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後半夜,龍泉山莊已被全麵封鎖,客人也全被趕了出去。


    鑒於這個山莊實在是太大,洛陽府,按察使衙門,布政使衙門還有周邊縣衙的衙門,都有派出衙役前來封鎖站崗,


    就連周邊的縣衙也有衙役前來湊數,聲勢看起來極為浩大。


    不過這些都是麵子活,做給對麵香山那些皇家貴胄看的。


    真正能介入到案子核心的,仍然是釋淩天所帶領的緇衣捕頭,黑衣捕頭和六扇門捕頭。


    其中緇衣捕頭是洛陽府的捕頭;黑衣捕頭是按察使衙門的捕頭;六扇門則直屬朝廷三法司管轄。三者雖然同為釋淩天麾下,但是性質不同,涇渭分明。


    說穿了,哪個衙門給他們發薪俸,他們便歸屬於哪裏。


    趙睿和釋淩天兩人進入山莊後,騎著兩匹高馬一路疾馳,終於來到華陰夫人所在的小院。


    釋淩天在之前查案的時候,曾經多次出入龍泉山莊,或明出或暗進。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暢通無阻。他心中頓時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不過這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便被眼前震撼的案發現場驚呆了。


    隻見前麵的木屋已經燒成了黑炭,主要構造已被燒毀,隻剩下幾根孤零零的柱子。


    周圍一大片空地上,寸草不生,地麵上全是蟲子的屍骸。


    這些蟲子有些長著甲殼,有些長著翅膀,有些看起來就如同蛆蟲一般。


    看著蟲身顏色,以及滲到土地上麵的詭異綠色液體,釋淩天相信這些蟲子均含有劇毒。


    “吩咐下去,除了我和趙大人,所有人不得靠近現場三丈以內,同時所有人都要注意周圍的異樣蟲子,這些都是來自滇州的痋蟲和蠱蟲。”釋淩天立刻說道。


    “遵命。”周圍的人神色凜然,他們有些人曾經和滇州的武者交戰過,對這種東西並不陌生,此刻大批量的蟲子讓他們肝兒都在顫動。


    趙睿和釋淩天兩人讓手下找來被單和帽子,將全身包裹嚴實後,這才進入屍蟲群中。


    他們雖然有能力躲避這些屍蟲,但是身份尊貴,也沒必要冒險。


    越往木屋走去,蟲子越多,兩個人放眼望去,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這麽多蟲子,如果發起攻擊,就算有辟毒的本事,也極難抵擋。


    釋淩天自忖自己除非含有朝廷藍神仙煉製的辟毒珠,再將自己的全身套上盔甲防備蟲子的進攻,否則根本無法抵擋這些蟲群,更遑論蟲群中還有一個華陰夫人。


    兩個人步履緩慢,終於走到了木屋的近處。


    雖然方才隔著老遠隱約看到了木屋裏麵的景象,不過靠近之後,還是讓釋淩天倒吸了一口涼氣。


    燒焦的地板之下,海量的男子屍體一排排一列列展示在那裏,每個人都仿佛被抽幹了一樣,隻剩下皮和骨。


    他們的腹部都有一個缸,裏麵還有蠕動的幼蟲,泡在不知名的液體裏。也不知道是屍積液,還是腹水。


    而華陰夫人的屍體則躺在木屋的角落裏,她的心口破裂,顯然已傷及內髒。傷口周圍有海量的屍體,還有一些白色的汁液。


    隻見她的雙眼圓睜,頭極力往後仰著,死相極為難看。


    “釋兄,從現場的打鬥痕跡,能看出端倪嗎?比如兇手的招式和門派什麽的。”趙睿在釋淩天身後說道。


    釋淩天苦笑一聲道:“趙兄,您看周圍燒成的樣子,可能會留下痕跡嗎?”


    他嘴上這麽說,心中卻在暗讚陳然聰明,直接一把火把所有的痕跡都磨滅了。當然,還是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釋淩天選擇無視。


    趙睿聽釋淩天如此說,又不死心問道:“那麽從死者的傷口呢?”


    釋淩天知道不能在屍檢上糊弄趙睿,俯身上前查看,道:“夫人的傷口不是刀傷,而是兇手以極高深的內力外附在掌緣上,然後近處一掌斃命。”


    “近處一擊致命....兩個人莫非是熟人,靠得極近?或者此人的實力至少要比太王妃高出兩品。能否看出哪種功法?”趙睿立刻眼睛一亮,似乎尋找到了希望。


    卻見釋淩天搖了搖頭,道:“看不出兇手內力的陰陽五行屬性,似乎是隱藏起來了。具體還得要六扇門的仵作仔細檢查才行。”


    “這兇手果然高明,竟然能隱藏手法。”趙睿嘿然道。


    釋淩天感覺這個趙大人如同捧哏一樣,隻說一些沒營養的屁話,顯然是想甩手讓自己全權負責,自己好脫身。他微微一笑道:“趙兄是十幾年的老刑名,有看出什麽來嗎?”


