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平走後,陳然等人坐在廳中繼續等待。


    留下的一些夥計和守衛便站在廳外,原本空蕩蕩的長興鏢局頓時又熱鬧了起來。而陳然穩坐廳內首座,看起來倒生出了一種領袖的氣質。


    芸薑看到自家公子有了追隨者,心中也是頗為高興,輕聲說道:“公子,這裏這麽多客人,我去煮些茶點給他們吃吧。”


    蘇不卿聽到這句話,立刻拄著拐杖起身,擺手道:“芸薑姑娘何必客氣你是師父的貼身侍從,隻管服侍師父便了。我們的飯食不用多管。”


    說著,蘇不卿走出門外,吩咐手下去附近的酒樓取些吃食過來。


    芸薑第一次被人如此尊重,心中頓時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在原主人家時,家主也好,客人也好,對她說話從來都是頤指氣使。而眼前這個蘇不卿不僅語氣客氣,甚至還特地站起身來跟自己說話。


    她知道這完全是因為陳然的緣故。


    陳然微微一笑,對芸薑說道:“芸薑,我正好也有些餓了,你先去弄點點心,在弄點半夏酒過來,請蘇先生品嚐一番。”


    “是。”芸薑輕聲說了一句,轉身便要離開。


    蘇不卿聽到陳然的話,有些神色尷尬站在那裏,欲言又止。


    陳然看著有些奇怪,說道:“蘇先生似乎有別的想法,但說無妨。”


    隻見蘇不卿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道:“師父,不卿既然已經決定拜師父為師,您怎麽還稱唿我為蘇先生啊...直唿其名便是。”


    陳然一聽這話,頓時啞然失笑,這蘇不卿對稱唿看得也太重了。


    不過他看到蘇不卿如此尊重芸薑,心中也算比較滿意。他心念一動,問芸薑道:“芸薑,你要不也加入我歸一派,成為我的弟子吧”


    實際上,他早已開始教芸薑唿吸法。那些是所謂的唿吸法,便是他總結的歸一刀法的基本內功口訣。


    嚴格來說,芸薑其實應當算是歸一派的大師姐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原本以為芸薑會欣然同意,畢竟這些天來芸薑沒事便會鑽研陳然教給他的運氣法則,而且學得津津有味。


    不過,芸薑聽到陳然這句問話,並沒有立刻同意。反而低下頭,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隨即,她搖了搖頭,道:“我...我不願意。”


    陳然頓時有些疑惑,他創立歸一派,是很有自信成為洛陽的一個大派的。如果芸薑成為弟子,那她便有了一種新的身份,將來的地位也肯定會比一個侍女高。沒想到芸薑竟然拒絕了。


    芸薑拒絕之後,並沒有解釋,低著頭默默溜走。


    蘇不卿則輕輕舒了一口氣,他對芸薑客氣,是因為芸薑是陳然的侍女,仆憑主貴。但也隻是一個侍女而已。


    如果一個侍女都能成為自己的師妹,那蘇不卿就有些接受不了了。畢竟他作為一個武林世家的家主,還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幸好這個芸薑頭腦有些不清楚,這種事情竟然一口拒絕了。


    陳然對於芸薑的拒絕倒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他心中並沒有根深蒂固的尊卑觀念,也從來沒有把芸薑當做一個侍女。所以侍女也好,弟子也好,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地位。


    拒絕了就拒絕吧,唿吸法該教也會繼續教,他現在被芸薑伺候的很舒服,生活上還暫時離不開她。


    而且說句實在話,相處了這麽長時間,陳然也早已習慣了有這樣一個類似家人的存在。


    司空平做事很快,隻等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他便把暫住在飛魚幫的那些孩子們都用大車接了過來,包括自己的兒子司空穎和蘇不卿的弟弟蘇不仕和妹妹蘇月姝。


    將人都安頓好後,陳然便著力於治愈這些孩童,同時吩咐司空平和蘇不卿二人將建派的事情繼續往前推進。


    開門立派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第一步便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地址。


    一般的名門大派,為了能夠更好的吸收炁氣,一般都會把門派建立在名山大川之上。


    比如峨眉派,昆侖派,少林寺河武當派等等。這些門派都建立在名山之上,都是一些人跡罕至之處。炁氣在群山之間連綿不絕,可保門派千年不斷。


    而像蘇園和飛魚幫,雖然不能和以上那些門派相提並論,也都將自己的基地分別建在黃河和伊河邊。


    歸一派既然有雄踞洛陽之誌,那麽地址一定不能差了。


    南邊的龍門山和香山,北邊的邙山,東邊的伊洛河畔,或者更南邊的伏牛山脈,都可以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具體的話,還需要找一個風水先生好好勘察一番。這件事情,就交給司空平負責了。


    還有就是,建派需要大量的武器,建築和房舍,甚至每個弟子需要一個統一的衣服來獲得歸屬感,這些大小事宜,都要開始進行籌備。而這些則需要蘇不卿來負責。


    司空平和蘇不卿對建派之事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急不可耐地便要開始著手做這些事情。


    而陳然作為一派之長,第一個任務便是治愈這些未來的歸一派弟子;第二個任務則是要思考歸一派的門規和禁忌。


    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想要建立一個團隊,規矩是相當重要的一環。


    這一點,陳然自認為是需要去好好深思的。規矩設得輕了,無法約束眾人,門派會慢慢變成黑道性質的團夥;規矩設的重了,便會束手束腳,無法讓人產生歸屬感和幸福感。


    對於陳然來講,最重要的便是這些規矩不能違背他的價值觀和道德觀。畢竟這是自己的幫派,想要發展成什麽樣子,得他自己說了算。


    不過,這並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在摸索中進行。


    當下,陳然令蘇不卿和司空平去準備建派的事宜,自己則專心致誌地治愈這些癡呆的孩子。


    陳然令飛魚幫的夥計們將鏢局的幾張大床並在一起,然後放在大廳之中,將那些孩子並排放在一起。


    司空穎,蘇不仕和蘇月姝則是著重需要照顧的對象。


    司空穎和他爹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起來結識而又粗獷。而蘇不仕則帶著一股少年雅士的氣息,一個鐵匠世家,卻有一股子儒氣。


    而蘇月姝則是其中最小的一個,大概有九歲。還豎著兩個羊角辮,目光呆滯,臉頰稚嫩,看起來最惹人心疼。


    陳然此時醫術已經十分精湛,簡單的診斷過後,便差不多已經得出了結論。


    霜月教為了運送方便,長時間給他們喂食藥物。這些藥物含有少量鉛汞,已經傷害到了神經。


    治療起來雖然簡單,但是如果有些孩子已經被傷到了腦幹,那便不可逆轉,隻能癡傻一輩子,更甚者會中毒身亡。


    之前那個屍坑中,便有很多孩子的屍體。


    陳然看著這些孩子,心中暗暗歎息,既無速成良策,隻能盡力治療。


    看來這幾天,要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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