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冒著雨騎車到了碼頭,熟門熟路地找到老頭的店鋪。


    一進門,老頭還是手持一本舊書,戴著老花鏡,看得認真。


    楊斌來到收銀台前,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


    老頭這才聽到聲音,抬頭認出了楊斌。


    “小夥子,今天又有啥好東西要賣啊?”


    楊斌笑了笑:“大爺,您記性不錯啊,還記得我。”


    老頭摘下老花鏡,笑著說:“算不上好,但賣海馬的可不是每月都能碰到。”


    “原來是這樣啊,我捕了些海葵,過來問問您收不收?”


    “收啊,我看看。”


    “那您等著,我去給您拿過來,外麵下雨地滑,您就別出來了。”


    楊斌叮囑一句,就快步跑了出去。


    轉眼間,他就把魚箱端到了屋裏。


    “大爺,您瞧瞧。”


    屋裏光線暗,老頭又把掛在胸前的老花鏡戴上了。


    看了一眼,說:“嗯,海葵品質不錯,個頭也挺大的。”


    見老頭給了肯定,楊斌問道:“大爺,這個能賣多少錢一斤?”


    “一百。”


    “行,那就過秤吧。”


    這個價格算高的了,昨天魚販子最高價才給九十一斤,還有八十的。


    老頭搬來秤,楊斌把海葵放到秤盤上。


    海葵不愧是“水王”,剛瀝幹水,轉眼又吐了一攤水。


    所有的海葵放上秤盤,重量顯示 16.12 斤。


    打過兩次交道,楊斌才知道老頭姓董。


    老董從抽屜裏拿出一遝鈔票,數了十六張百元大鈔給楊斌。


    “小夥子,十二塊零頭我就不給你了啊,海葵水分太大。”


    “理解理解。”


    十幾塊錢,也就是海葵吐一口水的事兒。


    十六斤海葵,要是把水擠幹淨,起碼能縮水一半。


    楊斌當麵點清錢數,跟老董打了個招唿就騎車走了。


    迴來的路上,彈珠大的雨點砸在頭盔麵罩上,麵罩起了一層霧氣,視線都模糊了。


    沒辦法,楊斌隻好慢悠悠地往家趕。


    路上車來車往,每輛車經過都會掀起一陣水汽,像洶湧的浪頭,濺起半米高。


    十幾分鍾的路,楊斌走了快半小時。


    路過超市門口,楊斌把車停下,雨這麽大,就不麻煩外賣小哥了。


    好多天沒吃雞了,有點嘴饞。


    楊斌買了隻草雞,還挑了些念楚喜歡吃的蔬菜。


    這些天忙著出海,也沒顧上她。


    買完菜,楊斌正準備迴家,手機突然響了。


    拿出來一看,又是昨晚打電話要魚的人。


    從昨天到現在,接了五六個這樣的電話,都說自己是店老板,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


    楊斌不慌不忙地接起電話,熟悉的聲音又傳來了。


    “楊老板,你那邊忙完了嗎?”


    “嗯,差不多了。”


    “那你看下午方不方便去碼頭一趟啊,咱們看看貨,談談價,行不?”


    “行吧。”


    楊斌隨口答應下來,就掛了電話。


    大雨說來就來,這些店老板一個比一個急,都在為貨源不穩定發愁呢。


    楊斌拎著菜迴家,剛到念楚房間門口,就聽見屋裏嘰嘰喳喳的,門還半掩著。


    楊斌輕輕推開門,原來是在打牌呢。


    念楚、夢娜,還有呂楠,三個人玩鬥地主玩得正起勁,都入迷了,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進屋。


    楊斌突然玩性大發,大喊一聲:“都不許動,抓賭!”


    這一嗓子,可把三人嚇得不輕,手忙腳亂地把牌扔了。


    呂楠的反應最真實,直接雙手抱頭蹲了下來,動作相當規範。


    念楚最先反應過來,嬌嗔道:“哥,你太討厭了,沒事嚇我們幹嘛。”


    夢娜也迴過神來,撅著嘴說:“楊斌,你好無聊啊,我的大小王還沒出呢。”


    呂楠起身,拉著個臉說:“斌子,你差點把我心髒病嚇出來,我還以為宿管來了。”


    “哈哈哈哈……”


    被三人討伐的楊斌,卻笑出了聲。


    緊接著,楊斌就被呂楠拉到了牌桌上。


    “斌子,你來得正好,咱們四個正好可以玩摜蛋,鬥地主都玩膩了。”


    楊斌連忙擺手:“你們玩吧,別拉我,我的手氣念楚知道,我玩不了牌。”


    呂楠疑惑地看向念楚,問:“念楚妹子,他手氣怎麽了?”


    念楚笑著說:“逢賭必輸。”


    “那不正好嗎,他不輸我們怎麽贏啊,對不對?”


    夢娜也跟著起哄:“楊斌,你剛才把我一把好牌都給打亂了,不許不玩。”


    還沒等楊斌答話,念楚也幫腔附和:“哥,坐下玩兩把唄,反正下雨也沒事。”


    楊斌指了指手機屏幕,說:“都幾點了,你們不餓嗎?我還買了菜呢。”


    “菜晚上再吃,我已經點外賣了。”呂楠把他按了下來。


    大家興致都這麽高,楊斌也不好掃興,隻好陪著她們玩。


    他都不記得上次玩牌是什麽時候了,少說也有好幾年了。


    以前每年過年在姑姑家吃完年夜飯,大家都會聚在一起玩牌。


    反正每次他的壓歲錢都會輸得精光,一分都帶不出去。


    夢娜不會玩摜蛋,趁著呂楠還在整理撲克牌,念楚抓緊給她講解玩法。


    摜蛋不像鬥地主那般全國聞名,它基本上隻在淮安及周邊城市流行。


    不過撲克牌玩法都差不多,夢娜聽了一遍規則就懂了。


    摜蛋是兩人一組,二對二玩。


    呂楠整理好牌後,道:“那我就吃點虧,和念楚妹子一組吧。”


    念楚看了眼夢娜,調皮地笑道:“我看行,夢娜姐,你就和我哥一組吧。”


    夢娜用手指戳了一下念楚,說:“你行啊,一聲不吭就把我給賣了,還姐妹情深呢!”


    “嘻嘻……你可別小看我哥,說不定他今天運氣大爆發呢!”


    呂楠興致勃勃地說:“既然要玩,不來點彩頭可就沒意思了,別再貼紙條了,太幼稚。”


    楊斌問:“那你想要什麽彩頭?”


    呂楠搓了搓手指,笑嘻嘻地說:“當然是錢啦,咱們也別玩太大,一張牌一塊錢,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我看行!”念楚和夢娜齊聲說道。


    然後,他們都看向楊斌。


    楊斌一臉淡定:“你們別看我,我都可以。”


    商量好後,各就各位,牌局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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