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子,你怎麽來了,念楚呢?”


    “她在外麵呢,先起來。”楊斌架著她胳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斌子你不用管我,趕緊帶著念楚迴去。”


    “說什麽呢。”


    一旁姑父反應過來,踉蹌著腳步抬起拳頭朝楊斌頭掄。


    楊斌一個不留神,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腦瓜子嗡嗡的。


    姑姑見楊斌被打,恨的咬牙切齒:“你個老不死的,你連侄兒都打,你還是不是人,啊!”


    “狗屁侄兒!白眼狼一個,要不是我從小到大養著他早就餓死了,還能人五人六的上大學?”


    “嗝~”


    打了個酒嗝,又指著楊斌罵:“小…小白眼狼,翅膀硬了還敢跟我動手,你來的正好,今天就把新賬舊賬好好算算,別跟你那死鬼爸媽似的,一聲不吭走了。”


    楊斌本不想跟他計較,可一提到爸媽心裏無名火一下子竄上來了。


    “要算賬是吧,行!你說怎麽算。”


    “我也不跟你胡扯亂謅,你跟你妹兩個人一共給我二十萬塊錢,沒錢我也不難為你,把房子地皮轉給我也行。”


    姑姑一聽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好幾米遠,聲嘶力竭道:“黃有才,你想錢想瘋了吧!不嫌丟人呐?”


    “哼!我丟什麽人啊,是小白眼狼自己要跟我算賬的,大家夥兒可都聽著呢,我告訴你,你再胳膊肘往外拐我還打你,一天到晚拎不清。”


    楊斌:“姑,你別動氣了,氣大傷身。”


    這時,念楚也過來了,她沒像楊斌那般吵鬧,隻是用眼神死死盯著黃有才。


    黃有才被念楚看的心裏有些不自在,態度稍微收斂了些,他也怕楊斌再動手,真打起來他一把老骨頭肯定不是對手。


    強裝鎮定,嘴上依舊不依不饒:“小丫頭片子,你瞪什麽瞪,跟你哥合計合計,是給錢還是給地,不給咱們就法院見。”


    楊斌擔心姑姑身體,強忍著怒火:“要錢要地都沒問題,你現在不清醒我不跟你扯,等你酒醒了我擬個協議,簽字畫押走流程。”


    “行,有你這句話就行。”


    黃有才得到滿意的答複後,囉哩囉嗦兩句徑直迴屋了。


    眾人見沒熱鬧看也都散了,隻有少數幾個留下來勸導姑姑別想不開。


    念楚也在一旁安慰,論感情她對姑姑要比楊斌深的多,畢竟長年累月在相伴身邊沒離開過。


    楊斌嘴笨不會安慰人,隻好把地上的狼藉給收拾收拾。


    院子收拾利索,楊斌倒垃圾功夫恰好聽見有人在談論姑姑一家吵架的事兒。


    好奇心作祟,他豎起耳朵聽著。


    經過一番了解,原來今天吵架的矛頭是因為錢。


    黃濤濤不知什麽時候談了個對象,最重要還把女孩的肚子弄大了,現在女方家要求趕緊結婚,不然就告他強奸把孩子打了。


    結婚就得要婚房,姑姑家條件也就一般,城裏房子肯定買不起。


    家裏倒是有三間平房,但女孩子嫌棄黃莊村太偏了,沒有小區住著舒服。


    這不,一提起小區黃有才就把主意打到了楊斌家宅基地上。


    楊斌家雖然是瓦房,但位置好,又是集中新小區。


    兩口子吵架也是因為姑姑不同意打楊斌兄妹倆主意,黃有才就偏心為兒子著想,更想快點抱孫子。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楊斌一時間也犯起了難。


    憑心而論,兄妹倆確實是姑姑拉扯大的,十幾年如一日,要二十萬確實不多,況且也不是錢能衡量的。


    現在讓他掏二十萬確實沒有,身上所有錢加一塊兒也就三千左右。


    要是把宅基地給了,那他們就沒有地方住了。


    充耳不聞也不是不可以,既不用出錢也不用出地,但姑姑這份人情債不還心理上過不去。


    一個人在角落裏胡思亂想,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


    一直等到傍晚時分,念楚才把姑姑安慰的平靜下來,至少不流眼淚了。


    難得寧靜一會兒,楊斌把念楚叫到屋外僻靜無人的地方。


    倆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開口。


    “哥…”


    “念楚…”


    念楚:“你先說吧。”


    楊斌:“也沒什麽,他們吵架的原因你知道了吧。”


    “嗯。”


    “那這事兒你怎麽看。”


    念楚低頭沉默,心不在焉的玩弄手指,好一會兒才開口:“哥,要不我們就把宅基地給姑家吧,還了就不欠了,看見姑姑夾在中間受罪心裏挺堵的。”


    “你跟我想一塊去了,我也準備給,但不能全給,三間留一間,這是爸媽留下來的,有家才有根。”


    “你想好了?”


    “嗯,等宅基地分了我帶你去海邊掙錢,到時候租個房子,捕金槍魚抓大龍蝦,賺著大錢咱迴來想買多少房子都有。”


    “嘻嘻,去海邊啊,長這麽大還沒看過海呢,是不是能海鮮吃到吐啊。”


    “那必須的。”


    一提起海,念楚原本還有些沉悶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心裏竟隱隱有些許期待。


    楊斌也想開了,與其墨守成規在家小打小鬧,還不如出去拚一把。


    一想起前不久灰溜溜的從海邊迴來,心裏更加堅定走出去的決心,在哪摔倒就在哪爬起來。


    倆人心結解開都輕鬆不少,念楚都在規劃未來生活了。


    晚上八點。


    黃有才酒醒了,黃濤濤也騎著摩托迴來了。


    堂屋昏暗的燈光下楊斌幾人坐著不說話,氣氛沉悶的針落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楊斌率先開口:“黃有才,你現在清不清醒?”


    “醒了,說正事。”黃有才手捧茶杯,悠閑的喝著茶。


    “好,我跟念楚商量好了,宅基地分給你們兩間,我們留一間,以後互不相欠。”


    “兩間?不是說好三間的嗎,怎麽變卦了。”


    “你別得寸進尺,兩間我也是看在我姑的麵子上,報答她養育之恩。”


    黃濤濤怒目相視:“楊斌,你怎麽跟我爸說話呢,欠揍是吧!”


    “你給我坐下,別裹亂。”


    黃濤濤被姑姑嗬斥一聲,不情願的再次坐下。


    黃有才在心裏打起了小九九,知道也不能把楊斌逼急眼了,這孩子二愣子勁兒一上來別說兩間了,弄不好雞飛蛋打。


    權衡利弊後,他也隻好同意。


    見他同意,念楚開口提議:“事先說好,宅基地我們是自願贈予我姑的,到時候也得寫進協議裏。”


    “行,依你。”


    宅基地到手,黃有才才不管送給誰,反正都是自己家的,都一樣。


    關於宅基地不是小事情,還得丈量,楊斌讓他們明天到大隊部,到時候找村裏德高望重的人見證一下,免得以後有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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