    趙睿立刻說道:“江湖上的事情,在下哪有什麽高見,還是要靠釋兄來破案。”


    釋淩天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這樣一來,兇案現場的線索便斷了。


    有這樣一個怕擔責任的同僚,釋淩天頓時覺得幫陳然遮蓋的任務似乎輕鬆了不少。


    兩個人不願意在現場多待,一起走出屍蟲群。


    現場既然看不出什麽,隻能尋找目擊者。隻是蟲群爆發以後,華陰夫人周圍的婢女紛紛逃竄,一個個逃得極為果斷。


    蓋因華陰夫人死後,小屋下麵的秘密一定會暴露在官府的視線之內。這些女子全是華陰夫人養痋的幫兇,沒人願意呆在原地等官府上門。


    隻有離小院較遠的一個不知情的護衛訴說他們在盤查馬如泉的時候,車裏還坐著一個名叫喬峰的人,但是當時天黑,他又坐在車中,並沒有人看清他的臉。


    趙睿馬上吩咐道:“立刻趕赴飛馬鏢局,抓住馬如泉,然後追查這個喬峰。”


    一個屬下輕咳了一聲,尷尬道:“方才聽到碼頭差役的稟告,馬如泉突然死在了碼頭,而且是突然猝死,周圍所有的人都未看到兇手。而他的老婆孩子均已不知去向。”


    趙睿一愣,又問道:“那這喬峰是誰,有人知道嗎?”


    眾人紛紛搖了搖頭,表示聞所未聞。


    趙睿聽到這裏,跟釋淩天對視了一眼,眼神微微眯起道:“釋兄,這兇手不簡單。看來,我們遇到對手了。”


    釋淩天點了點頭,認可趙睿的說法。


    打鬥痕跡被火破壞,死者傷口看不到兇手的手法;現場找不到相關目擊者;唯一的人證線索馬如泉也被滅口。這件案子確實很難辦。


    同時他心中也是相當驚訝,這陳然做事倒有些滴水不漏,似乎就算沒有自己幫他擦屁股,這件事情也很難查到他。


    跟陳然相比,漢中府那個快刀鄧六和三才刀秦炳羅的犯案手法,就顯得有些粗俗了。


    ‘如果這種人能為朝廷效力的話,我大辛朝中興指日可待啊!’釋淩天暗暗想到。


    他越來越想跟這個陳然結交了。


    卻見趙睿沉默了一會兒,道;“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一個不小心,你我都無法向朝廷交待。一會兒我們共同擬一個奏折,聯名上奏吧。”


    釋淩天搖了搖頭,道:“不是一個,是兩個。”


    “嗯?”趙睿臉上露出疑惑之色,示意他說明白。


    釋淩天笑了笑,道:“大人何必裝糊塗?這鎮南王太妃豢養痋蠱,以百姓作為養料,加上這些年來和漠北的鹽鐵貿易,早已是罪大惡極。這一點,我們也要聯名具奏,向皇上說明。”


    “這個...這個...”趙睿麵露難色,道:“這似乎和太妃之死的案子沒什麽關係吧...”


    釋淩天侃侃而談道:“怎麽沒有關係?兇手和鎮南王太妃必有大仇,說不定便是因為王太妃犯下的這些案子結的仇。今日之事,也隻是她犯下累累罪行後的反噬而已。如果這件事情不上告,我們便很難沿著這條線查下去,以後辦案便會束手束腳,到時候,兇手查不出來,倒黴的依然是我們兩個。”


    他說完這些,頓了頓,又說道:“趙兄,如果養蠱養痋這件事情不上奏,那麽在下便隻能自請辭官祈骸了。”


    趙睿沉默半晌,終於歎口氣道;“好吧,就按照釋兄所講的,兩本奏折,聯名上奏吧。”


    釋淩天心中頓時大喜,如果真能將這兩個案子一起立案。他便能借著查案將龍泉山莊徹底查封,到時候跟山莊一條線的那些幫派商賈,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要鏟除。


    說不定能還洛陽城一個天朗氣清。


    隻是,少不得還要讓那個陳然幫忙。


    ‘這裏麵,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吸引到陳然,讓他一起出力呢?’釋淩天默默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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