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七八分鍾,呂楠終於冒出頭來。


    他浮出水麵,摘下咬嘴說:“斌子,拉我一把,累死了。”


    楊斌拉動安全繩,把他拖過來。


    呂楠狼狽地爬上船,喘著粗氣說:“斌子,你知道我在下麵碰到誰了嗎?”


    “誰呀?”


    “你那幾個老鄉,真不厚道,為了一條魚,兩個人跟我搶。”


    楊斌皺起眉頭:“你說的是陳小創他們?”


    “對,就是他們。”


    “魚被搶走了?”


    呂楠咧嘴一笑,滿臉得意:“那怎麽可能,我得不到的,他們也別想占便宜,我故意搗亂把魚放跑了。”


    “真有你的。”


    “唉…可惜了一條石斑魚,兩百塊錢沒了,氣死我了。”


    “石斑魚?”


    “對啊,要不是在水下不方便動手,早就揍他們了。”


    ……


    楊斌想不明白,他們怎麽和俱樂部的人攪和在一起了。


    不過這和他沒關係,隻要不影響自己捕魚就行。


    但他們現在的行為已經影響到了,退一步越想越氣,今天這筆賬,一定要跟他們算清楚。


    先幹正事兒。


    楊斌把船開到刺網邊,開始收網。


    他們的網雖然有十條,但是都連在一起,所以很好收。


    找到網頭,往上拉就行。


    刺網陸續被拉上來,網到了不少沙丁魚,但是大魚很少。


    一連收了三條網,隻有三條二斤重左右的黑鯛,還有兩條白鯛,大小差不多。


    這片海域的資源分布很奇怪,海床上有很多小海鮮,中上層的資源卻差很多。


    五條網收迴來了,漁獲不太理想。


    呂楠說:“早知道抓不到魚,還不如潛下去撿螺呢,費這麽大勁兒。”


    楊斌邊拉網邊說:“漁獲多少都正常,你這心態可不行。”


    “楊大師說得都對!”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漁網也都收上來了,大大小小的漁獲加起來有二十多斤。


    望著一堆亂糟糟的漁網,楊斌一個頭兩個大,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跑船出海,最不想幹的事就是解魚。上次解魚解了好幾個小時,真是留下心理陰影了。


    呂楠比他還怕解魚,便提議道:“斌子,魚也不多,要不幹脆別解了,迴去現解現賣唄。”


    “還是算了吧,等迴去魚都成魚幹了,趕緊幹活,別想那些沒用的。”


    “啊呀呀!我是真不想解魚啊!”


    下網半小時,解魚卻要一小時,而且小魚更難解,真是太考驗耐心了。


    兩人吭呲癟肚的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把魚全部解下來,又把網整理好。


    呂楠伸了個懶腰:“哎喲,可算是弄完了,我這個老腰。”


    “小孩沒有腰。”楊斌也活動了一下筋骨,長時間低頭,脊椎酸脹得厲害。


    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稍作休息後,呂楠問道:“斌子,咱們啥時候迴去啊?”


    楊斌想了想,說:“今晚下半夜迴吧,到碼頭正好天亮,趕上市場賣魚。”


    “時間是不是有點長啊,帶的冰塊好像不太夠呢。”


    “我算過,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不過接下來咱們別下網了,太耽誤時間,還不如潛下去撿點小海鮮呢。”


    “嗯,不下就不下。”


    這邊的資源分布不均勻,下網確實不劃算,還是怎麽掙錢快怎麽來吧。


    忙了一上午,中午兩人也懶得生火做飯了。呂楠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塑料袋,遞給楊斌:“斌子,吃點煎餅墊墊肚子吧。”


    “嗯。”


    “對了,這裏還有自家做的鹽豆子,卷餅吃可香了。”


    “好長時間沒吃了,還真有點饞這一口。”楊斌抽出一張煎餅,撒上幾粒鹽豆子,卷好後大口咬下。


    煎餅的麥香和鹽豆子的鹹辣在嘴裏爆開,太香了。


    呂楠老家的煎餅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都是手工做的,特別有嚼勁兒,牙口不好的吃不了。


    楊斌一開始吃鹽豆子不太習慣,覺得有股臭腳丫子味。


    煎餅雖然好吃,但不能多吃,嚼久了腮幫子兩邊的咬肌酸得厲害。


    吃了一張煎餅,呂楠突然想起來:“對了斌子,我那兒還有雞蛋呢,天太熱不吃就壞了,要不加點鹽豆子炒一下?”


    楊斌說:“怎麽想起來帶雞蛋了。”


    “不是我帶的,我從老家迴來時,我媽硬塞進包裏的,說是家裏的土雞蛋,有營養。”


    “那就炒唄,正好還有兩個青椒,也不費事。”楊斌拿出卡磁爐,架上了鍋。


    呂楠把雞蛋都拿了出來,有一個被擠壞了,蛋液撒了一袋子,黏糊糊的還有股臭味。


    “咦~太惡心了。”呂楠皺著鼻子說,“斌子,這還能吃嗎?”


    楊斌說:“你晃一晃,聽聽有沒有聲音,沒散黃就能吃。”


    呂楠照他說的拿起雞蛋晃了晃,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斌子,沒有聲音呀。”


    “行了,你直接把雞蛋洗幹淨,我來弄吧。”


    “好嘞。”


    雞蛋洗好後,楊斌把它們全部打進碗裏,還好沒有臭蛋。


    “阿楠,你幫我往鍋裏倒點油,用菜籽油啊,炒起來香。”


    “嗯。”呂楠找到油瓶,擰開瓶蓋往鍋裏倒油。


    剛倒好油,還沒來得及蓋瓶蓋,一個浪頭打過來,船身開始左右搖晃。


    身體隨著慣性失去平衡,手裏的油瓶也打翻了,黃澄澄的菜籽油順著瓶口流入海中。


    楊斌手疾眼快,趕緊把油瓶撿起來,問道:“阿楠,沒被燙到吧?”


    “沒事。”呂楠起身迴答。


    “那就好。”


    在海上做飯可真夠危險的,尤其是在小船上,一點都不穩當。


    楊斌迅速把幾樣東西攪拌在一起,倒進鍋裏翻炒。


    鹽豆子本身就有味道,不用再調味,把雞蛋炒熟就可以了。


    不到五分鍾,一盤鹽豆炒雞蛋就做好了,香味撲鼻。


    呂楠聞了聞,滿臉陶醉:“嗯,就是這個味道,太香了。”


    為了方便,兩人連筷子都沒用,直接用鍋鏟把菜盛到煎餅上。


    經過加熱的鹽豆子比涼的時候口感好很多,沒那麽硬。


    煎餅被菜的熱氣熏得也柔軟了一些,吃起來不那麽費力。


    誰能想到,在海上還能吃到鹽豆子炒雞蛋呢。


    也不知道是太餓了還是因為味道太好,楊斌一口氣吃了三張煎餅,噎得直拍胸口。


    “嗯,真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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