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迅速係好繩結,麻溜地爬上甲板。


    活水艙裏太悶了,腥味猶如實質一般,熏的人腦仁疼。


    老冰熟練地把繩結係在扁擔上,說:“小楊,咱倆先試試。”


    “好嘞。”


    兩人把扁擔扛在肩上,稍稍一用力,麻繩就如同弓弦一般緊繃,龍躉的頭也高高抬起。


    楊斌:“老冰,你吃得消不?”


    “小子,你這是瞧不起我這老頭子啊。”老冰點著一根煙,吸了一口,然後說:“來吧,你可別掉鏈子啊。”


    “悠著點啊,別閃著腰。”


    叮囑了一聲,兩人開始發力。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嘿咻!嘿咻!嘿咻!”


    兩人配合得默契,龍躉也在緩緩上升。


    這時,不遠處的孟老三覺得臉上猶如被人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楊斌人生地不熟的,本來還想刁難他一下,沒想到自己卻猶如小醜一般,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現在進退兩難,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


    七八分鍾後,龍躉那碩大的腦袋已經露出了活水艙。


    船下圍觀的人看到龍躉的腦袋,又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那是啥玩意兒啊,兩個人抬都這麽吃力。”


    “不太清楚,看著花紋顏色有點像石斑,但這麽大的還從來沒見過。”


    “這小子什麽來路啊,每次出海迴來都能找到好東西,真夠厲害的。”


    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龍躉也被拉了上來。


    當它的整個身體都暴露出來時,船下頓時猶如炸開了鍋一般,人們一窩蜂地往船上擠。


    人上得太急了,踏板都被踩得“嘎吱嘎吱”響。


    孟老三本來就氣不順,眼看著船被糟蹋,氣得臉都黑了。


    “都給我下去,一個個的,有沒有點規矩啊。”


    “你!你!還有你,往後退。”


    他這一攆,船上的人下去了一多半。


    被趕下去的一些人覺得丟了麵子,小聲嘟囔。


    “切!有啥了不起的,魚又不是你的。”


    “你瞅瞅他那副樣子,要不是魚在船上,求我上去我都不上。”


    “得了得了,不讓上去看,咱們就在下麵看,我就不信他還能管得著。”


    ……


    船上的人都下去得差不多了,楊斌也休息好了。


    “老冰,加把勁把魚抬上車。”


    “走著。”老冰把手裏的煙蒂掐滅。


    老冰身體真的好,將近三百斤的魚抬起來臉不紅心不跳,跟沒事人一樣。


    扁擔楊斌不常使,壓得肩膀又酸又疼。


    龍躉剛抬下船,兩個人就被圍了起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是龍躉。”


    龍躉的影響力比金槍魚還大,一時間幾乎把碼頭的人都吸引過來了,這魚成了明星。


    楊斌好不容易才把它放在三輪車上,揉著酸疼的肩膀。


    老冰笑著打趣:“咋樣,我這老頭子不比你差吧。”


    楊斌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老冰,厲害。


    “這算啥,要讓我再年輕二十歲,我一個人就能挑起來。”


    閑扯兩句,老冰迴門市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好多人在拍照合影,確實太稀罕了。


    一時半會兒,楊斌想走也走不了。


    人太多了,就算是趕都趕不走,其中還有好多打過照麵的老漁民,也不好把人得罪死了,幹脆隨他們去吧。


    趁著這會兒工夫,楊斌把剩下的魚蝦一並清理幹淨。


    等他忙完,正好天也黑了。


    圍觀的人都散光了,就剩龍躉自己安靜地躺在車上。


    臨走前,楊斌把賬算清楚。


    這一趟總共用了一萬零兩百塊錢的柴油,冰塊一千三,魚餌三千六。


    所有開銷加一起,一共一萬五千一。


    按之前說好的,楊斌承擔一半開支,也就是七千五百五。


    賬目沒問題,楊斌直接給了孟老三八千塊錢。


    “老孟啊,多的幾百塊就當請你們喝酒了,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迴見。”


    付完錢,楊斌下了船。


    這一趟出海合作,雖然後麵有點小波折,但總體還算順利。


    孟家兄弟看著楊斌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孟老三歎了口氣,心中仿佛壓了塊大石頭:“唉……這次的事,是我們不地道了。”


    孟二喃喃自語:“小楊這人不簡單啊,年紀輕輕的,我們這麽對他,他還多給我們錢,這氣度將來肯定有出息。”


    孟大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現在知道馬後炮了,早幹嘛去了。”


    一時間,兄弟仨又吵吵起來了。


    另一邊呢。


    楊斌把魚拉到了老冰門市,坐在車上琢磨著該怎麽處理。


    剛才圍了不少人,但大多都是來看熱鬧的,真正出價的沒幾個。


    龍躉單價高,體型大,一般的魚販子沒實力吃得下。


    想來想去,還是先聯係皮三吧。


    誰知道電話剛接通,皮三就說最近酒店升級裝修,得有一段時間不能營業了。


    閑扯了兩句,楊斌就把電話掛了。


    接著又給料理店老板們打電話,問問他們能不能吃得下。


    料理店老板們一聽有大龍躉,都表示馬上過來。


    找到了銷路,楊斌心裏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龍躉的精神狀態變得越來越差,眼看著就快斷氣了。


    楊斌是第一次接觸這玩意兒,根本不知道龍躉是否能像金槍魚那樣通過速凍來鎖鮮。


    剛才詢問了幾個漁民,結果大家眾說紛紜。


    有的說可以速凍,有的說不行,凍了會影響肉質。


    龍躉數量稀少,捕撈過的漁民更是寥寥無幾,他們的話可信度並不高。


    一時間,楊斌感到十分苦惱。


    隻要價格合適,盡快出手變現才是最重要的。


    等了大半個小時,最先來的是料理店的韓老板,韓明。


    “楊總,讓你久等了。”


    “沒有沒有。”


    “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店裏有點事耽擱了,魚在哪兒呢?”


    “在車裏呢。”楊斌把蓋在魚身上的口袋掀開。


    韓明看見龍躉,露出驚訝的神色,不過他十分精明,一眼就看出魚快死了,搖搖頭說:“楊總,這魚可是好魚,隻可惜這精神頭不太好啊。”


    “是,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你看能給多少錢一斤?”


    “嗯…楊總,你想賣多少錢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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