的潛意識知道,劉年給出的答案是他接受不了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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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答案


    也許知道張揚不會問,劉年自己主動迴答了。伴隨著一陣短暫的震動,張揚的眼睛瞟向屏幕。


    年年有魚:我嫉妒她。


    絲絲涼意被無限擴大,張揚下意識地低咒一聲,罵罵咧咧地開始打字。


    “你是不是有病,別說這種惡心人的話。”張揚發完這句話憤憤地把手機甩開,盯著手機眼神驚恐。他覺得劉年是個瘋子,是像張詢一樣惡心的瘋子。


    手裏砸在地上激起一陣脆響,姚閔睡得正熟突然被吵醒,他一抬頭就看到張揚瘋了似地踩著地上的手機。


    “哎哎哎!這可不興啊。”姚閔穩住張揚連忙把手機撿起來,可是為時已晚,手機的屏幕已經碎得稀爛。


    “丟掉。”張揚看也不看手機,捏著拳頭咬牙切齒道:“真惡心。”


    “不是,揚哥你怎麽了?”姚閔心疼地擦著滿是灰塵的手機:“生氣也不能拿手機來出氣啊,多貴。”


    “我走了。”張揚起身就走,書包都記不得拿。


    “卡也不要了?卡沒壞還能用!”姚閔拽住張揚,把電話卡遞給他:“拿著,以後說不定用得著。”張揚嫌惡地瞥了一眼,接過電話卡直接丟到了垃圾桶裏。


    出了網吧的門被迎麵而來的夜風吹了一臉,張揚這才稍微緩過來一些,他挑著人少的地方走,夜裏太黑越走越黑。手機被自己砸了,身上沒有現金,想找一個酒店湊合一晚上也沒錢。


    最後張揚找了個有路燈的街角坐了下來,他掏出僅剩的一根煙一言不發地抽著,腦子裏迴蕩著全是劉年發來的消息。


    劉年沒做錯什麽,但他做的這些卻讓張揚很苦惱。


    努力逃避的事還是發生了,張揚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煙抽完了他還是想不到能去哪裏。


    這個點人都睡了,去打擾誰都不太好,張揚最後哪兒也沒去,就坐在路燈下看著偶爾路過的車輛和行人,思想放空著什麽也不敢想。


    就這樣幹坐著,冷到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張揚終於熬到了天亮。朝陽衝破黑暗迎來新的一天,此刻的張揚心中卻還是一片陰霾。


    他閑逛了一路發現沒地方去,最後還是溜達到了李羽的出租屋。本以為李羽會不在,沒想到出租屋的門是開著的。


    李羽正在打掃衛生,地板上被拖得噌亮,他看到張揚也沒驚訝而是端了一張小板凳遞給他:“先坐著,等水幹了再進來。”


    張揚頭昏腦漲,他麻木地接過板凳,一言不發地坐在門口耷拉著腦袋,像一隻落魄的流浪狗。


    “怎麽了啊?”李羽又換了一桶水,開始擦碗櫃:“今天周末怎麽不出去玩?”


    “不想去。”張揚有氣無力,眼神迷茫地盯著地麵上的反光:“你為什麽突然打掃起衛生來了。”


    看著李羽煥然一新的出租屋和被擦得幹幹淨淨的家具,張揚一時有點不適應。


    以前的李羽雖說不邋遢,倒從沒那麽講究過,出租屋被他弄得像狗窩一樣,要進來一次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幾天米粉店的老板迴老家了,這不是閑著沒事做嘛,就打掃一下,住著也舒服不是。”李羽撓著頭嘿嘿一笑,表情有點不自在。


    “你可別學江源那小子,他那個潔癖的毛病,想想都讓人頭疼。”張揚說這話的本意是在開玩笑,誰知道李羽聽了以後反應特別大,他立即大聲反駁:“誰會像他啊,明明是個爺們卻嘰嘰歪歪地在意這些細節,煩都煩死他了。”


    “你跟我說實話,你兩是不是吵架了。”張揚嗅到一絲不對勁開始追問:“不然怎麽一提到他你就這麽激動?”


    “哪有,你想多了。”李羽開始轉移話題:“晚上迴去嗎?”


    “不迴。”


    “那咱們喝點?”李羽打掃得差不多了也端了一張凳子坐出來和張揚一起曬太陽。


    “行。”


    “怎麽了揚哥,有煩心事嗎?”李羽攬住張揚的肩:“說來聽聽。”


    “沒什麽,就是被瘋子惡心到了。”張揚撇著嘴,眼裏盡是厭惡:“真他媽惡心人。”


    “那我們去收拾他一頓?”


    “不用,他腦子有病收拾也沒用。”一想到劉年,張揚就頭疼,他說著就要起來:“我先去睡一覺。”


    “睡可以,先把腳洗了。”李羽跟著進屋,給張揚找來一雙拖鞋:“換這個穿。”


    “你怎麽跟江源一樣事兒那麽多,你是不是被江源附體了。”張揚嘴上絮絮叨叨,最後還是把腳洗了拖鞋換了。


    每聽到一次江源的名字從張揚的口中說出來,李羽就下意識地一激靈,連說話都變得支支吾吾:“我才不像他!”李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支支吾吾又咋咋唿唿。


    通宵在路邊坐了一夜,張揚也沒空再仔細地去思考什麽,他和李羽貧了兩句嘴,就走到床邊脫了鞋準備睡覺,他是真的累了,碰到床倒頭就睡著了。


    等張揚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屋子裏都是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偶爾還穿插著幾聲不太清晰的說話聲。


    張揚坐起來,一睜眼就看到江源正背對著他,站在灶台邊做飯。李羽在水池旁洗菜,兩人時不時交頭接耳,洗菜做菜配合得很默契地樣子,默契到有幾分別樣的親近,以前他們也很親近關係很好,但不至於這麽親近到有點膩歪的程度。


    他們兩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和諧得有點奇怪。


    這場麵看得張揚有點恍惚,讓他一下子想起了他和劉年一起在廚房裏做飯的場景,也是像這樣,一個人打下手,一個人負責炒菜做飯。


    “你什麽時候來的?”張揚晃了晃頭,不再想和劉年有關的事。他走到灶台邊用筷子夾了一點剛炒好的菜放進嘴裏品嚐,被燙得齜牙咧嘴。


    江源好笑地看著他被燙:“早就來了,是你睡得太死沒聽到。”


    “太淡了沒味。”張揚記吃不記打又開始夾另一個菜嚐,一邊嚐一邊評價:“這個也沒味。”


    李羽愛吃清淡的,張揚是重口味。


    “愛吃不吃,不吃滾開,你做的還不如我們呢,有得吃就行了,還挑三揀四的。”


    李羽像趕蒼蠅一樣把張揚趕開,隨手接過江源遞過來的蔥切起來,兩人配合得極有默契,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不大一會兒又做好一鍋湯。


    被這麽說張揚不樂意了,以前這樣說他,他不反駁,但現在這樣說,他就不接受了。


    自從跟著劉年去他家蹭飯以後,張揚對廚房的熟悉程度已經比以前好太多了,至少已經能自己做一些簡單的菜了。


    “說真的,你這還不如我,我做的比你好吃。”


    李羽好笑地洗了手叉著腰看向張揚:“那你做一道菜給我看看,不然我不信。”


    “做就做,看好了。”張揚摘下李羽的圍裙,像模像樣地穿上,然後從冰箱裏拿出了僅剩的番茄和雞蛋。


    “你真的要做?”江源放下手裏的鍋鏟擔憂地說:“上次你嚐試做飯,可是差點把鍋燒了。”


    “不,是已經燒了。”李羽跟著補充:“燒了一個洞。”


    他們質疑的時候,張揚已經麻利地把西紅柿洗了切好了,正在調雞蛋液:“你們就看著吧,別說話。”


    作者有話說:


    當一個人能輕易地牽動你的情緒,那他對你來說就是個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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